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1、第 61 章 ...
-
波鲁萨利诺在下沉。
被黑夜染成黑色的海水看不见边际，向上不见天日向下不见终点。而作为恶魔果实能力者的他即使拥有强大的力量，在海水里也只能无法动弹的下沉。
海水疯狂灌入口鼻耳内，体内的氧气逐渐消失。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见了商湄。
商湄保持着和他同等的速度下沉，周围尽是漆黑，只有她是一束光，柔和的驱散了周边的黑暗。而最让人忽视不了的则是她赤红色的瞳孔，穿过层层水波把他罩住。
那是置身事外的目光，带着高高在上的清明和隔岸观火的洞察，甚至还夹杂着带着克制的杀意。看得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终于明白了，商湄一直洞察秋毫，她了然的看着他放纵的一时贪欢，不走心的一时兴起。所以她才高高在上的置身事外，对他的冒犯如此愤怒，愤怒到动了杀意。
“我说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为什么你就是听不懂人话呢？”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海底清晰冷静：“虽然我不常在，但我好歹也算是你的老师。教了这么久还是这样，看来我真的不是很适合这个身份啊……”
波鲁萨利诺无法控制自己逐渐消失的视觉，眼睁睁的看着光芒逐渐暗淡直至消失。
“我真的很生气，不过我不会让你死的。你就在这里好好‘冷静冷静’吧。顺便提醒一句，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波鲁萨利诺彻底昏迷了过去。
但这怎么够？商湄把他捞上岸等他恢复后又扔回海里，如此反复了七次才勉强消气，随手把他丢给海边的执勤兵才离开。
真是不知好歹！
一路不停的回到露玖家，原本打算在门外吹吹冷风平静一下，却透过未拉紧的窗帘看到本该好好躺在床上的女人满头大汗的跪在地上喘息。
“露玖！”商湄猛地扑过去把她抱起来，一边检查她的情况一边焦急的询问她的情况。她的手冷的像冰，浑身都在不自觉的颤抖。
直至把她送回床上捂好被子，露玖一直沉默，好像是在掩饰自己的痛苦和狼狈。商湄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只能不管不顾的把自己全部的力量都转移过去。
“小……小湄……”她突然伸手死死攥住了商湄的手腕，力量大的不像是一个虚弱的孕妇：“我是不是……保不住他了？”
商湄死死压抑住自己的心酸，强装镇定的回握她的手安抚：“怎么会呢？你一直做得都很好……还有我呢……”
“我没有……我没要办法了……”露玖悲戚的望着她，眼泪在眼底聚集：“我没有办法救罗杰……我不想放弃他的孩子……”
她和罗杰这场梦幻一般的爱恋，仅剩下虚无缥缈只有她一人死死留住的回忆还有这个孩子——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啊。
有办法却无法出手的商湄一把抱住了她，坚强的后背留给露玖，自心无限的懊悔和自责在脸上流淌：“你还有我，不会有事的……”
她救不了罗杰……但是露玖不一样，保护露玖是任务，符合她心意的任务。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帮助她完成所有的心愿，保护好她和孩子，平稳安全的生活。
“露玖，我理解孕妇这个时候都会胡思乱想，特别是你现在的情况……”她压低声音，虽然很微弱但是却用尽了浑身的力量：“我会保护你，我会保护好你的孩子。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好好养好身体……我保证一定会让你和孩子都平平安安……”
“不，保护好我的孩子！”
商湄紧紧的皱紧眉头，心口好像是被极其尖锐的利刃刺穿，痛到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所有和露玖接触的地方都不遗余力的输送着本源力量，她用心感受着怀里的女人和孩子传送过来微弱的生命力量，毫无保留全心全意。
“放心。”
一切有我。
无论有多绝望，无论有多痛心，生活还要继续。白天的时候商湄隐藏身形潜入岛屿各个角落探查海军的踪迹，其余时间都用来陪伴露玖。
他们在黑暗的房间里坐在躺椅上闲聊，在夕阳笼罩下温柔的海边散步，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坐在院子里喝茶。尽管有人在的时候商湄必须隐藏，但露玖知道，她一直都在。
“还不到时候孩子，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宝宝辛苦了，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
不管是露玖还是商湄都耐心的等待时间流逝。一直以来无法忍耐的时间，一直以来都希望它慢一点再慢一点的时间，这回却无比希望它健步如飞。
而它不紧不慢，信步闲庭，在两个人，不，是三个人都煎熬无比的度日如年里不慌不忙的过了两个月。
而露玖已经怀孕九个月了。
“新的一年了。”商湄准备了满满一桌子菜和露玖躲在房间里庆祝。她面色惨白到极点却满是欢欣的取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郑重的放在她手心：“新年快乐，这是礼物。”
“礼物？”露玖一怔，罕见的红了脸：“我什么都没准备……”
重要的又不是送礼。商湄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我又什么都不缺。快打开看看！”
露玖依言打开盒子，是一块湛蓝的水晶，晶莹剔透，静静躺在白色绒布上纯净的宛如天空和大海都融入其中，美的让人不忍直视。
“这是我送给你和孩子的心意，包含了我的全部。”
心口的伤口还在一抽一抽的叫嚣着存在感，商湄不漏半点异样：“不管你去哪里都把它戴在身上，它会和我一样保护你们平安的。”
这是商湄的心脏，也是她凝聚了本体全部可以调动的能量聚集而成的精华。任务要求她帮助露玖的时候不能被人发现，圣人千虑必有一失，她无法保证全天都守护在她身边，而露玖经不起一点意外。
“一定要随身带着。”
“谢谢你，小湄。”
商湄摇头：“不，我其实也没做什么……”
“不。”露玖坚定的摇头：“你已经做了很多了。”
萍水相逢却倾其一切，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没有做到的事。
吃穿住行各个方面都有商湄的身影，她每日围着她团团转，尽可能的让这漫长痛苦的妊娠期变成假日一般轻松，更不用说她一直苦苦压制不让自己发现她的压力。
但是怎么可能没有压力啊？全心全意为了她和她的孩子着想，她会不知道不明白吗？
而这个专门以新年礼物为理由送到她手里的吊坠，虽然不确定这到底是什么，但肯定也是她千方百计寻来保护住他们的宝物。
“一定会好的，小湄。”久违的希望充满了胸膛，露玖握紧她的手，眼神是无比的坚定：“我们一定都会好的。”
即使由于失去了本源导致的疼痛伴着难熬的空虚让她浑身都忍不住的发虚，冷汗已经打湿了背上的衣服。但商湄还是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不想让露玖发现她的异常，她只能侧着身子轻轻环住她的肩，拍拍她的背：“对的，一切都好好的。”
海军一定要等到罗杰入狱后十个月，所以还要再坚持六个月就好了。
胜利就在眼前，这么近又那么远，举手就能看见的时光咫尺天涯。
但是还有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