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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死人之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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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别管那么多。”
李雨棠焦急地催促道:
“快说他究竟是不是就好了。”
李云杨嘴角抽了抽,呐呐地开口道:
“应……应该不是吧,他死之前好像已经有妻儿了。”
“他死了?”
李雨棠惊诧地问道:
“什么时候死的?”
“三年前,死于皇家秋季围猎……”
李云杨叹息着起身,似是陷入了悠远的回忆之中,将手背于身后缓缓踱起步来。
“三年前圣上秋围遇袭,二皇子萧琰救驾负伤,他的近卫许飞也死在那场混战之中。许飞救驾有功,圣上亲自下旨予以厚葬……”
“他若是死了,那这腰牌今日又怎么会在那黑衣人的身上?”
李雨棠双眸微眯,犹疑地问道:
“难道是在那次秋围之前,他已将这腰牌落交给了别人?”
“没有。”
李云杨摇着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那场混战死伤异常惨烈,对方使用了黑火|药,我们敛收尸时,许多尸身已然残缺不全,其中也包括他的……”
“这么说……”
李雨棠摩挲着自己光洁的下巴,喃喃道:
“是有人趁乱取走了他的腰牌?”
李云杨却又摇了摇头,再次否定道:
“不,正是靠着这块腰牌,我们才判定出那具早已面目全非,残破不堪的尸首就是他。而之后,这腰牌……也跟着他一起入葬了。我亲眼看着二皇子将它放入棺中,而后钉棺入葬的。”
“啊?”
李雨棠忙不迭将手中的铜牌丢到桌上,一脸嫌恶地说道:
“这么说,这块腰牌难道是从死人棺材里挖出来的?”
李云杨拾起铜牌,托在手中仔细端详,神色凝重地说道:
“我不知道它究竟是不是从死人坟里挖出来的,但我敢确定它是真的!”
李雨棠此时也大概明白了她四哥李云杨究竟为何如此纠结。作为秦|王府的主人,没道理会分辨不出自家近卫的腰牌真假。而眼前的这块近卫腰牌既然是真的,那就说明,要么当初萧琰故意将一块儿假的放进棺材入葬,要么就是之后又有人故意把它从棺材里取出来了!
若是萧琰当初故意用假腰牌入葬,那么这块真的应该一直都在他手里,也就是说今晚的黑衣人恐怕跟他脱不了关系。若是有人将它从棺材里挖出来,那么明显针对的,也只可能是他秦|王府 。无论是哪种情况,这事情绝对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管它是哪里来的,反正暂时跟咱们没多大关系,不如走一步算一步,时候不早了,四哥也早点休息吧。”
李雨棠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起身伸了个懒腰,正准备离开,忽然又想起一事,转头问道:
“对了,四哥,那个秦|王府……有太监吗?”
“……”
李云杨愣怔地望向李雨棠,扯了扯嘴角,问道:
“你今晚怎么总是在提太监?”
“啊?有吗?呵呵……”
李雨棠打着哈哈笑道:
“没什么,就是突然对这个神秘的职业很感兴趣……”
“……”
虽然嘴上说跟自己没多大关系,其实李雨棠心里明白,自打那黑衣人出现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然被卷入其中了。
经过之前的一番折腾,李雨棠已然没了再去沐浴的心情,索性直接回到自己房中。正准备宽衣解带,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却瞥见正在铺床的菱角双眼发红,眼角尚挂着泪痕。
“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
菱角闻言连忙向后退了几步,用袖子胡乱抹了下眼睛说道:
“没,奴婢没哭。”
李雨棠狐疑地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半晌方恍然大悟地笑道:
“哦,我记起来了,你下午就说肚子饿来着,刚才一闹倒给忘了,怎么这都饿哭了?”
朝着旁边桌子上摆着的一盘糕点努了努嘴。
“喏,我之前叫人准备了一盘桂花糕,快拿去吃吧。”
说着一边捶着肩膀向屏风之后走去,一边说道:
“这一整天真是快把我给累死了,等下可要好好睡上一觉,没什么事记得不要进来打扰我。”
屏风之外传来菱角断断续续的呜咽之声,正准备脱衣服的李雨棠皱眉问道:
“你这是吃东西噎到了,还是在哭啊?”
“呜呜呜......二小姐,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奴婢该死......”
被她说得一头雾水的李雨棠从屏风后面探出头来,见菱角抽噎着跪在那里,立时被吓了一跳,几块儿糕点而已,不至于吧。
“哎?你这又是在闹哪一出儿啊?”
李雨棠连忙走过去要将她扶起来,谁知这丫头非但不肯,反倒还哭得更加厉害了,李雨棠被她哭得头大,无奈地开口道:
“你能不能先把事情说清楚了再哭?”
菱角抽噎着仰头说道:
“奴婢该死,今晚……今晚……奴婢竟让贼人闯了进去。此事若是……若是被传扬出去,二小姐今后......今后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啊?”
李雨棠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当是什么事呢,放心吧,本小姐当时衣服穿得整齐着呢,没让人看去半分便宜!”
“这哪里是衣服齐不齐整的事啊?这种事情要是传扬出去,那二小姐的闺誉……”
菱角急得眼泪又忍不住掉了起来。
“奴婢真是没用,要是玉竹姐姐没有生病就好了,若是她跟着伺候,定然不会犯这样的大错。二小姐如今已是及笄之年,若让人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知道了又怎样?难道你家二小姐以后就没人要了?”
李雨棠被菱角那世界末日般的惶恐模样逗得直乐,却冷不防那丫头突然自地上蹿了起来,扑上来紧紧攥住她的手臂将她吓了一大跳,只见她目光决决绝地说道:
“二小姐,咱们就跟别人说那贼人闯进来的时候,是奴婢在沐浴!二小姐是在冲进来救奴婢的时候才被那贼人劫持的!”
李雨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丫头虽然有点一根筋,但说到底确是一心为了自己,于是点着她的脑袋说道:
“你还要故意跑去跟别人解释,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可是……可是……”
菱角急得眼圈似乎又要转红,豆大的泪珠在眼眶中摇摇欲坠,李雨棠急忙安抚道:
“没什么可是的!今晚二皇子在众人面前说遇袭的是我四哥,这事只要我们不说,外人便不会再牵扯到我头上,懂了吗?”
“哦,对对对!奴婢一时着急竟把这茬给忘了。二皇子,他人可真好!”
菱角拍着脑袋恍然大悟地破涕为笑,但很快又做出一副自认为凶悍的模样,恶声恶气地说道:
“奴婢这就去警告今晚伺候的那几个小蹄子将嘴巴关严点,否则奴婢就揭了她们的皮!”
李雨棠望着被菱角风风火火带上的房门,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嗤笑一声,喃喃自语道:
“二皇子——人真好?呵呵……”
她可不是像菱角那般心思单纯的小女孩。这件事要么是他萧琰自编自导的苦肉计,要么就是摆明了冲着他秦王府来的。她以及她四哥只怕都不过是人家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若是真换成一直生活在深宅大院的年轻小姐,这一晚上又惊又吓的,再碰上这么一位英俊潇洒,有权有势的皇子王爷对自己眉目含情,不但出手相救还言语维护,只怕早已芳心暗许了吧?可惜呀……现在在这壳子里的是她这个来自现代的,整日与犯罪分子周旋的刑警李雨棠,可没那么容易被美色所诱惑。
不过话说回来,那黑衣人怎么会是个太监?这显然说明他绝不可能是冲着她的女色来的。想“她”这么一个养在深闺的黄毛丫头,何德何能能招惹到只有皇族才有的宦官对她下手?由此推断,这事情的范围就更加具体了,显而易见就是萧琰他们自己自家城门失火,殃及了她这条倒霉的——池鱼。
吹熄了蜡烛,正准备上床睡觉的李雨棠突然想到一件事——刚刚经菱角这么一哭,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另一个麻烦。在这个视女子名节高于生命的时代,今晚的事情若不妥善处理,那么很有可能会对她的“清白名声”带来不可估量的打击。
虽然她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但却不得不为这身子的“原主”考虑一下。毕竟她一心想要“离开”这里,但她不确定在她“离开”之后,这“原主”是不是还会再回来这个身体之中。
作为一个有道德有素养的“租客”,她还是应该在“离开”之前尽可能地保护好目前这暂住的“房子”。
于是只好无奈地重新爬了起来,亲自去今晚的“案发现场”瞧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需要“毁尸灭迹”一下。
原本因打斗而一片狼藉的浴房之内,此时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李雨棠望着整洁的地面满意地点点头,菱角这丫头还算机灵,不用她吩咐就已经把事情都做好了。
仔细检查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李雨棠又将目光落在了侧墙上那扇气窗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恩与您在这美好的时光相遇在晋江,生活中偶尔会有一些不开心,愿我的文能给您带来片刻的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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