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海棠》叶凌岚

79、人性凉薄

　　李雨棠透过窗纸上洇湿的小洞向里面瞧，这一看，立即明白了张敬突然那么反常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了。

　　屋里的两人，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进入正题了呢？一点过渡都没有，也让人太触不及防了吧。

　　不过还别说，李雨棠这还是第一次看现场直播，以前在治安支队参与扫黄行动的时候，每次闯进去的时候，见到的都是终止版。

　　看现场真人版的现在进行时，这还真是头一回。

　　见张敬又要将自己拉走，李雨棠立即一脸正色地说道：

　　“张大人，我们现在是在查案，不要因为不敢看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就因此错过了重要的线索。”

　　张敬被她说得一愣，盯着她那一脸严肃认真，不苟言笑的表情看了许久，心中竟诡异地生出几分汗颜。

　　趁着张敬还在犹豫要不要将她带走的时候，李雨棠重新趴回到窗子上。一边看一边嘴里嘀咕着：

　　“放心吧，你瞧这个薛文彬面色发青，双目无神，头发也没什么光泽，最主要的是你瞧他这腰力一点都不行，这明显就是肾虚，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哎哎……你干嘛啊？”

　　张敬将李雨棠扛在肩上，也不管她如何挣扎，一个纵身跃入夜色之中。亏他刚刚还觉得是自己是不是狭隘了，结果呢？这个女人刚刚嘴里说的都是什么！

　　这个女人居然盯着里面那个男人的……腰……看得有滋有味的，真的是要气死他了。

　　终于被放下来的李雨棠气鼓鼓地瞪着眼前的张敬，他自己不爱看就算了，居然也不让她看。啊……不是，是他不认真查案就算了，居然也不让她认真查案！

　　“咳……咳……”

　　张敬干咳了两声，别过脸去，他虽然自觉没什么理亏之处，但是却也被李雨棠瞪得心中一阵的发虚。

　　刚才虽没看到画面，但是奈何他耳力惊人，里面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此时音由在耳，惹得他脸上一阵阵地发烫。

　　李雨棠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抓这张敬的手问道：

　　“你确定那个女人怀有身孕吗？”

　　被突然抓住了手的张敬心头猛地一紧，愣怔地盯着那只柔弱无骨，葱根一般的纤纤素手好一阵出神。

　　直到李雨棠将话问了第二遍，他才反应过来，颔首问道：

　　“是啊，怎么了？”

　　李雨棠指着那所宅子所在的方向，表情怪异地说道：

　　“你见过哪个怀孕的女人还会做……这么剧烈的运动。是不是太拼了？”

　　张敬闻言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喃喃道：

　　“确实……挺奇怪的。”

　　“你是如何肯定她有身孕的？”

　　“是常年替让王府问诊的几个大夫说的，其中还有宫里的御医。”

　　李雨棠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连御医都这么说？”

　　“是啊，”，张敬沉吟道：“看来是我大意了，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此女如不是……就只能说她的背景深不可测了。”

　　“我就说查案的时候不能有所避讳嘛。”

　　李雨棠趁机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瞧，若不是我坚持忍着恶心多看了那么几眼，怎么能发现这么重要的线索呢？”

　　见张敬垂眸不语，李雨棠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你也别太难过，亡羊补牢，犹未晚矣。走，趁现在咱们赶紧过去再看看还能发现什么线索。”

　　“……”

　　就在这时，一声刺耳的女人尖叫声几乎冲破了天际。声音正是从那个小宅院的方向传过来的。

　　“不好，出事了！”

　　二人一口同时地叫道，张敬伸手揽住已经冲出去的李雨棠的腰，纵身向小宅院的方向跃去。

　　叫声果然是从小院之中传出来的，正是那个刚刚跟薛文彬滚在一起的美人儿。

　　院中的两个丫鬟并两个婆子听到声音都赶了过来，整个宅院顿时乱做一团，李雨棠趴在房顶瞧瞧地往下看。

　　“怎么办，要不我们报官吧。”，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丫鬟被吓得哭了起来。

　　“不行，要是让王爷王妃知道二公子死在了姑娘的房里……咱们几个都得没命！”，一个胖乎乎的婆子连忙摆手。

　　“那现在可怎么办啊？总不能就这么扔在屋里吧？”

　　另一个年龄稍长的丫鬟则十分不耐烦地对着房中惊叫不止的美人儿喊道：

　　“姑娘，您先别喊了，要怎么办先说个话成吗？”

　　“哎呦，你还问她干嘛呀？她现在都自身难保了。”

　　最后一个瘦削的婆子拽着其余三个人，比出两根手指，小声地说道：

　　“如今世子爷没了，二公子也没了，这要是让王府里那两位找到这里，哪里还能有咱们的活路，只怕就是悄悄地打死埋了。”

　　“是啊，听说世子妃一直在找姑娘的这个住处呢。”，年龄较小的丫鬟哽咽着说。

　　“原本顾着姑娘肚子里的孩子，王妃也一定会保住姑娘的。可如今二公子……王妃肯定知道那不是世子爷的种了，又怎么可能还会留她的命？咱们也就……”，胖乎乎的婆子也急得打起转来。

　　“哎呦，我说你们还墨迹个什么？”

　　瘦削的婆子一跺脚，眼珠子骨碌一转，咬着牙说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曾瞧见姑娘将咱们的卖身契就压在梳妆盒底下，咱们不如拿回来寻活命去吧。”

　　四人一拍即合，立即冲进了屋中。七手八脚地将梳妆盒翻了个底朝天，在翻出满桌的金银首饰跟一大银票之后，终于在夹层之中找到了卖身契。

　　窝在床上的美人儿此时已经停止了尖叫，一脸惊恐地望着四个丫鬟婆子问道：

　　“你们……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那个瘦削的婆子伸手将梳妆盒抱了起来，阴戚戚地对着美人儿笑道：

　　“姑娘，咱们好歹主仆一场，事到如今就给彼此留个活路吧，您的其他东西咱们也不动，卖身契跟梳妆盒里的东西就赏我们了吧。”

　　那美人儿见几人抢走了她的珠宝首饰，急得连忙扑下床去。那里面的随便一件珠宝就够买这几个贱奴了！

　　然而她这样娇娇弱弱的小美人儿，哪里是那两个常年干粗活的婆子的对手，再加上还有两个小丫鬟。

　　很快的，四个奴婢就各自携着自己的包裹逃走了。空荡荡的小宅院中，只剩下那美人儿委坐在地上哀哀哭泣。

　　李雨棠趴在房顶上目睹眼前的一切，心中再次感叹世人的凉薄，正准备寻个路径下去，一旁的张敬将她拽住，伸手递过一块布巾说道：

　　“这女人见过我们两个，将脸蒙上再下去。”

　　李雨棠挑了下眉梢，这家伙今晚出来，居然还在身上备着两条蒙面的布巾？

　　二人将面巾带好，由张敬携着飞身而下，落入院中。

　　那美人满脸惊惧地瞪着走进她房中的李雨棠与张敬，颤声问道：

　　“你……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张敬压低了声音，语气冰冷地说道：

　　“我们来取东西。”

　　“你……你们是主子的人？”，美人儿惊疑不定地望着他二人。

　　李雨棠走到床边，将地上散落的衣服丢向她，说道：

　　“赶快把衣服穿上！”

　　“哦……哦……”

　　美人儿赶快将衣物穿好，又面露欣喜地问道：

　　“可是主子派你们来接我回去的？”

　　“东西。”

　　张敬的声音冰冷的让那美人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颤巍巍地走到床边，将被褥掀开，露出下面的床板，摸索了一阵。

　　床板上突然摊开一个暗格，一直黑红色的朱漆匣子藏在其中。

　　美人儿将那朱漆匣子捧出来，哆哆嗦嗦地递给了张敬，刚开口说了个“主”字，就被张敬抬手劈晕了过去。

　　紧接着便瞧见张敬向那歪倒在床上的美人儿伸手摸去。

　　李雨棠见状抬起一脚就踢在了张敬的小腿上，怒斥道：

　　“你想干嘛！”

　　张敬被踹了一脚，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抬眼无奈地看向她说道：

　　“我是要给她诊一下脉，瞧瞧她是真有身孕了，还是服用了某些药。”

　　“哦，那你诊吧。”

　　原来是诊脉啊，李雨棠还以为他是见色起意，想趁机占些便宜呢。

　　李雨棠又瞥了一眼昏迷中的美人儿，确实是生得美貌妖娆，但是论模样，照着自己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张敬连自己的便宜都不占，怎么可能去占她的便宜。

　　这么一想，心下释然。这才感觉到脚踝处又隐隐地有些作痛了。

　　糟糕，一定是刚才踹得太用力了。

　　张敬见她蹙眉，忍不住皱眉问道：

　　“可是将脚踹疼了？”

　　李雨棠尴尬地点点头，张敬叹了口气，过来扶着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蹲下身将她的脚踝放在自己膝上。

　　“你这是做什么？”

　　李雨棠想要将脚踝收回，却被他一把按住。

　　“替你推拿一下，不然伤上加伤，你明日肯定会肿到走不了路。”

　　在这里替她推拿？这张敬的心也太大了吧！

　　“你还是先去诊脉吧，等一下她就要醒了。”

　　张敬一边轻轻推捏着她的脚踝，一边轻笑道：

　　“我若是搭过她的脉，你还会再让我替你推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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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本接档文《爱妃别勾引朕》
文案：
小太监：皇上，今儿个初一，请您移驾坤宁宫。
我：“……”，坤宁宫？宠幸皇后？
不不不，朕不行的啊！
小太监：皇上，德妃娘娘有喜了。
我：“……”，有喜了？谁干的！
朕……没那个功能啊！
中常侍：皇上，奴才伺候您沐浴。
我：“……”
滚，莫挨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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