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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春神·东君篇【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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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镜先生自然不会见怪，却见句芒一直盯着叶芊，露出不悦的容色。叶芊顿时觉得一股寒气袭来，抖得茶碗差点脱手。“抱歉，失礼了。”
“这就是你最在意的‘那个孩子’么？”句芒打量了叶芊一番，又转头问花镜道。
“是啊。”花镜先生捋了捋颔下的山羊胡，唇上是若有似无的笑意，一副慈祥的模样。
“你请我来的原因是‘他’？”句芒的目光中带着不解，瞪着眼睛看着花镜。
“小叶子，你先去看看涵丫头。我和大神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谈，有事我会让八宝叫你。”花镜先生依旧是和蔼可亲的吩咐着叶芊。
“哦~我明白，先告退了。”叶芊二话不说便起身施礼转身去找小涵了。叶芊心里自然是有所抱怨，就这样找个借口把我轰出来不给听么！罢了，还是去找小涵吧。
“就这样把他支开，怕他偷听？”句芒看着叶芊离开的方向，说道。
“他的事情，自己很清楚。有些事情不该知道，他是绝对不会问的。”花镜先生很了解叶芊的性格，他绝对不是那样听墙角的孩子。
“他是你‘制作’出来的‘成果’，你很清楚他的吧。”句芒拿起茶碗啜饮起来，好似若无其事般的语气，却说着令人惊诧的话语，“但是，事情现在好像脱离了你之前的预测和掌握啊。”
“所以才请大神你帮我完成这件事。”花镜先生垂眸淡淡道。
“你知道我的时间很宝贵，还要照顾扶桑神木。太过麻烦啰嗦的事我是不会答应的。”句芒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私底下对于自己的这位“部下”兼老友还是很宽容的。
“我只不过是青帝的法器之一，法力有限。而且现在年纪大了，有些事情做起来力不从心呐。只好请春神句芒你来帮忙呀。”花镜先生不知是在奉承还是在调侃身边这位受人尊崇的大神。
“你还记得自己是伏羲帝君的法器之一，这么多年躲在下界真的不打算回去看看么？人界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一直逗留。”句芒微微皱眉，他一直搞不懂花镜为什么会有贪恋人间的心态。
“天界的万木花草几百年不曾改变看都看腻了，还是人间的花花草草千奇百怪，让人产生兴趣去采摘种植，我这些年可没闲着呢。”
“既然如此，我帮你成事之后，我要的报酬是你在人间搜集的草木种子。”
“全部的种子？”
“没错，全部！”花镜眉头微皱，有些怨愤的看着句芒，开出这种狮子大开口的条件真是很让人头疼啊！
“不行，三成。”花镜先生偏头不理他，伸出三根手指摆到句芒脸前。
“你！不行，我七你三！”
“呵，没商量了。我七你三！早知道请你帮忙还要让我付出这么多，还不如去直接请帝君。”
“如果你真的请帝君帮忙，你还能再回人间么？”
“帝君的法器那么多，少我一个也没什么啊。等他发现的时候，还不知道度过了多少年岁。”花镜先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依旧握着茶杯。
“这种话你都和我说过好多遍了！青帝也许早就发现你不在天界，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你而已。”
说起花镜先生的本体，是一面径宽不过四寸的汉代圆镜。镜面光洁干净，乌黑发亮，镜钮纽座为方形，四周饰以对称的草叶，有的像花瓣，有的像叶片，外缘用十六个内向连弧纹作边缘。花纹繁复华丽，栩栩有生机。青帝伏羲大神用此镜验阅三界无数奇花异卉、神木琼草，也曾用此镜照耀霞光救活世间不少濒死的奇花奇草。
花镜先生属于镜灵，自化形以来，得见者除了伏羲帝君、句芒大神之外，外人并未亲眼见过。花镜先生对三界植物的辨识自是除青帝、句芒之外无出其右，最大的喜好就是采集种子亲手种植培育。
“我在人间做的事情并没有违背过天条，伏羲帝君自然不会追究我什么。难道说木神你想去帝君那里告我一状？”
“罢了罢了，还是先说正事吧。”句芒可不想自讨没趣，还是赶紧转移话题比较好。
竹林深处，小涵和叶芊坐在竹楼的台阶上，看着挂在高处的玉风铃。竹楼周围布有结界，并没有让人觉得竹林化雪时的寒冷。
“你说，花镜先生请句芒大神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呢？”小涵支着手臂托着腮，故作深思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我吧。”叶芊眼眸微垂，他自然猜得到花镜先生的用意，恐怕是自己要面临命中很难度过的劫，就连花镜先生也不敢确定，所以才请木神来看看。
“因为你？叶芊你的面子还挺大诶~”小涵微微皱眉看向叶芊，眉间除了不解还有一丝忧虑，“小叶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隐瞒我？”
“没有，我现在还不是好好的么。”叶芊别扭地偏了偏头，然后拉着一张苦瓜脸转头贴近小涵，扯着小涵的双颊，“你竟然敢叫我‘小叶子’！胆子越来越肥，是不是也皮痒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小涵顿时泪流满面，嘟着嘴抱着头蹲下身去。
“要说句芒大神和花镜先生在考虑什么，我只是略知一二。”叶芊拍了拍小涵的头，然后拉她坐到自己身边，“还是从我自己的事情说起吧。”
小涵眨了眨眼睛，静静地坐在叶芊身边，做好了要听故事的准备。
“你知道我虽然是竹子精，但是说到底，我和你哥、云扬他们还是不一样的。他们是由本体松梅修炼成人的，本体便是草木，我却不是。二十多年前，我也曾经是凡人。以自己的精血为养，将魂魄寄居在竹子里而已。妖精？或者鬼？我不进六道、入轮回，若是魂魄消散，就真的不存在了。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自然要从二十几年说起……”
“这些我都不曾听你说起过，你也很少说起你的过去。为什么这才肯告诉我？”小涵低着头，双臂环着双膝，十分苦恼的说道。
“我这不是在说给你听么？”叶芊微微侧着脸，伸手摸了摸小涵的后脑勺，“不要打断我了。”
“那时我不过是未满周岁的婴孩，被遗弃到这竹林里。垂死之际，被父亲发现。之后父亲便去找花镜先生将我‘制作’出来。当时我染恶疾发烧，浑身烫如触炭，若不是父亲，我就早晚得脱水而死。至于父亲和花镜先生用的什么方法……我怕告诉你之后，你晚上会睡不着。”
“诶？！可是当时你并不记事吧，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要讲讲就是了，我才不信我晚上会睡不着呢！”小涵微微皱眉，推了叶芊一把催促他把旧事讲下去。
“我当然不会记得这些事，我自然有办法知道这一切。至于那个方法……”叶芊顿了一顿，不是故意制造什么悬念，而是实在难以开口。然后摸了摸鼻子好像掩饰什么，问小涵：“你知道哪吒剔骨还父母之后又被太乙真人重生的传说吧？”
“哦~那个我知道！难道说你也是？”小涵恍然大悟一般的点了点头。
“如果花镜先生和我爹的法力能赶得上太乙真人的话，我就可能是了。”叶芊微微扯了扯唇角。
“那你到底是怎样被‘制作’出来的？”小涵刚刚还在为自己的机智开心，结果叶芊又给自己泼了冷水。
“人死之后没被无常勾到冥界进入轮回之前，在我魂魄和身体即将分离的时候，马上把魂魄从□□里抽离放到“容器”里，再从原本的身体抽出精血。把魂魄放到要寄生的“容器”里，也就是东山的竹。再把精血喂给竹子，等竹子完全吸收了精血。最后把竹子栽到土里慢慢生长。”叶芊说完之后，眉头紧锁叹了口气，“还好这些是在我不记事的时候发生的，不然那种灵魂抽离身体的痛苦真是很难想象和承受呢。”
小涵听叶芊说完，已然是头冒冷汗脸色难看了。果然是够残忍的。
“怎么了？我的涵姑娘。还是说你心里已经感到害怕了么。”叶芊那张漂亮的脸突然向自己贴近，小涵顿时脸颊绯红。可是叶芊目光冷清地透着寒意，却用蛊惑人心的语气问着残忍的问题，他抓起小涵的手腕举到脸前，逼迫小涵对视着他。“喜欢上我这样一个鬼不鬼妖不妖的‘怪物’，你害怕了么？”
“没、没有。我并没有害怕你，我就是喜欢你。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管你是谁。”小涵缩了缩自己的肩膀，脸颊的绯红并没有褪去，“除了你，谁都不行。”
叶芊明显一愣，眸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芒。然后一下把小涵揽进自己的怀里，轻轻地吻了吻小涵的额头。
“你、你想干什么！”小涵很不自然地从叶芊的怀里挣脱开来。
“你都和我表白了，你还问我我干什么？”叶芊微微皱眉，轻笑着，“你是在我和开玩笑么？”
“不管我是鬼是妖还是人，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保护你。”叶芊语调异常的温和，抬手爱抚般地揉着小涵的头发。
那是一种不太真切却又可以触摸的到的温热，却是独属于他的温度。
“可是你这段时日一直都竹林里。我找遍了太守府和书院，还去叶家找莲姐姐问了你的去向，可是都没有你的踪迹。我这才想到你在这里，所以跑到东山上来找你。”小涵看着站起身的叶芊，瘦弱的肩膀，苍白的面庞，似乎在苦苦支撑着什么。
“我没事。只是……暂时不能和你们待的太久。”叶芊轻描淡写一般地开口说着，眼神中有这难以掩饰的隐忍和落寞。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才会这样躲着我们的。”小涵心疼也不是，责难也不是，更不想看到他这副奇怪别扭的样子。
“前段时日……忌日到了，我身上阴气骤然增加，久久不散。也许是封印松动，我自己压制不住，花镜先生也无能为力，所以这段时间我才一直呆在竹林里，用竹林的气息抑制掩盖。”叶芊手扶着额头，这种事真是困扰得头疼啊。
“花镜先生请句芒大神来就是为了帮你‘看病’？”小涵这才恍然明白，事情的原委是这样子的。
叶芊无奈地点了点头，“这不是病，我又不会死。安心就好，相信先生和大神他们会有办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