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世界的偷心贼》蜗牛不想离蜗

3、心的结晶

　　甜品店里人本就不多，现下全跑光，老板兼服务员倒在柜台下无人问津，店内桌椅无一完好。

　　雪莱使出飞行魔法移出甜品店。

　　他的身影未作遮掩，宛若沙漠上一颗珍珠，只要抬头就能见到。夜色昏沉，灯火通明，石板上融化的冰淇淋水五颜六色。

　　人都趋利避害，在侠客一记抽腿抽烂一张软椅，椅子腿穿破落地玻璃，跃进一个男人的脖颈后，红色液体四面飞洒，惊呆众人。无论是拿着烤串的、溜达的、搭讪的，无一在惊吓回神后四面逃窜。

　　雪莱下方空荡荡，只有一个倒在挣扎伸手的男人，他一边捂着脖子，一边张嘴叫着什么，大概是叫救护车这类的。距离十几步远的地方挤着很多人，他们呆呆地张大眼睛，不可置信再三眨眼，才确定不是眼花，也不是幻觉。

　　这些都是普通人，他们从不知世上还有念力等等其它特殊能力，他们平常做得最大胆的事无非在游乐园做一次又一次的云霄飞车，体验飞翔的刺激。

　　他们的表情实在有趣极了，雪莱勾着唇角，俏皮地比了个剪刀手，有个男孩不由抬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咔嚓”。

　　无数人胸膛跃动着蜜糖色的心，和普通的、活着的、布满血管的心脏不同，这些心有四十八面，是无上漂亮的宝石。其中一个雀斑男孩心口竟然是代表一见钟情的橙色心，大概是觉得雪莱飞在天上实在太酷了吧。

　　雪莱着重观察了他，随后挥舞起半人高的魔杖。

　　“sugar sugar Rune！把你的心交给我吧！”

　　糖果拐杖模样的魔杖应景地打了个红色蝴蝶结，魔杖弯曲的一端凭空一点，蝴蝶结上下摇摆，仿佛一只蝴蝶被困在蛛网上，怎么上下飞舞都逃不出魔掌。

　　无数颗心的结晶从人们的胸膛飞出，雪莱张开左手，食指上的藏蓝色圆形宝石戒指闪着动人微光，心心一颗颗落入戒指中。

　　心的结晶离体那一刻，人们的表情霎时茫然，身体不能动弹。

　　侠客单手靠在破碎的玻璃门上，冷眼望着眼前一幕，雪莱没有学过攻击魔法，店里一切都是侠客破坏的，他没有流下一滴汗，衣服甚至整整齐齐。

　　他面上挂的微笑像是用直尺丈量过，带着刻意演化的违和感。

　　他沉吟着：不知道讨厌这种感情能不能化为结晶，如果雪莱向敌人丢一坨大便，再收取结晶，敌人会在这一刻身体动弹不得，配合攻击，能来个瞬杀。

　　又在心底评估着：没有攻击手段，逃跑能力倒是不错，但也不是一流。飞坦或许会喜欢把他当老鼠一样戏弄，用爪子拨弄到处逃窜的小鼠，无论逃到哪里都有一只毛烘烘的爪子从天而降，把他抓在手心，肆意揉捏。

　　飞坦一定会喜欢他的身体。把他的眼珠挖出来，泡在福尔马林，置在床头。把他像精灵的耳朵切了，把他像恶魔的牙齿磨了。把他的身体从胸膛剖到下腹，掏出一颗不知是不是心脏的东西。

　　他是人吗？

　　他的血是红的吗？

　　他的胃里有没有未消化的食物残渣？

　　侠客最关心的是，他要怎么吸收由人类感情化成的结晶。目光轻轻落在雪莱食指上的蓝宝石戒指，有趣，因为它？它连接的是不是他的心脏，犹如输送血液到心脏的血管，那个宝石戒指是否承担着同样的工作？

　　大脑疯狂转动的侠客，目光含了刀气，一刀一刀剜着雪莱的皮肉。雪莱身子轻颤，海蓝的眼眸升腾雾气，湿漉漉得狠狠瞪向侠客。

　　他落在地面，魔杖转向侠客，轻轻一点，侠客脚边顿时出现一个光圈。

　　“唔，这个有什么用呢？”侠客不以为意，蹲下声拿手指不断戳戳，进而不耻下问。

　　“你不能走出这个圈！”

　　“唔，还真的呢。只是不能走出去，身边有武器的话可以投掷出去……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能力虽然杀伤力不高，但与念能力配合起来的话……是个好苗子，不知道团长有没有意向，嗯，性格也很合适呀！”

　　不过团长更想知道新世界是什么吧，或者更想把能力据为己有，那个求知欲和贪婪欲异常旺盛的男人。

　　被取了感情结晶的人恢复如常，雀斑少年望着天空，怅然若失捂住胸膛，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地上，脖子插入一根椅子腿的男人向他伸出求救的手。

　　他三步化作两步，搀扶男人，打开手机。

　　雪莱眼睁着雀斑少年的身影渐行渐远，手中把玩着一颗橙色的心形宝石。这是他第一次收集到橙色心，代表一见钟情，价值300亚克尔，没想到在同性的身上拿到。

　　人类的感情轻而易举地产生，又能若无其事地消失，说不得，那个少年再一次见到他或者见到一个合他胃口的人，又能一见钟情。

　　源源不断，明明那么廉价……

　　雪莱的眼眸产生一种奇异的变化，上一刻还是风和日丽下的浅海和小舟，下一秒暴风雨就把小舟打翻没入海底。

　　“这个表情很好，保持住。”侠客招了招手吸引住雪莱的注意，雪莱捏捏魔法帽的尖角，斜眼睨过，就见侠客笑容灿烂地说：“你没地方住吧，跟我回去吧！”

　　“哈？”

　　雪莱咬了咬魔杖，跟啃糖果似的，啃出一个牙印又很快复原。“你是以什么立场作出的邀请，就在刚才，你还想把我杀了，我好像没有接受你的理由。”

　　“咦？‘你没地方住’这不是个理由？”

　　雪莱表情怔住，用袖子擦擦魔杖上的唾液，轻轻说：“那好吧，你成功让我更讨厌导师，都是他不称职，让我差点流落街头。你现在有没有喜欢我多一点？”

　　不等侠客回答，他已把两根手指打开放在眼上，“看来是一点也没有。”

　　禁锢光圈消失后，侠客与雪莱的背影奇异般的和谐，进入巷子前，侠客回头望了大厦一眼，转瞬即逝。

　　大厦，一道高挑的身影矗立在天台边，他的足尖点在护栏上，晚风徐徐穿过如瀑黑发，精致白净的脸面无表情，大大的猫瞳竖起，冷凝一片。

　　“那些心形宝石原来是这么来的，宝石猎人诺厄·希尔把它卖得很贵呢……看来还有很多我不了解的事，叫上糜稽查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