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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前生错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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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雨棠望着面前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萧琰,连忙道歉道:
“对不起,二殿下,我刚刚一时失手……”
“不要紧。倒是棠儿你……”
萧琰打断了她话,满眼关心又要靠近过来,李雨棠吓得赶忙向后退了一步。对着萧琰深施一礼,说道:
“刚刚失礼之处,还请二殿下恕罪,我实在有些不太舒服,就先行一步了。”
萧琰握了握拳,一脸担忧地点了点头。
“好,若有什么需要,随时着人通知我。”
“嗯,多谢二殿下,民女告退。”
李雨棠辞别了萧琰,一路浑浑噩噩地走回了海棠院。
李云桂早就等在了院中,见她回来,刚忙迎上来叽里呱啦一通说话,但是此时魂不守舍的李雨棠却连半句也没听进去。
挥了挥手,叫菱角她们将李云桂架着丢了出去。
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李雨棠将自己独自关在卧房之中。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梳妆镜前,缓缓坐下。
望着铜镜中映出的自己,李雨棠第一次对于这张脸感觉如此的陌生。
熟悉的脸蛋,熟悉的眉眼,此时却仿佛透过面前的铜镜,与另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陌生人相对而坐。
“你究竟是谁?”
李雨棠目光直视着“镜中之人”。
“我来到这里并不是巧合对不对?”
“镜中之人”也同样直视着她,但却没有给她任何答复。
李雨棠不由苦笑,她这是怎么了,居然跟镜子中的自己对其话来,莫不是疯了不成。
她在笑,镜中之人却没有笑,仍旧保持着直视的目光看着她。
李雨棠的笑容渐渐僵在了脸上,目光定在了镜中之人发鬓上那支金灿灿的海棠发簪之上。
发颤的手僵硬地缓缓摸向自己的发鬓,没有!
她的发髻之上空空如野,根本就没有那支金簪!
李雨棠惊恐地弹了起来,惊恐地指着铜镜中那个带着海棠发簪的“自己”,厉声喝道:
“你究竟是谁!”
“镜中之人”却仍旧神色木然地直视着她。
“出来!”
李雨棠挺直腰杆,警惕地环视四周,对着冰冷而安静的空气喝道: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有本事就站出来,不要在这里跟我装神弄鬼!”
然而回应她的依旧是死一样的冷寂,李雨棠下意识地再次回望了一眼铜镜,刚刚那个头戴金簪的“自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七窍流血的脸!
“啊!”
李雨棠吓得惊叫一声,猛地向后倒退,脚下却被撞倒凳子绊到,倒仰向后摔去。
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她感觉自己跌进了一团浓雾之中。
浓雾散去,眼前的景象渐渐清醒……
一个清美绝艳的少女正跺着脚,对一位中年男子娇嗔道:
“我不管,我只喜欢宁玉,我就要嫁给他!”
“小妹,不要任性,为兄以为,二皇子并非值得你托付终身之人。”
一个清隽文雅的少年走了过来,是她的五哥李云樟!
他的面色为何如此阴沉凝重,在李雨棠的记忆中,她的五哥的脸上似乎永远挂着温润如四月春风的浅笑啊。
“你是白痴吗?那个萧琰明显只是想利用你,利用咱们咱爹的兵权助他登上皇位!他对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
又一个少年怒不可遏地对着少女大吼起来。李雨棠回过头去,又是一愣,这是……六弟李云桂?
虽然总是喜欢跟她斗嘴,但是却从未看到他如此赤红双眼的狰狞模样。
怎么会这样?难道那个少女是……
李雨棠还来不及回头看清那少女的模样,就见眼前一花,接近着就听到啪地一声,一个清脆儿响亮的耳光让所有人都瞬间静了下来。
少女低下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单薄的身子忍不住抖了起来。
李云桂捂着被打了一巴掌的脸,不可思议地瞪着面前的少女。少女没有抬头,突然捂住脸呜咽起来,李云桂望着他张了张嘴,良久才哑声说了句:
“二姐……你为了他……值得吗?”
紧接着无数的画面闪过,少女与萧琰在月下相拥,在湖心泛舟,在花间缠绵,红绡账内互诉情肠。
金殿之上,萧琰牵着盛装的少女,一步一步走向那把象征着天下至尊的位置。
金殿之前的画面都还是甜蜜而美好的,但是金殿之后,坐上皇后宝座的少女却渐渐变得形单影只,每日独坐在深宫之中,一坐就到天明。
终于有一日,萧琰出现了,一身华服的少女扑到在他的脚下,哭诉着:
“皇上,这是诬陷,我爹对您,对大夏朝一向忠心耿耿,绝对不可能通敌卖国!”
“李汝成通敌卖国证据确凿,岂是你一句诬陷,就能翻案重审的?朕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留你一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萧琰脸色阴冷地将少女甩开,十分厌恶地挥了挥手。
“给朕拖下去!”
寒冷而破败的宫殿,少女目光呆滞地坐在荒草遍生的院中。大门被缓缓打开,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她挥了挥手中的帕子,一脸嫌恶地说道:
“这是什么鬼地方,怕是只有死人才住得下去。”
少女缓缓抬起头来,望着华服女子目眦尽裂。
“李雨柔,你这个贱……”
啪!
宫女一个耳光狠狠抽在了少女的脸上,苍白的脸颊立即红肿了起来。她恶狠狠地盯着华服女子,冷笑道:
“李雨柔,你就算费劲心机进了皇宫又怎样,皇上心中永远都只有本宫一个,哪怕本宫不再是皇后,你也永远爬不上那个位置!”
“呵呵,李雨棠,你以为皇上留你一命是因为心里有你吗?那不过是为了堵住群臣之口,才暂时留你一条贱命。”
华服女子俯身捏住少女的下巴,声音阴冷地说道:
“这么多年都没有子嗣,你就没想过是为什么吗?皇上靠你爹的兵权扫平障碍,顺利登上皇位,但他也始终忌惮着你爹的功高盖主,更不愿意听到别人在背后说他是依附于女人才登上皇位,所以又怎么会放心让你生下子嗣?”
少女双目圆睁,艰难地摇着头。
“不可能,你胡说,你不过是嫉妒我!”
“我嫉妒你?”
华服女人甩开了手,笑得肆意而又张狂,她轻抚着自己平坦的肚子,语气幽缓地说道:
“我爹亲手收集了你爹谋逆的证据,又将兵权交给了皇上,这才换得了我母凭子贵的机会。而这个机会,你这辈子都不会有。”
“原来是李汝同这个畜生!我们东府哪里对不起你们西府,你们父女俩如此狼狈为奸,陷害我爹! ”
“放肆!”
啪!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少女被旁边的宫妇一把手打趴在地上,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华服女子摆了下手,示意宫妇退下,她一手扶着自己此时仍旧纤细的腰肢,一边长叹了口气。
“算了,本宫向来大度,不会跟一个废人计较。皇上可是最喜欢本宫的温柔娴淑呢。”
华服女人正要转身离去,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身笑道:
“哦,对了,本宫念在与你同族姐妹一场的份上,明日午时你爹娘兄弟被问斩之前,就让你见他们一面吧。”
次日午时,少女被绑缚手脚,堵住嘴巴,被华服女人安放在刑场视野最好也最隐蔽的人群之中。
爹娘,六个兄弟,还有嫂嫂玉娘,甚至是刚刚五岁的小肉团子怀儿,都被五花大绑地押上了刑场。
小肉团子躲靠在嫂嫂的怀中,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他仰起脸问道:
“娘,怀儿好怕,小姑姑会来救我们吗?”
嫂嫂玉娘哽咽着柔声道:
“乖,怀儿不怕,等下记得要闭上眼睛,闭上眼睛就不会怕了,知道吗?”
“嗯,怀儿记住了。”
刽子手拎着鬼头刀走上刑台,少女眼看着他将一口酒喷在刀上。她拼尽全力撞向遮挡在她面前的人群,狼狈地跌入了刑场之内,但很快就被刑场的守卫拖了回去。
“放开我小姑姑!”
小肉团子猛地跳了起来,但很快就被压跪下去。
少女双目赤红,疯了般地想要扑上刑场,但是此时的她口不能言,身不能动,鲜血渐渐殷红了勒在她嘴上的白绫。
小肉团子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扯着稚嫩的嗓子对少女喊道:
“小姑姑不哭,怀儿不怕了。”
跪在他身旁的李云桂裂了裂嘴,做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扯着沙哑的嗓子吼道:
“李雨棠,把眼睛给小爷闭上!咱们下辈子再见!”
不,不要,她不要下辈子再见,都是她的错,是她执意任性,错付于人,才害得骨肉至亲落得如此下场!
“刀下留人!”
遥远而又熟悉的喊声传来,一身驭马飞奔而来,手中高举着一块玉符,是张敬!
监斩官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而又得意的笑容,迅速将握在手中许久的行刑令丢了出去。
“斩!”
还未等张敬赶到,刽子手手起刀落,十颗人头已然滚落在尘埃。少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