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海棠》叶凌岚

32、三个肉团

　　怔了片刻，张敬瞥了一眼石壁上的图画，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也瞬间跟红了脸，连忙摆着手解释道：

　　“你误会了，在下自幼熟读圣贤之书，断不会做出那等无礼之事！”

　　瞧着他那一副急于撇清的道德模样，就好像刚刚被调戏的人是他一样。李雨棠冷哼一声，鄙夷地讽刺道：

　　“我可没见过哪个读圣贤书的没事总喜欢抓人家姑娘胳膊，还会撕人家姑娘衣服的。”

　　“你……”

　　张敬张了张嘴，却被噎得语竭。原本羞红的脸上渐渐染上一层薄霜。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克制地缓缓将气吐出，沉声说道：

　　“我刚刚的意思是，这壁画所刻的内容加上近日的采花案，以及贺书靑曾被囚禁在此之事，二者相叠，李小姐是否联想到什么？”

　　“联想到什么？除了那种事还能有什么？”，李雨棠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嫌——犯——”，张敬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两个字。

　　“嫌犯？”

　　李雨棠思忖片刻，突然恍然大悟，瞠目结舌地望向张敬。

　　“你的意思是采花案的那些嫌犯，作案之后还恬不知耻的把作案过程给刻了下来？这也太变态了吧？”

　　难道古人也有将自己的犯罪过程，拍成照片或者视频记录下来的爱好。只是碍于科技水平的显示，只能将其刻在石壁上？重新瞥了一眼石壁上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李雨棠疑惑地喃喃道：

　　“不过这刻到石头上也太费劲了吧，画在纸上多方便啊。”

　　张敬被她的独到见解雷得外焦里嫩，瞪着眼睛愣是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过了许久才幽幽地开口说道：

　　“这上面除了图……还有字……”

　　“字？这上面居然还刻了字？”

　　李雨棠讶异地再次看向石壁，这才发现每张图画的旁边果然都篆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只是这里光线太暗，而那些图画的视觉冲击又有点大，所以她一时竟没有注意到。

　　那些嫌犯不但把自己的犯罪过程画下来，居然还用文字把内容给记录了下来。还真是够变态的。

　　这么看来，嫌犯作案的目的显然已经不是简单的身体欲望的宣泄了，而是已经上升为一种对自身“战绩”的自豪与追求。

　　那么说不定能从这些文字跟图画的记录中，推测出嫌犯的作案规律，以及下一个被害者的范围。

　　李雨棠眯眼凑近看了半天。口中喃喃地念叨着所看到的内容：

　　“凡采战，先须端坐，凝神定气，以鼻引清气口内，呵出浊气一口，即次叩齿，以舌搅华池，咽津液，行导引法……”

　　抓了抓头发，转头看向张敬，眨巴着眼睛问道：

　　“这说的什么意思？他们采花之前还先打个坐？”

　　张敬抚着胸口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与眼前的女子在一起，他总觉得自己的气似乎很容易变得不太够用。目光移向石壁上每幅图画旁边刻着的文字，沉声说道：

　　“这石壁上所刻的乃是道家一种阴阳采补的秘术，名叫《玉房阴阳经》。所以他们劫掳闺中女子，目的应该就是为了修炼此秘法。”

　　“《玉房阴阳经》……阴阳采补？”

　　石壁上刻着的图画原来不是犯罪过程的记录吗？李雨棠皱着眉头重新看向那些画中的内容，也发现那些小人儿的身体姿势果然十分怪异。与其说是画的鱼水之欢，不如说更像是她看过的那些武功图谱。

　　再配上旁边这些读起来像武功心法一般的文字……看来她之前的判断是错的，张敬说的才是对的，这应该就是一种修炼的邪术秘法。

　　李雨棠心中略有点不服气，作为一个现代世界的警察，这种宗教邪术的东西确实超出她知识范围了，一时没想到也……好吧，这些都不是借口，确实是她一开始就先入为主，没有认真看上面的内容。

　　虽然心里明知道是自己的疏忽导致判断错误，但李雨棠嘴上却还是忍不住酸了一句。

　　“张大人还真是博学多闻啊，连这道门秘法的房中术都有所涉猎，真不愧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啊，果然厉害。”

　　“……”

　　张敬估计是彻底被她气出了内伤，干脆背过身去，不再理她。

　　李雨棠见他不再回话，也觉得无趣。便将目光又转回到那些密密匝匝的文字上。

　　只见其中一幅上面刻着：阴阳之和在于琴弦麦齿之间,阳函昆石之下,阴困麦齿之间,浅得气,远则气散……

　　什么琴弦麦齿的她完全看不懂，于是又转向下一幅的文字，上面刻着：夫男子欲得大益者，得不知道之女为善。又当御童女……若得十四五岁以上、十八|九以下，还甚益佳也。

　　呸！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不是教人侵害未成年少女吗？不过转念一想，古代的女子十五岁及笄就可以嫁人了，所以十六岁当娘的满大街都是，这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为求长生，需要糟蹋童女这一点，实在令人觉得恶心。

　　而当她接下来看到另一段话时，却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原来上面写着：昔黄帝御千二百女而登仙，今吾仙师相传此道者，可得三千岁，若兼药石者可得仙。

　　别说御一千两百个女子了，就是一口气御两百个，不，一百个，她都确信这家伙不等完成目标就能立即羽化升仙！

　　“你笑什么？”，张敬侧目问道。

　　李雨棠指着石壁上所刻的文字，转回头笑道：

　　“这么荒谬的东西，难不成还真有人信？”

　　然而话刚出口，却瞥见了石室正中的那只硕大的铜制鎏金丹炉，笑容渐渐凝固了起来，咽了口口水，喃喃自语道：

　　“看来还真的是有人信啊……”

　　看到那只丹炉，李雨棠猛然想起刚刚自己在石室之内闻到的那股奇怪的血腥味儿，连忙转头看向张敬说道：

　　“对了，我刚刚闻到一股新鲜的血腥味，但这里却没发现什么血迹，所以我觉得这里应该还有什么密道或者暗格。”

　　张敬仔细闻了闻石室中的气味，却摇头说道：

　　“我只能闻到从那只丹炉之中散出的硝石跟炭灰的气味，没闻到什么新鲜的血腥味。”

　　“怎么会闻不到？”

　　李雨棠禁着鼻子也跟着闻了几下，觉得在此时她所站的位置上，那股血腥之气似乎更浓了。

　　这么明显的味道，他怎么会闻不到？李雨棠循着那股血腥味，缓缓走到一处石壁前，仔细闻了闻。又伸手沿着石壁摸索了一会儿，兴奋地指着石壁上一条长长的细缝叫道：

　　“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里一定就是密室或者暗门。”

　　张敬走到近前仔细看了看那条几乎连一根针都很难插进去的缝隙，惊叹道：

　　“你这鼻子究竟是怎么长的？还真是厉害。”

　　“那当然，我可是长了一只堪比警犬的鼻子。”，李雨棠颇有些得意地仰着脸说道。

　　“井泉？”，张敬有些不解，“那是何物？”

　　“就是一种缉捕罪犯的猎犬。”李雨棠解释道。

　　“猎犬？”

　　张敬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望着她揶揄道：

　　“我还头一次见有姑娘家把自己比喻成猎犬还这么得意的。”

　　“那有什么，我觉得这是一种夸赞就好。喂，你快点看看这门要怎么打开？”李雨棠催促道。

　　“好。”

　　张敬满是笑意的眼中似有一抹流光闪动，但旋即又收敛了目光，仔细打量起面前的石壁。

　　很快他便发现了一处刻着九宫样式的格纹图案，看起来像极了现代世界的密码锁。张敬凝眸思索了片刻，便伸手快速地在那九宫格中按了起来。连了几下之后，石壁之中隐隐传出齿轮搅动的声音，紧接着石壁上便向内陷出了一扇窄小的门来。

　　“速度这么快？你不会是知道密码吧？”

　　李雨棠挑眉瞧向张敬，张敬回瞥了她一眼，竟没着恼，反倒是破有耐心地解释道：

　　“这是九宫飞星推演之法，配合时辰与方位的干支进行推演。所为九星即为一白、二黑、三碧、四绿、五黄、六白、七赤、八白及九紫……”

　　“停，我错了……”，李雨棠听到他念出了一堆天书，立即举手表示投降。

　　随着那扇窄小的石门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瞬间扑面而来。李雨棠尚未看清石室内的景象，就见站在石门正中的张敬脸色突变，迅速背转过身去。

　　这是一间十余平米的窄小密室，门被打开时，李雨棠站在一侧，并未能窥见室内的全貌。瞧见张敬这般突然的反应，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瞧见什么了，吓成这样？难不成里面有裸……”

　　然而待她探身看清密室内的景象之时，笑容却瞬间凝结在了脸上。窄小的石室之内，三个白花花的肉团紧紧挤在一起，蜷缩在角落里。数条铁链拖在地上，锁着她们的手脚，却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而这三个白色的肉团，居然是三个未着寸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