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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锦瑟无端五十弦（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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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儿（臣等、奴婢）恭喜祖父（太后）重返年轻容颜。”
“快起来吧，尔等皆有赏赐！”圣安太后挥手让人把铜镜放到一边，然后让激动地看向傅黎，“神女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没有。”傅黎坚定地摇头，腹诽道：我想要的你给不起，你给的起的，我不想要。
圣安太后闻言也就没有强行赏赐。只是对这神女越发满意了起来，连带着对一直上窜下跳的庆云贵都生了几分不喜。
先是辟了一处偏殿给傅黎居住，然后又命人加紧修建甘泉宫给傅黎做日常起居之处。
闲聊几句后，圣安太后又留着玉祁和傅黎吃了晚膳，用完膳后，二人才告辞离去。
“傅黎你果然天真活泼，不类凡俗世人。”玉祁的声音低低的，眉毛低敛，看不出喜怒。
“你祖父却也如你所说的那般慈爱。”傅黎一边轻笑，一边点头，“还有你那个丞相实在是太让人讨厌了。”
“丞相久居高位，日夜忙于国事，有所疏漏也是正常，我既然已经罚过她了吗？你也大可不必再同她计较。”
玉祁笑着解释，一派温润君子的样子，惹得傅黎忍不住在翻了个白眼，“你这是什么话？我是在帮你出头好吗？”
“我知道，我很感激，只是庆云贵不是易与之人，你还是不要轻易招惹她的好。”
玉祁一派温柔敦厚，在外人看来，宛若一个知书达礼的长姐，在教育调皮惹事的妹妹。
夜色已深，明月高照，对于傅黎来说，今夜又是一个不眠夜，他只能悬在半空，闭目养神，索性这几个月来他也习惯了，他感觉自己好像都快要忘记睡觉是什么感觉了。
及到第二日早朝时，傅黎无官无职自然无法上朝，闲暇之余，他也就在花园里随意地逛了起来。一边观赏美景一边和侍婢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尽可能的获取更多的信息。
正值秋日，菊花开得繁盛，傅黎边飞边看，倒也觉察出了许多乐趣。
逛罢花园，傅黎就让身边的侍婢带他去找玉祁。如他所料不差，今早庆云贵应该就会安耐不住率先发难了。一动不如一静，庆云贵这一动这就是击垮她的第一步。
傅黎在长乐宫宫门内侧等到了前来面见圣安太后的玉祁。两人寒暄几句后，就一起去了长乐宫正殿。在殿外不过候了一刻钟，大长秋就出来将他们引了进去。
“这才刚下了朝，怎么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圣安太后虽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还是想听玉祁亲口讲一讲，从一个人的话语中可以看到他的态度。
“今日朝堂上，百官出了许多纰漏，看来这天下没有丞相还真是不行。”玉祁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不知是什么纰漏？”傅黎虽有所猜测，但还是好奇询问。
“临近年关，又到了岁赋清算的时候了，大司农以及丞相府的长史和司直告病在府中静养，偌大一个一个朝堂，寡人竟然寻不到一个可以将岁赋说得个清清楚楚的人。”
玉祁伸手接过婢女递过来的姜茶一饮而尽，言辞中满是愤愤不平，又透露出些许的不知所措，像是在外受了委屈，跑回来向家长告状的小孩子。
“如此，倒是他们失职了。来人，召大司农门下属官并几个侍中过来。”圣安太后摇头轻笑，装作听不懂玉祁话中深意。
不过盏茶功夫，几个青年女子就匆匆赶了过来。
“你们中可有人清楚岁赋之事？”
几人先是惊异于圣安太后的容貌变化，而后还是凭着多年的涵养把心中的惊异压了下去，最后又收到了来自圣安太后一道巨雷。
她们能爬到如今的这个地步，自然不会是什么蠢人，今早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她们早就看得明明白白的了，这时候若是站出来，那可是清清楚楚地在与丞相作对，和丞相作对的下场，这些年来的例子她们看的可不算少了。
几人面面相觑，终是不作言语。
圣安太后见状，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也忍不住计较起来了。这般情况，看来这庆云贵是留不得了。
“禀太后，小人知晓其中之事，也有把握能过清算岁赋。”
却是居于后列的，大司农门下的一个俸禄不过六百担的小官率先站了出来。
“你是何人？”玉祁没想到真的会有人站出来，这时候站出来的人如果不是愣头青，那就是早早窥得先机的聪明人了。
“卑下，诸曹杨安勇。”杨安勇上前行礼。
“大王勿要轻信此人，这杨安勇就是一个谗上媚下的无耻小人，大王可不要被她骗了！”杨安勇的直系上司大司农门下的长吏躬身行礼，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谗上媚下？”玉祁面带咨询之色，大司农门下的另一位属官此时也按奈不住了。
“不错，他就是一个奸邪小人，大王不要被她骗了。”
其他几位属官也是纷纷点头称是。
听到这儿，傅黎也忍不住来了兴趣，“你有何话说？你真的是像她们说的那样吗？”
杨安勇躬身行礼，“卑下不敢欺瞒神女、大王、太后。卑下确实谗上媚下，但卑下也确实了解和清楚岁赋之事，也是真的有把握能够清算好赋税之事。”
玉祁见杨安勇如此坦诚，到真的期待起来他接下来的表现了。
“倒是个妙人，既然如此，你就把岁赋相关之事和寡人说一说吧。”
“诺。岁赋之事首先……”
杨安勇侃侃而谈，说的是头头是道，众人的目光先是不屑，而后是震惊，然后转为心悦诚服，真真正正认可了她的能力。
在这其中，大司农门下的那几个自诩最为了解她的属官表现得最为不堪，嘴巴大张着，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了。
杨安勇却是越说越兴奋，这时被派去将账簿取来的宫人们也都回来了，玉祁一边比对着账簿，一边听着杨安勇的讲解，对于岁赋这一事的了解也变得更加深入了起来，等到杨安勇讲到精辟的地方，众人都忍不住鼓起掌来。
玉祁还亲手从侍婢手中接过一杯茶水递给了杨安勇，引得杨安勇的涕泗横流，讲的是越发卖力了起来。
等到杨安勇讲完全情，天色已经是一片漆黑，虽是一天都未尝进食，但在场众人在结束之前却没有一个感觉到饥饿的，直到杨安勇讲完，才察觉到腹内空空。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来人设宴。”
将遇良才，玉祁此时可谓是喜不自胜，连忙唤人设宴，想要与杨安勇长谈。
“卑下谢王上厚爱，实在是愧不敢当。”
“爱卿当不得，这天下就再没有人当得了。”玉祁哈哈大笑，调侃道。
“只是，寡人还有一事，想不明白。爱卿既然如此有才，为什么还要做谗上媚下的勾当，引得别人不屑呢？”
玉祁一脸疑惑地看向杨安勇，其他在座之人也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显然也是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是感兴趣。
“卑下出自合辙杨氏，从小也是被名师教授长大的，只是因为是家中余女，不能继承家业，故而早早就出来寻求功名，以期能够有所成就，锦衣还乡，所以难免有些急功近利。谗上媚下也是为了能够爬的更高爬的更快一些。
却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此行状反而引得他人不喜，多年来难得寸进，也越发被人瞧不起了。”杨安勇叹气摇头，一副悔恨交加的样子。
“平日里交给她做的事情都完成的怎么样？”玉祁问询起之前第一个站出来谴责地杨安勇的属官来。
“微臣细细想来，臣交给她做的事情，她确实也都完成的不错，微臣这些年只是因为先入为主的缘故，心里不大看得起他，所以也就一直觉得她是一个没有才华的人，也就一直没有想过给他升迁。”
玉祁点点头，然后看向杨安勇。
“如此，倒也是大司农的不是了，你既然有如此才华就不该因为自身过于谄媚的缘故而不得升迁，毕竟谄媚也只是小节有亏。我记得大司农手下的司直前先日子刚刚告老还乡了，不如就由你补上这个空缺吧。”
圣安太后也是点点头，一副没有什么意见的样子。
这时膳食也都被送了过来，杨安勇见傅黎身前未置酒食，忍不住出言询问。
“不知，神女为何不用膳？”
玉祁与傅黎相处多日，对他的生活习性也是有了许多了解，当即笑着开口解释道，“神女餐风饮露即可，他是神仙，用不上这些凡俗之物。”
“神女果然非同凡响，不愧是神仙人物。”杨安勇当即向傅黎举杯以示敬意，傅黎忍不住对她翻了一个白眼。
“杨大夫以后还是多做事，少谄媚的好。”
“神女教训的是。”杨安勇连连点头。
引得堂中一阵哄笑，等宴席用完，大司农门下的几位属官以及几位侍中也都告辞离去，不愿再留在长乐宫中自讨没趣。
杨安勇则是在酒足饭饱之后，回答起了玉祁对于她今日所讲之事的诸多疑问，烛影摇曳，君臣相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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