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圣的树精师妹[西游]》宵眠

21、幽冥界（12）

　　她忽略了什么？

　　桑桑皱着眉回想了一下，确实，从进入幽冥开始就产生的某些疑问仍然没有解开，比如那条空空如也连个鬼影都没看见的大路，比如一直都在压制她的那种诡异的阴冷之气，比如阎王伪造的十二本假生死簿，比如那条没有走完的暗道……

　　但是这些事情并不是全都和生死簿直接挂钩啊？

　　只不过完成这一个任务，难道是要她肃清整个幽冥才行？

　　桑桑心下一凛，这牵扯未免太大了。

　　【……那现在怎么办？】

　　桑桑揉着眉心，无奈地叹了口气：“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呗……这任务难道还能不做吗？！”

　　桑桑这番考量只在心里迅速地过了一遍，面上并未露出什么来，众人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反而是商平突然叫了她一声。

　　桑桑一惊：“嗯？”

　　商平伸出手，掌心慢慢显出一本书的样子，那本书在他掌心飞快地翻动着，很快在某一页停了下来。

　　商平抬眸，指了指手上的书册示意几人过来看，桑桑探过头来一看，全都是“敖”打头的名字。

　　摩昂也反应过来：“是了，这才是真正的生死簿。”说着便迫不及待地接过商平手上的书翻看起来。

　　龙族历史桑桑完全不知道，只能在一旁等着，等到摩昂太子连着翻了好几页，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他：“殿下？太子殿下？这上面的记载究竟有什么问题？是和那本假的相差太大了吗？”

　　“不，差别不大，”摩昂翻页的动作越来越慢，顿了顿，斟酌着用词，疑惑道：“这一本上也有我和父王这一辈的，甚至有我不大熟悉的先辈，记载也详尽，和之前那本假的相比，寿数也确实减少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减少的这些寿数并不多，”摩昂看向桑桑，眉心拧得死紧，十分犹疑：“这个真假寿数之差，确实是小了一些，不过十年二十年罢了，于龙族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就过去了，仅仅为了这点寿数就要费这么大的心思伪造一本假的出来，未免有些大费周章了……”

　　被他这么一说，桑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十几二十年对于妖族和仙族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大事，这个事情甚至可以说是匪夷所思了。

　　东海海域锁着的龙桑桑大致估算过，最多也就一两百条，这样算起来，所有被囚禁的龙族一共也就少了一两千年的寿数，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么点寿数够干什么？！

　　只有人族会觊觎这点寿数，可是人族根本没这个本事抓这么多条龙还一关就是这么多年好吗？！至于妖族和仙族，他们根本不可能看上这么点寿数啊？实在不行不是还有蟠桃和人参果吗，大不了去偷一个，总比在这么多条龙身上抠抠搜搜的收集方便多了吧？

　　生死簿上说得很明白了，龙族没有被人伤了根本，只是减了一些寿数，可那人也不是为了这些寿数，这到底是图什么呢？

　　桑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换了个思路：“麒麟一族的记载能查得到吗？”她就不信麒麟一族也只减了一点寿数？

　　商平点了点头，把摩昂手上的生死簿拿过来，指尖轻抚，书页再次哗哗翻动起来，很快便停住了。

　　桑桑飞速地扫了几眼，很快就找到了白玉的记载，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瑞兽麒麟，归玉之属，该寿一万二千岁，善终；中有变，寿六百七十二岁，不得善终。”

　　桑桑想起白玉之前说自己一千多岁，估计是把被人剔骨后魂魄困在东海的时间也算了进去，这样一来，前后倒是都能对得上了。

　　相较龙族，都不必看寿数相差如此之大，光是“中有变”这三个字就明晃晃地表示这里头大有猫腻。

　　白玉倒是没有像桑桑那样铁青着脸，她心里有数，之前那本假生死簿写的就的是一万两千岁，这当然和事实不符，现在只不过是证实了一下这个猜测而已，要伤心也早就伤心过了。

　　再说了，哪怕遗憾伤心有什么用呢？反正寿数是要不回来的，真君也是再也见不到的，说这些话又有什么意思呢？

　　然而白玉一页一页地翻过，脸上渐渐变得半分血色也无，她不敢置信地来回翻了好几遍，终于崩溃道：“姐姐……麒麟一族没有……没有人了……”

　　桑桑拿过生死簿，大致翻了翻白玉看的几页，那上面确实没有一个“阳寿未尽”，只有一小片“善终”和一大片“不得善终”的字样。

　　桑桑震惊道：“怎么会这样？”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菩提祖师和悟空交代过的那四个字，“妖族势微”，竟然已经到了连瑞兽麒麟都能被灭族的地步了？

　　麒麟还算是有自保之力的族群了，那其他更弱小的妖族呢？他们要被欺压成什么样？！

　　桑桑想到这里，立刻把之前找到的另外十本假生死簿找了出来，商平默契地对着伪造的翻找起来，逐一进行比对。

　　忙活了半天，两人总算是把十本里记录的妖族都整理清楚了。

　　桑桑翻了翻堆在一旁的十本册子，心情复杂。

　　这十个未知的妖族情况各不相同，大多数是“中有变”和“不得善终”的记载比较多，寿数相差有多的也有少的，但是没有第二个被灭族的了。除此之外居然还有几个与真正记载分毫不差的，不知道选好了冤大头但没来得及下手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但勉强算是个好消息。

　　不过这样对比下来，麒麟一族确实是太过可怜了一些，说起来在妖族中也是显赫门庭，悄无声息地居然就只剩了白玉这一根独苗，甚至这一根独苗的情况都不容乐观……

　　呸呸呸！

　　说什么胡话！

　　桑桑暗骂自己整天净想些有的没的，甩了甩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杂念清出去，一边握紧了白玉的手往暗道里走，脚下生风，一边安慰道：“麒麟一族怎么没人了？不是还有你在么？师兄既然答应了替你报仇必然说到做到。现在送你重新转生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想这么多，这些事情交给大人来处理就好，嗯？”

　　原本表情冷凝沉重的几人听到桑桑最后一句瞬间破功，悟空嗤笑一声：“……谁是大人？”

　　桑桑小小地心虚了一下，虽然两辈子加起来她也才活了三十多年，虽然她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小姑娘的样子，但是！白玉之前说了！像她这样的单根扶桑是要修炼两万年才能成精的！

　　于是桑桑理智气壮道：“师兄，我两万多岁了！”

　　悟空眯起了眼睛，懒散道；“是么，这么说来我也未满千岁，要不要我也叫你一声姐姐？”

　　桑桑：“……”

　　摩昂&商平&白玉：“……”

　　桑桑艰难地假笑了一下：“不……不必了，这多不好，师父想必也不乐意我们乱了辈分，如此胡闹……”

　　悟空挑眉：“是么，我怎么看你好像有点期待呢？”

　　桑桑矢口否认：“没有没有！我不敢的！”

　　悟空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了两眼，不怎么相信：“答得这么快？心虚了？”

　　桑桑用了毕生演技，努力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真诚的笑容，义正言辞：“师兄想多了，怎么会呢，我怎么敢对师兄有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

　　悟空“啧”了一声转过头去，算是揭过了这一茬。

　　桑桑松了口气，将掌心的冷汗随意蹭在了裙子上毁尸灭迹，然后暗自腹诽：怎么可能没有呢？

　　当然有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大圣还不是她的师兄而已。

　　桑桑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被困在一棵歪脖子里，那个时候大圣也只是刚刚漂洋过海千辛万苦来到斜月三星洞的一只青涩稚嫩的小猴子。

　　试问谁不想撸猴子呢？谁不想撸一只乖巧听话长相可爱的猴子呢？谁不想撸一只不仅乖巧可爱将来还会升级成齐天大圣的猴子呢？

　　甚至可以趁他年纪尚幼的时候倚老卖老为老不尊老牛吃嫩草（划掉），哄他管自己叫姐！

　　这么迷人的养成系，试问有谁不想？！

　　谁不想桑桑不知道，桑桑只知道她自己非常想，可惜世事尽不如人意，她只能在梦里想想。

　　本来一年就能化形去撸猴子，谁知道见鬼的233坑了她吸收的天地灵气不说，乖乖巧巧的小猴子居然也在一年之内疯狂地成长起来了呢？还是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歪脖子树桑桑只能看着大猴子流口水，啊，虽然不可爱了，但是超级帅的！撸起来肯定特别爽！！！

　　当然，桑桑依旧只能在梦里爽，毕竟身形长大了一倍有余，完全从弯腰形态进化成直立行走状的猴子已经活脱脱是日后大圣的样子了，就差在脑门儿上顶着“莫挨老子”四个字，气质十分嚣张，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随便给人摸头。

　　如今十年过去，大圣的气势本就更胜从前，何况为了见这个该死的阎王还从趁机四海龙王那里敲诈了一整套行头穿在身上，简直A爆了好吗？谁会丧心病狂地想去撸他？

　　跪下来唱征服还差不多：）。

　　于是桑桑虽然被“姐姐”这两个字刺激得心神一荡，宠崽之心蠢蠢欲动，但是她看了一眼身穿满级神装的大圣，心里立刻就变得很有AC数。

　　桑桑：我想让叫“姐姐”的是昨天的你，不是今天的你，昨天的你和今天的你不是同一个你，微笑再见。

　　这么一番插科打诨下来，五人小队沉重的气氛松泛了不少，阎王已死，几人没了后顾之忧，在暗道里健步如飞，仿佛是竞走比赛，一个比一个走得快。

　　阎王可能是真的把这片地方当成了自己的秘密基地，几人一路走过来没有遇到任何机关冷箭之类的东西，脚程又快，很快就找到了第二扇门，然而——

　　第二扇门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五人也算是经历了一番惊险刺激才走到这里，看到一间家徒四壁的暗室也就小小地诧异了一些，很快就缓过神来继续赶路，然而……

　　第三扇门里也是空空如也。

　　第四扇门里仍然是空空如也。

　　第五扇门里依旧是空空如也。

　　第六扇、第七扇……

　　……

　　第十五扇。

　　走到这一扇门的时候，桑桑崩溃了，她恍恍惚惚道：“这是到哪儿了？多少扇门了已经？”

　　桑桑甚至开始神志不清地背起了被电视剧洗脑过的乘法口诀表：“一七得七、二七四十八、三八妇女节……啊！陈美嘉害我！”

　　所幸说得小声，几人只听清楚了桑桑前面关于第几扇门的疑惑，没听懂后面嘟嘟囔囔言辞混乱的一段骚话，摩昂冷静地回答道：“第十五扇了。”

　　桑桑十分绝望：“他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折腾这么多间空房子干什么？啊？给鬼住吗？！”

　　连着找了十几扇门都是空的，几人原本都有些心浮气躁，但是桑桑这话一出，众人忍俊不禁，连一向拽到上天的悟空也撑不住笑了一声，低低斥道：“行了，就你话多。”

　　惨遭群嘲的桑桑十分心累：“……真的，我不想去开门了，你们开吧，真的，我受够了……”

　　谁能体会连开十三扇门都是空的的感受呢？

　　桑桑心酸地摸了把脸，刚想自我催眠一下，夸夸自己及时止损以至于没有达成“连开十五扇空门”的成就，就听到摩昂“咦”了一声：“有东西？”

　　桑桑：“……”

　　我想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