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4、第 64 章 ...
-
商湄最近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丢了她送的吊坠——露玖看着沉默的女人一头雾水，但又不好靠近。
那天她急急冲回来，迎头就得到了她的这句道歉，然后她的脸就黯淡了下来，然后她就没有再说过话，只是比平时更加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一茶一饭。
她从来都没有这样过，说真的露玖很担心。
而商湄不说话，只是因为自己无话可说。
原本以为是保底手段的自身丢了……不知道是不是时空的干预。而得到系统任务结束的提示后，她就不被允许再为露玖和孩子输送能量了。
虽然还能留在她身边直到接手的人来，但是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她还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依照任务的引导真真正正的完成一件自己和这个时空都允许的事。可现在一切都停止了——她就是个刽子手，亲手给予希望又亲手把她推下深渊。
她承诺了那么多次——那么多的保证：有她在就万无一失，有她在她们都会平平安安的，都变成了一纸空话，只是这么回想都是刀子，刀刀刮心。
“请恕我直言，你最好好好跟她告个别——今天晚上新的接引人就会过来了。”
喉咙一阵阵的发干，发出声音微不可闻：“我就在旁边看着不好吗？不会被人发现的。”
“你当然可以留在这里，但我估计你看到他之后就不会想着留下来了。”
脑海里千万种念头疯狂转动，她有无数的理由和借口可以和露玖解释，但是她不能。再伤害了她之后，她不想再骗她了。
“小湄你，你怎么了？”
抬头看着露玖，看着这个自己陪伴了一年的女人，商湄伸手把她拉在身边坐好。难以启齿：“露玖，抱歉……我不能再陪着你了。”
露玖一怔。
商湄不敢看她，眼眶烫的仿佛马上就要燃烧起来：“对不起，我原本想着一直陪着你，一直等到孩子出生，和你一起看着他长大成人……”
海军已经撤离了，露玖可以放心的开启妊娠，不用担心任何危险。她原本计划着好好调理调理她的身体，好好补充她的亏空；她学了那么多有关生产的知识，拜访了许许多多的医生，还想着在她生产的时候一直守在她身边，确保万无一失；之前为了罗西南迪的教育问题她研究了许许多多的孩子教育方式，打算毫无保留的用在孩子身上让他或她一生平安喜乐……
现在什么都做不到了。
她甚至都无法继续保护她的生命，明知她最终的结局却无法出言提醒，更无法出手干预。
深深重重的罪恶感一层一层的围上来，把她死死压在深处无法脱身。商湄浑身抖得不像话，又不敢碰露玖一分一毫，只能把自己的裙摆揉搓的不成样子。
“小湄。”
商湄的眼睛已经红透了，她停顿了片刻才迟疑的抬头。
露玖依旧笑得眉眼弯弯，她温柔的擦过她的眼角：“不用跟我说抱歉，这句话应该我来说。”
“不，不是的……”
“小湄，这么久的时间你一直陪着我，各个方面都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打扰你这么久了，已经足够了。”
露玖较初见时相比虚弱了很多，不变的是她眼中的暖意：“当初你突然出现，我始终以为你只是路过一时兴起，没想到你一直都在……是我自私的留下来你，是我应该跟你说抱歉，跟你道谢。”
心口闷闷的发疼，商湄只能拼命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反正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你不在我也会好好的。”露玖救出她手里受尽折磨的衣服，浅笑着点了点她的头——这是她们之间亲昵的小动作：“只是生的那天你一定要来哦。”
她要让孩子好好认识认识一直以来支撑着她，对他们而言最最重要的人。
商湄紧紧抱住了她，眼泪都流进心里。
傻子——那一天是你孩子的出生日，也会是你离开的日子啊……
她说不出来这个事实，只能把一切都掩在心里，苦苦压制满怀的愤懑。不止是对系统和命运的，还有对她自己的。
即使痛不欲生，她还是选择了隐瞒，选择了顺从系统的指示完成自己的任务——这就是让她自己都无比唾弃的自私的她。
商湄强装无视所有的一切，继续陪着她吃饭，闲逛，在黄昏时分收拾好自己的一切装作离开。实则隐去身形躲在她家里等待接手者的到来。
然后她等到了卡普。
商湄掉头就走，一路疾步走到海边大口的呼吸。
“你还真是了解我。”她自嘲的笑笑，盯着漆黑的海岸线。
系统一丝不苟的回应：“我的荣幸。”
她承诺过的，不能违背和朋友之间的承诺：不参与海军的任何事。所以不管卡普是以公务还是私人原因的名义来照顾露玖，她都不能参与，更不能暴露。
吹着风，商湄抱着手在沙滩上徘徊了一阵，想了想还是去找老爹。
但是太晚了，爱德华已经睡了。于是她拉了自己两个哥哥一起坐在甲板上喝酒。
“真羡慕你们能力者。”本来也不是很熟的三个人对坐无言，沉默着喝了半天后商湄突然发声。
作为三个人之中唯一的能力者，马尔科一头雾水：“为什么会羡慕？你不吃恶魔果实也有很强大的力量啊。”
商湄摇头，又闷了一碗酒：“我只是觉得你们怕水这个弱点真的很方便。”
“方便？！”这明明就是个弱点好吧？
“不不不，你要知道，有弱点也是好事。”懒懒的靠在围栏上，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至少在想死的时候还有办法啊。”
痛不欲生，不欲生的时候求死亦无门。
萨奇和马尔科对视一眼，两个大老爷们终于感受到了她的不对劲：“小湄，你没事吧？”
商湄嗤笑一声：“有什么事？只不过突然觉得活得太失败了，但是现在却连死都死不了。”
不能像能力者一样被淹死，也不能被QIANG打死，上吊火烧服毒……这世界上明明有那么多可以了结生命的方法，却没有一种适合她。
不，也不是没有——她失去了自己的本源，把浑身的力量消耗殆尽之后，说不定……
“不可以，你必须尽快找到你丢掉的东西，继续完成任务。”
商湄一把扔出酒杯，崩溃的捂住了脸放声大哭。
太可怕了——这个时空，这里的人，这所谓的命运甚至自己全都……太可怕了。
就到这里不好吗？她的诞生原本就是意外，遇到了自己此生最重要的人更是奇迹。她就是因为没有再最后的时候离开所以才酿成大祸，一直延续至今。
“小湄？你怎么了？”
“不哭不哭，有什么事跟我们说啊。”
商湄狠狠抹去眼泪，一瞬的放纵之后是自制。她重新展开笑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没事了。来，陪我再喝一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