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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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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你启动它。”爱德华殷勤的把她摁在自己坐着的宽大的椅子上，顺手把一旁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扫过身边的孩子们让他们放松，干脆开启影像。
深蓝色的光瞬间亮起，而且越来越亮，刺的人睁不开眼睛。等光芒散去，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
正是商湄自己。
她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一本正经的看着“镜头”。
商湄知道，这是自己刚刚被姐姐带回商家。什么都不会一无所知的时候，这个表情也不是什么一本正经，只是自己当时不知道该怎么掌控自己的脸，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但是在已经看过无数次的爱德华眼中，即使是懵懂的她眉目流转间也自成风景。
虽然看起来年龄不大，但是她那张堪称完美的脸上宛如大海一般的眼睛完美的解读了她的所有情绪：平静时是风平浪静的海面，偶尔看见被风吹起的小小涟漪；带着笑意的时候宛如被阳光照耀的暖洋洋的海，让人忍不住沦陷；不开心的时候海面会掀起波浪，有时不满到极点就是狂风暴雨；而当她垂眸的时候更妙，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的是星河灿烂，月光明亮下的海滩，静谧但又暗含波澜。
更别提她满脸好奇的盯着拍摄者，满眼信赖和依恋。
“商湄，只是你的名字哦。”画外音温柔的插进来，商湄浑身一颤，死死的攥紧了身上的外套袖子。
她紧紧盯住自己眼中的那个人。
姐姐……
“什么都不会吗？真好，你是我的了。”
是啊，我是你的，一直都是。
场景一换，再次出现的还是她的脸。这个时候她已经学会了说话，正在姐姐的带领下熟悉身边与水里完全不同的世界。
爱德华忍不住插了句嘴：“你那个时候真的很可爱。”
乖乖巧巧的，孩童般的好奇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闭嘴！”
“…………”
场景不停的在换，每个都只存在不到两分钟，但却纪录了她最最珍惜的那段生活。
学会了说话，学会了笑，学会了走路，学会了在人类社会生存需要的所有技能。
每次成功掌握了一样，姐姐就会满脸骄傲的看着她：“小湄真的好棒啊。”
再然后……
“小湄，你喜欢弹琴吗？”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她只知道姐姐就是她的全部，她想要她做的都可以。
商湄坐在钢琴边笨拙的摁着键盘，脸上带了些苦恼。
真的好难……
“那就不学了小湄……我们不学了……”
商湄一把夺过那个球，握在掌心熟练的逆时针转了一圈，注入自己的妖力。
一身白裙，黑发披肩满脸温润的女子出现在眼前，她拿着一个黑色的小球弯着腰，眉眼间说不尽的忧郁和苦涩：“你不需要学这些，我只想让你开开心心的活着。小湄，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爱德华一怔：“我都不知道。”不知道还能这样显现出拍摄者。
商湄没接话，一双眼死死盯住出现的人。
钢琴，小提琴，架子鼓，吉他，唱歌，舞蹈，绘画，击剑，拳击，散打。她那时候尝试了许许多多的东西，但一旦露出一点为难的表情姐姐就会制止她。
“我的小湄啊，开开心心就好，姐姐会一直护着你的……”
这句承诺姐姐一直履行，直到最后一刻……是她没用……
“小湄！别看！”
白皙的肌肤布满了让人不忍直视的青紫，一直延伸到不可描述的地方。脸上还带着可怖的掌印。
“别看我，别看我……”
商湄霍然起身，几步跨到这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影像面前，伸出手虚虚抱住了她。
可恨当时她什么都不懂，所以没能给她一个拥抱。
怀中影子一闪，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人，她苦恼的摇摇头：“小湄现在都不理我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叛逆期？”
不是的，不是叛逆期。她当时知道了罪魁祸首，也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差距，正沉浸在沮丧中无法自拔。
留影石中的自己抱着膝盖坐在阳台上，盯着虚空发呆。
“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啊，难道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吗？”
足够好了，好到她满心只想着怎么让姐姐脱离魔掌，哪怕自己当时毫无胜算，哪怕自己当时一无是处。
爱德华也跟她起身护在她周围，想起之后的场景不忍的垂下眼。
“小湄居然去了火山口……她可是水啊！”
是的，她是水，她要变强，变得无比强大。
镜头下的她只来得及对姐姐笑一笑就不省人事，浑身的血肉都被融化，只剩下焦骨堪堪支撑她回到家。
“小湄……你知道了是不是？”
“是，我会救你的！”
“我不要你救！”
固执己见的那个商湄倔强的看着她：“那是你的事。”
要不要我救是你的事，而救不救是我自己的事。
商湄把妖力都注入那个佯装愤怒实则不安到极点的影子身上，让她能保持一点实体。
颤抖的手抚上她的脸，商湄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嘴里喃喃自语：“姐姐，我错了……”
场景变化速度明显加快，她的身影也在不停的变，而始终不变的脸上深切的担忧。
“我的人生已经这样了，但你的才刚刚开始——如果你再不停下来，你就给我滚出去！”
“不——！”
别走！她只是一时气话，她不想让你离开的！而且你这么一走……再见就是永别了……
“姐姐我错了，我不该走的！我对不起你……”商湄死死揪住她的手臂拼命的哀求，“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不要生我的气……”
影像里的她头也不回，留下姐姐一个呆呆的站在原地，半晌才踉跄的倒在地上，泪流满面：
“傻瓜小湄……你真是……傻子……”
爱德华弯下腰轻轻抓住她的手：“小湄……”
画面最后闪了一次。
姐姐坐在曾经带她上妆的镜子前，专注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小湄回来了……这个傻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回来送死吗？”
外面时断时续的声音，有时候是巨大的轰鸣，有时候是□□砸在地上的闷声，有时候是她的痛呼。而更多的时候，是那嚣张的，不怀好意的大笑。
笑她的不自量力，笑她的痴心妄想。
“傻子傻子傻子……呃……”
她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有血淅淅沥沥的从口鼻，从耳目溢出，滴在空中消失。
眼底含着热泪，这位看起来年级轻轻，实则已经在人间蹉跎了一百多年受尽苦痛的女人颤抖的看向镜子，看着自己的脸：
“已经结束了吗？”
细致的擦去脸上的血迹，擦到唇边的时候停了一瞬，反手用指尖的血细细涂抹已经苍白的唇。
“小湄……”她起身，随着镜子镇定自若的整理头发，裙摆，最后转身。
“姐姐别去，我马上就来找你了！”一把甩开爱德华的手，商湄不管不顾的抱着被她凝聚出来的虚幻身影：“别动……我马上就来了啊……”
但是，影像里的人听不到她的声音啊……
商湄眼底溢出的血迹滴到球上，璀璨的红光瞬间盖住了所有的影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