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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重生归来千金10 ...

  •   上一世的苏溪裳是饥寒交迫而死。
      南方少有这样的大雪,纷纷扬扬而下,像是美人眼角欲落的泪花。白茫茫的一片之中,只有冷风阵阵,刺着皴裂的面庞。
      她坐在空无一人的路牙边上,眼睛空荡荡地望着夜家的家宅。
      她对饥饿感已经麻木了。冰冷从脚底开始蔓延开去,每一个关节都在叫痛,又隐隐发痒。
      她恨夜良。
      也恨陆从嘉。

      再醒过来的时候,苏溪裳发现自己回到了过去。
      一切都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样,照着原先既有的轨迹,一路向前。
      在一次宴会中,夜良不出所料地来到她身边,和她说话。
      夜良这个人,在学堂里成绩不怎么样,可是却油嘴滑舌得很,专会说讨女孩子喜欢的话。也怪过去的她太单纯,没有心机也没有经验,就这样进了他的圈套。
      这次,不管夜良说了什么,苏溪裳都似乎没有非常感兴趣的模样,只是小口小口抿着酒。这激起了夜良的征服欲望,比平时更加卖力地描述。
      “我去那边看看。”苏溪裳做出要走的模样。夜良急了,伸手就想拉住苏溪裳,哪知她竟避开了身,朝他妩媚一笑,那呵出的气息都带着香味一般:“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的是呢。”
      没让你身败名裂,我怎么可能离开你。

      一边钓住了夜良,一边也要让陆从嘉这只鱼一起上钩。
      苏溪裳想着对策,拎着古板的棕色书包,站在学堂门口等着司机来接她。
      远远的,她就看见了陆从嘉透过车窗玻璃,一直在盯着她看。她最讨厌的就是陆从嘉这副明明全是心机却非要装作纯真幼稚的模样。可苏父和夜老爷就喜欢这样的,说是天真可爱,总是宠着她。
      “母亲。”她和陆母打了招呼,打开后车门。
      她没想到陆从嘉居然会迅速往旁边挪了挪,给她留下一个大空位,自己却坐到了另外一边上,离她远远的,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她。
      苏溪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从陆从嘉的眉眼里,她居然看出了顺从感。
      陆从嘉不对劲。
      到了戏院,想着不若试探试探她,苏溪裳故意翻开了茶杯,让她来给自己倒茶。陆从嘉骨子里高傲,绝对不会愿意做这种佣人们干的事情。
      可是陆从嘉只是“哦”了一声,从容淡定到根本不像是装的。
      莫不是陆从嘉转了性子?
      怎么可能。苏溪裳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死死捏住了手上的被子。她这么恶毒的女人,肯定是觉得这里人多眼杂,要是到时候被扣了不尊敬长姐的帽子,那才是得不偿失。

      陈老板的《三击掌》开始了。
      一直有人在传陆母和陈老板之间的事。
      不过苏溪裳是死过一次的人,知道的事情多。陆母跟这个陈老板清清白白,只不过是陆母觉得那陈老板和当初的自己有那么几分相似,都是唱旦角,都是……
      “情之一字,看不见摸不着,但在刚刚陈老板这出戏里,都化在了言语行动中。”
      真不知陆从嘉是不是装傻结果变成真傻了,这种明摆着说自己母亲和戏子有染的话也能在旁人面前说出来?
      不过现在真傻了的她,还挺有几分意思的。

      不知道为什么,陆从嘉现在喜欢看画报,喜欢吃零食。
      可是上一世的陆从嘉,明明最喜欢看的是那些酸溜溜的情诗,最喜欢吃的是火爆的辣味。
      也许是她又想出了什么新花样来?
      呵,总是折腾来折腾去的。
      不过她叫“姐姐”的时候,那小脸上露出的笑真的很可爱。
      苏溪裳好像有那么几分理解苏父和夜老爷了。当经历了小半辈子的挫折痛苦之后,回过头来看看这些年轻稚嫩的面孔时,便觉得自己又重新相信了童话,相信灰姑娘总会遇见自己十二点钟的王子,相信白雪公主也总会等到属于她的爱情之吻。
      可是这个世界到底像不像童话,即便是体验过一次的苏溪裳,也不知道真正的答案了。

      云想衣裳花想容。
      李白《清平调》便用这句话来起调,交互参差,似是在写花,又似是在写人。苏溪裳的母亲给她起名叫做裳儿,便是用了这句话。
      现在,苏溪裳只要一想起陆从嘉,脑子里便是这句话。
      她想到了那穿着米白色紧身旗袍的陆从嘉,娇嫩得像是还没□□的花朵。她用无名指从自己嘴唇上滑过去的时候,那么轻,那么软。她眉眼间的温柔起伏,成了自己的呼吸,随之潮涨潮落,跌跌撞撞。
      可是陆从嘉不喜欢她,陆从嘉喜欢的是夜良啊!
      苏溪裳努力地给自己灌输这个想法,就像是催眠一样,一遍又一遍。

      她看到了陆从嘉小巧的脚趾,光滑的脚踝,还有泛着粉色的膝盖。像是有一层光晕笼罩着,将那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切。
      苏溪裳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她不愿从这个梦里醒来。
      陆从嘉睡着睡着,似乎是因为热,便翻了一个身,将被子压在身下。她像是婴儿般蜷缩着身体,带着懵懂与无知。
      那不是勾/引。可是不是勾/引,又怎么解释逐渐加快的心跳和变烫的呼吸。
      不是眼神,也不是动作,就只是陆从嘉这个人。她游刃有余地闯进自己的心里来,又露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可那样,只会让苏溪裳更加渴望将她毁坏掉,探入进去。
      苏溪裳握住了她小巧的脚跟,稚嫩的皮肤光滑得像一块雕琢过的玉石。
      就像是漂泊在了海上,浪花一阵一阵地拍打。不,是热浪,是蒸腾,是爆炸。那珍珠似的脚趾紧紧缩着,在掌心挠着痒痒。
      她不敢抬头去看陆从嘉的眼神,只能虔诚地跪下去,吻了吻那紧紧绷着的脚背。
      云想衣裳花想容——
      你是那罂粟花,还是真的能留在我身边的爱人?

      钓了这么久的鱼,总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用重活一世的经验,加上这一世四处搜集来的不少信息,苏溪裳找到了那个怀孕的歌女。上一世的她还想着用这个孩子去夜家获得一个身份,最后被夜良秘密处理掉了。
      她想要的不过是钱。
      苏溪裳给了她足够的钱,只要她故意埋伏在陆从嘉经常走的那条路上,让陆从嘉知道这一切。
      她想知道陆从嘉会怎么做。

      “今晚怕是要下雷阵雨了。”苏溪裳坐在客厅里,听见佣人们这么说。
      陆从嘉平常这个点应该早就回家了,看来是遇到那个怀孕的那个歌女了。
      苏溪裳心烦意乱,什么东西都看不进去,也不想喝茶,在客厅里踱着步子。当一听见门响的时候,她条件反射性地立刻回头去看:“你回来了啊?”
      “对。”陆从嘉本来脸上带着笑,可是看见苏溪裳后,又故作严肃,把笑容收敛了一些,“我在路上吃了一些小酥饼,所以耽搁了不少时间。”
      苏溪裳觉得那一刻,感官都被夺走了,耳边嗡嗡作响。
      陆从嘉,你扯谎的样子很卑劣,可是你自己从来都不知道。
      苏溪裳赶紧转身去,用手撑在桌子上,以减少自己身体的颤抖。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说道:“渴不渴,叫人给你泡点茶吧。”

      苏溪裳抽出那把自从重生之日起便准备好的匕首,别在身后,悄悄走进了陆从嘉的房间。
      雷雨欲来,天黑得狠,没有一丝月光。苏溪裳摸着墙壁,寻到了陆从嘉的床。
      “长痛不如短痛。”她暗暗对自己说道,“陆从嘉一定要死的。”
      她攥紧了手上的匕首。可是那小巧的匕首却又千斤重,她颤抖着用双手高高举起,咬紧牙关,准备狠狠刺下去。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是一声惊雷。
      陆从嘉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赤脚去关紧窗户。
      苏溪裳僵住了。
      她应该趁陆从嘉还睡得发蒙的时候赶紧跑出去,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站在原地。她的那两只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即便是没有镜子,苏溪裳也能想象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是一片惨白。
      又是一道闪电,瞬间的光让整个房间都亮了。
      她看见了陆从嘉,陆从嘉也看见了她。似乎是她这副模样被吓了一下,但陆从嘉很快就镇定下来,撑着身后的写字桌,问道:“你……你怕雷啊?”
      苏溪裳失声了,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能用鼻音回一句:“嗯。”
      她现在的头脑里一片混乱,眼睛涨得疼。
      她好像分不清童话与现实,也分不清眼前究竟是罂粟花还是陆从嘉。
      那株罂粟花赤着脚爬上床。梦里的景色似乎和现在无限重叠,那小巧的脚趾一粒一粒紧紧挨着,像是贝壳里晶莹的珍珠。
      罂粟花还在对她笑着,掀开自己被子的一角,发出了邀约:“那我们……一起睡?进来吧。”

      “当——”
      匕首掉落在地上。
      在陆从嘉发现那是匕首之前,苏溪裳已经抱着头跪在地上发出了尖叫。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谢谢那位之前送我营养液的马甲不太眼熟的小伙伴,我每天都忘记说谢谢。
    前面一章末尾加了一小段,把这一章全部换成苏溪裳视角和心理,记得回看呀。
    写得我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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