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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章十八 回家 ...


  •   第二天李作羽果然麻得半身不遂,被庄锐淞狠狠数落了一顿。
      不过见家长这事就在双方的默认之下提上了日程,李作羽继续拼命工作,到了周四买好礼物携爱人开车回老家。
      庄锐淞提前和姐姐说了一声,庄安盈高兴得喊出女高音的声调,说是要做一桌好菜招待二人。
      坐在车上,庄锐淞调低了椅背,开始交待道:“我父母你多少有点了解,但我姐夫你估计不知道。”
      李作羽安静地表示认真学习。
      “我姐夫吧……”庄锐淞想了想,道:“见一次就了解了,反正你只管听他说就行。”
      “哦。”李作羽答。
      靠着垫子,庄锐淞转脸看向飞速后退的绿化带。
      “我们那边吧……”庄锐淞偏着脑袋,似乎有些累,“其实有点重男轻女,小时候家里就对我就特别重视,逢年过节我的压岁钱总比我姐多,什么都我先挑了才轮到我姐。”
      李作羽默默地听着。
      “我以前还觉得是好事情,想想也是够蠢。”庄锐淞自嘲道,“寄予的希望越大,身上的责任就越重。后来我鼓起勇气对家里出轨的时候,差点没被我爸打死。”
      车子里安静了好几秒。
      “你……后来没事吧?”李作羽试探着问。
      “我现在活得好好的当然没事。”庄锐淞哂笑道,“只不过被我爸打得离家出走,一个多月没敢回去。”
      李作羽倒吸一口气,流浪一个多月是什么概念?
      “你当时多少岁?”李作羽问。
      庄锐淞想了想,“快十五岁的时候。”
      李作羽不由得捏紧了方向盘,他对于庄锐淞的家庭了解得可能过于肤浅了。
      “你不知道我爸多狠,和所有的亲戚通气不准收留我,连思沛家也是。我开始只是犟,后来实在熬不过也悄悄回去过,又被我爸给打出来。对于他们来说,不能传宗接代、喜欢男人的儿子就是个丢脸的孽种。”庄锐淞不由得咬牙。
      李作羽觉得一口气梗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那个时候是我姐悄悄省零花钱来养我,把衣服偷出来让思沛拿给我穿,要不我真能冻死饿死。”庄锐淞垂下眼睑,“我以前受长辈的影响,总觉得我高我姐一等,其实我姐才是那个心胸宽广善良高尚的人。”
      “那以后可得对姐姐更好点。”李作羽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当然了,”庄锐淞道,“我姐值得这世上最好的。”
      说到这儿,庄锐淞又忍不住叹气。
      “后来呢?”李作羽问。
      “后来,初三开学了,我姐找了我的班主任去劝我爸妈,说孩子马上中考了正是要紧的时候,天大的事都放中考以后再说。我爸妈才勉强同意让我回家,也不准我住校了,我天天转三趟公交车才能上学。吃饭不让我上桌,全夹在一个碗里让我姐送来,说是不想看到我这张脸。”
      李作羽胸口堵得不行,“要不咱不去了?”
      “都和姐说好了怎么不去?”庄锐淞笑道。
      公路两旁低矮的山陵一如既往地沉默着,庄锐淞用手托着下巴,道:“后来他们也就一点一点接受了,默许我私底下交男朋友,但也清楚地和我说,到了适婚年龄必须找个女孩结婚生子。”
      李作羽眨了眨眼。
      “我哪能祸害人小姑娘啊,大学就选了我们学校,工作也定在这边。”庄锐淞道。
      李作羽深表满意,“要不咱俩还遇不上。”
      庄锐淞瘪着嘴,“我当时选其他学校可能更好,遇不到你这害人精。”
      “知道你惨,我不是拿一辈子赔你了吗?”李作羽露齿一笑。
      庄锐淞翻了个白眼,“我在这边我爸妈反正是管不了我了,但只要我打个电话,催婚的事就没听停过。后来我不和瀚文结婚了吗?我爸妈好像还挺高兴的,亲自跑到新西兰参加婚礼。可能他们的印象里结婚才是完成了人生的意义,还有生小孩儿。你不知道我妈跟着魔了一样,我结了婚以后,就千方百计想把我姐的大儿子过继给我。合着不姓庄就不是她亲孙子了?我反正一直就没搞懂。我离婚了以后又给骂得狗血淋头,真是……不堪回首。”
      李作羽这才算对庄锐淞和父母的纠葛有了清晰的了解,“的确是……荡气回肠。”
      庄锐淞给他气笑了,“反正你做个心理准备,我爸妈很可能不太喜欢你。”
      李作羽的耳朵支起来了,“为啥?你说我坏话了?”
      庄锐淞抓了抓耳朵,“你换女朋友和换衣服似的,我就吐槽了几句……”
      李作羽真想一个刹车让庄锐淞体会一下什么叫天降祸事。

      开了几个小时的车终于到了老家,姐姐和外甥在大门口等着,见了两人立马迎上去。
      “总算到了。”庄安盈笑道。
      庄锐淞把车停好,下车喊道:“姐。”
      “权权快喊舅舅。”庄安盈拍了拍儿子。
      “舅舅好。”小外甥喊道。
      “这是叔叔。”庄安盈又介绍李作羽。
      小外甥乖巧地打了招呼,眼睛盯着那车道:“叔叔,这车很贵吧?”
      李作羽挑起右边的眉毛。
      “权权,来,舅舅给你买了遥控飞机。”庄锐淞先把小孩的礼物给了。
      外甥抱着差不多有他一半高的礼盒,眼睛睁得快掉出来,“哇,谢谢舅舅。”
      拎着其他礼物进屋,庄锐淞和李作羽首先换了鞋,才有些紧张地走到沙发那边去。
      “爸,妈,姐夫。”庄锐淞挨个喊着。
      庄父留了挺长的胡子,下半张脸几乎被盖住了,瞧着似乎没什么表情。庄母倒是立即站了起来,抬手道:“快坐快坐。”
      “对啊锐淞,先坐吧。”面目方正的中年男人摆着一副家主的模样。
      庄锐淞没立即坐下,先给家人介绍道:“爸妈,这是李作羽。”
      庄安盈提前和家里打过招呼,这三人一点都不吃惊。
      “作羽,这我爸妈,还有我姐夫陈卓。”庄锐淞反过来给李作羽介绍。
      李作羽立即向三人问候。
      互相认识以后庄锐淞和李作羽才坐了下来。
      “过来很累吧?”庄母开口。
      “没有,我和作羽换着开的。”庄锐淞答。
      小外甥那边拆了礼物,举着飞机欢天喜地地跑过来,“爸爸快看舅舅给我买的飞机!明天我要带到学校里去,同学们一定很羡慕。”
      李作羽有点了解为什么庄锐淞说起姐夫的时候欲言又止了,养出这么个物质虚荣的儿子,爹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
      庄锐淞把礼物都拿了出来,补品给父母,护肤品给姐姐,奶粉玩具给刚出世的小侄女。
      李作羽看着陈卓的脸上像是有点挂不住,心里对他的评价又低了一等。
      “爸妈最近怎么样?”庄锐淞问。
      庄母笑了笑,“都挺好的。”
      说着用手拐了拐丈夫。
      庄父微微张嘴,缓缓道:“还行。”
      庄锐淞似乎很多年没这么贴近地听见父亲的声音,这位老人的嗓音沙哑得像磨砂一般,喉咙里大约是卡着痰,随时都能听见沉滞的呼吸。
      “听说作羽是干大生意的?”陈卓道。
      “算不上什么大生意。”李作羽给出职业微笑。
      陈卓点点头,“哪里的话,大公司继承人。”
      这话听得李作羽一点都不开心,“姐夫说笑了,比起姐夫还有的学。”
      恭维立竿见影,陈卓开始宣传自己的工作,“姐夫在单位吧,也算是个小股长,专门管人事调动。谁想进来谁想换位,都要从我手下过。但姐夫是个实诚人,绝不干吃拿卡要的混账事。你有能力就上,能力不足,让更好的人顶上!像是我们单位有个实习的小姑娘,那叫一个踏实。交待的工作绝不推脱,不像其他实习的偷奸耍滑,一看就成不了大事。”
      李作羽连连点头。
      陈卓越说越兴奋,“有一回小姑娘出岔子了,一个工作数据统计,发晚了。但晚了不是理由啊,上面明天就要,你能说领导我拖个一天半天的再交?”
      “那必须不能啊。”李作羽附和。
      陈卓一拍大腿,“那是啊。小姑娘连夜给相关人员打电话,哭天抢地啊,求他们赶紧把数据统计上来。后来电话打到我这儿来,说有几个人联系不上。我心想也就晚八点,谁能这么早睡。让小姑娘把名字给我,我亲自打电话。”
      看着陈卓一脸严肃地拿手指戳空气,李作羽表示赞同。
      “我,一个电话过去。告诉他们,这事儿不是一个人的事儿,上面的问下来,不止那小姑娘,咱们股,都得通报评批。”陈卓义正辞严地道,“那几个一听,灰溜溜地全部回单位加班。小姑娘对我是千恩万谢啊。后来虽然没留在我们单位,但就就她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放哪儿都是国家的栋梁,民族的希望!”
      听着姐夫这抑扬顿挫的语气,李作羽转头给庄锐淞使了个眼神:不行我想笑。
      庄锐淞眨眼:气质端起来,你可以的!
      李作羽抿嘴:可是真的搞笑。
      庄锐淞瞪眼:那是我亲姐夫,憋着!
      李作羽默默地看回去,迎接姐夫的下一波党风建设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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