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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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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
泽法抱着从自家取出来的新年装饰腾不出手，只能用胳膊肘怼了怼正在发呆的商湄：“今天可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啊，开心点，嗯？”
商湄拢了拢头发，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泽法看了眼正带着孩子兴致勃勃装饰房间的夫人，随手放下怀里的东西把她拽了出门。
“我知道你是在难过什么。”他对着闷闷不乐的人笑了笑：“没事的，没关系的，你已经为我们做了很多了。”
商湄抹了把脸，烦躁无比但又毫不嘴软：“我有什么好难过的，反正是你家的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可以挽留却只能遵从他们的意愿放手——可是，她明明有能力不让这一切发生的！她明明可以的！
但现在只能静静等着最后的时刻。
“我知道，但这是我们的选择啊。”泽法看着这个不知道年龄几何但是看起来却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摸上她头的手控制不住的发抖，语气却沉稳异常：“最后一天了，让她开心的离开，好不好？”
商湄撇开目光，狠狠的抹了把脸，僵硬的控制好表情顺便狠狠踩了泽发一脚，转身进房间。
泽法看着眼前轰然关进的门，无奈的笑了笑。
然后这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颤抖的捂住脸，跪坐在地上。
疼啊，真疼啊……
真不愧是妖啊，踩一脚都这么疼。
疼得让人眼泪都下来了。
商湄对着门，听着门外许久未闻的声音，垂眸干脆利落的锁上门。
“泽法呢？”
商湄低头握拳，怒火冲天：“他笑话我！说我品味太差了！”泄气的踹了一脚门，她眼一瞪：“我暂时不欢迎他！你要是想让他进来我就走了啊。”
夫人对这个人哭笑不得：“好好好，那我也暂时不欢迎他了。”
商湄努努鼻子，加入他们一起装饰房间，还顺便开了系统商城买了点东西。
房间已经焕然一新，干净整洁自不必说，还多了很多据说是来自于各个岛屿的新年饰品，热热闹闹的挤满了橱柜。
把喜庆的中华结钉在墙上，商湄盯着这刺眼的大红，眼中无限讽刺，最后对着门翻了个白眼
那个连老婆都劝不回来的没用男人，就在门外哭去吧！
…………………………
一年的最后一天，商湄和泽法一家，还有单身的战国和鹤一起度过。
桌子上是丰盛的大餐，商湄晃了晃酒杯，一口喝干，对着桌子发呆不说话。
“喂。”
她抬头。
战国站在她面前，脸上多了点惆怅和佯装出来的喜庆，他压低声音：“这是他们的选择，你不用自责。”
“我有什么好自责的？该做的我都做了啊。”商湄放下杯子，嘴硬的回应：“该自责的应该是你们吧。”
战国坐在她旁边：“是啊，最自责的应该是我们。明明是一个维持正义的海军，却连挚友的家人都保护不了。”
商湄一怔，不自在的轻轻嗓子：“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战国给她倒了酒，对她举着杯子：“我们也要谢谢你。”
不然我们一直也会一直困在无尽的自责里，无法解脱。
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商湄看着面前的杯子，突然一把拿起杯子对着他的脸狠狠泼了过去。
“那我就变成杀人凶手了你知道吗？！”她死死盯着战国，气的浑身都在颤抖：“我救了他们，把她们的灵魂从灰飞烟灭的边缘救了回来……而现在你们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就这么离开？！”
战国抹了把脸。
“我最开始就做错了，我就应该眼睁睁的看着他痛不欲生！我就应该看着他们消失！”她死死的盯着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逐渐泛开猩红一片：“这样就不会看你们都解脱出来，而我自己却落得这种地步！”
马上就到十二点了，马上就是离别的时刻了，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再也无法相见。
不能这样啊！
“你们不是挚友吗？你们不是一起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一路走来的吗？你想让他再尝一次那种失去的滋味吗？你去劝劝他啊！只要他同意我就可以让他们永远留在这里啊！”
她满目悲戚，死死攥住他的领子苦苦哀求。但战国只是沉默。
“我求你了！求求你好不好？你不是一直很自责吗？你不想让他们留下来吗？”
战国的唇一直在颤抖，坐在不远处的鹤也几步赶过来，满脸惊恐的看着她。
商湄抹了抹眼底的血迹，视线清明后看清了他脸上的无能为力。
她终是松开了手，半晌才冷冷笑出来。
好了，明白了，没有办法了。
是啊，都解脱了。泽法有妻子孩子帮着摆脱没能拯救他们和失去他们的痛苦，战国鹤还有卡普有夫人帮他们缓解长久的自责。只有她，只有她被自己亲手栽培出来的恶果塞了满口，无法放手无法倾诉。
是她自私了。
“商湄？你们怎么……”
商湄指尖在战国额头一脸，刚才那劈头盖脸的红酒瞬间从战国脸上消失。又快速的擦去脸上的血迹，镇定的对着夫人晃了晃杯子：“这两人居然想灌我酒！”
战国和鹤对视一眼，自动进入演戏模式无奈背锅：“抱歉抱歉，这不是新年嘛……”
“不许欺负商湄！”夫人霸气的拦在她面前，狠狠瞪了瞪眼前这几个人：“居然欺负一个小姑娘……海军有什么了不起的！”
三位·真·海军唯唯诺诺的低头。
鹤则是撇开视线，不忍再看。
最后时刻了，还是笑着会更好一点吧。
“妈妈，我困了……”
商湄先夫人一步抱起小小的孩子，温柔的吻了吻他的额头：“困了就睡吧，明天就是新年了哦。”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手指覆上黑色的光斑，随着轻抚他头发的动作一点一点渗入他的身体。
夫人靠着泽法，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熟睡的侧脸。
“好像很舒服呢……你看他笑了诶。”
商湄轻轻的笑了出来：“当然了，有我在就绝对不会有任何痛苦的。”
即使是重入轮回，也会和重新回到妈妈怀抱一样温暖舒服，而今后也会平安喜乐，远离悲痛熬煎。
“真好啊……”夫人的目光移到她脸上，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她。
“商湄，真的很谢谢你。”她埋进这个一直嘴硬心软却送给她一场美如梦境般奇遇的人的肩窝：“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们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好她啊！”
下唇已经被咬破，商湄硬撑着维持自己的呼吸不要出现异常，闻言狠狠瞪了眼前三个不出声的人，色厉内荏的虚张声势：“听见没！”
泽法郑重的点头：“嗯！”
鹤的声音一直在颤抖，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嗯！”
战国对上商湄的眼睛，沉默的点点头。
“所以商湄，你不会孤单了。我已经死了啊，不能再陪你了，但也希望你能好好的。”其实灵魂哪怕有实体也没有温度，但是商湄就是能感觉到她的手温暖如春：“就这样吧，商湄，送我离开吧。”
有血再次冲破眼眶，商湄压低声音：“还没到时间呢……”
“要是到了时间，我就又涨一岁了。”夫人轻声抱怨，盯着窗户上泽法的倒影：“我还是想留住自己最好的年龄呢。”
泽法也心有所感的对上了她的目光，无法控制饱含热泪，却还是对她微微笑出来，点了点头。
“快一点哦，我想快点陪孩子呢。”
指尖再次泛起黑斑，商湄死死的闭上眼睛。
两个灵魂归位，以最强大的姿态重归轮回。
嘭——！
窗外五彩斑斓在炸开，一瞬间窗户上映出姹紫嫣红的美好人间。
怀里的孩子没有了，抱着自己的人也没有了。
视线被血液糊住，漫天猩红，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抬眼。
鹤已经跌坐在地上，捂着脸泣不成声。战国死死低着头，攥紧拳头。而泽法——
他失去了笑容，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里满是疲惫的痛不欲生，但是眼见商湄望过来的时候还是勉强勾起唇，对她伸出了手：
“商湄，来——”
而被邀请的人随手擦去脸上的血迹，望过来的目光满是刀子般的冰冷：
“都给我滚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