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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第 1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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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西南迪的声音消失了，整间办公室又安静了下来，只有战国沉痛急促的呼吸和其中断断续续无法忽略的泣音。
商湄抹了把脸，又摁开了音贝，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就坐在对面，温声对他们撒娇。
她无比怀念这个场景，摁一下按钮就实现了，正好她看不到，不用接受着血淋淋的现实。
战国坐在一旁痛苦的抽泣，疼得浑身颤抖。
“别哭了……”商湄脸上的血已经染红了一大片沙发，她偏偏头，摩挲着拍了拍他的头，“别哭了。”
罗西南迪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他短暂煎熬的一声，因她们的守护而璀璨，但也仅仅亮了一瞬便又无声无息的消失在那一片纯白之间。
商湄在声音消失后再一次摸向音贝，却被战国一把抢走，“别听了……”
“这都是假的，假的……”他死死的把音贝摁在怀里，“都是假的，罗西南迪还在做任务呢，他只是因为任务所以没法回来……他只是没时间回来……”
既然这样，那你的声音为什么一直在颤抖呢？
商湄收回手，弯弯唇：“是的，他只是忙。”
他没有离开，只是回不来罢了。
“任务完成了，我回去了。”
她走出去关上门，身后传来一声宛如野兽般的痛苦嚎叫。
“商湄老师，你没事吧？”
她的样子实在是可怕，浑身都是血，脸上狰狞的伤口赤裸裸的翻出来，再加上腹部和心口处的空洞，好像是从丧尸片跑出来的。
“啊没事，我回去了。”罗还在家里等着她呢。
“你这样怎么回去？先包扎一下伤口吧，医生马上就来。”鹤扶着她强硬的往自己的办公室带，“你也不想吓到身边的人吧？”
啊也是，这个样子回去罗会担心吧……反正她说过最迟明晚回去。
商湄身子晃了晃，不声不响的瘫倒在鹤身上。
“小湄！！”
商湄是妖，无法接受人类的医疗处理伤口，只能保守的包扎一下。鹤帮她擦去脸上的血迹，对着她消瘦的脸心酸不已。
“是见到罗西那孩子了吗？鲁贝克岛上你也在吧？”她攥紧了她的手，“又一次失望了吗？我们这群自谓正义的海军，为了不暴露行动连真正的身份都无法还给他……”
为了不暴露更多的间谍，为了不暴露海军的具体行动，甚至是为了掩饰海军的失败，他们合伙谋杀了一个最善良的孩子。
“也许我们确实不值得你停留吧……小湄……”她捂着脸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们都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她们都无法摆脱自己的身份，都无法逃离自己的职责。所以也许，注定她们不是同一路的人。
“我们该怎么办？”
“顺其自然就好。”
鹤猛地抬头：“小湄……”
“当初我那么果断的消除记忆离开，可能就是因为我明白你们的难处吧。”商湄抓紧手里的手，“我不怪你，请你们也别怪我。”
“不是你的错……”
“我们都有错，所以别再纠结这些事了，纠结也没用，什么都改变不了还徒增烦恼。”商湄看不到，但还是尽她所能的摸了摸鹤的胳膊，“所以顺其自然就好，你们继续忙你们的正义，我继续过我咸鱼的日子。真要是遇见了，彼此都不要干涉，好不好？”
鹤顿了顿没有接话。
“我不过是一个过客啊……”商湄摸索着坐起来，靠在枕头上扯起嘴角：“就算我只是个普通人，迟早也是会离开的，何必执着过去那些事呢？而且之后我们也不是再也不见了，只是换了个方式：我们都履行自己的职责，互不干涉，偶尔有时间还可以一起喝一杯的，就像之前一样。”
鹤闭上眼睛。
“虽然我不知道我们过去到底有怎样的交情，但我理解这很难。”商湄掀开被子下床，打开通道，“只要一个开始，接下来就好办了。那么，再见了。”
回家了。
“你回来了！”罗一下子扑过来抱住了她，“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了？”
商湄摸摸他的脸，扯开自己脸上的纱布，“没事，缠着玩的。你饿不饿？吃点东西？”
罗的眼睛肿得睁不开，闻言点了点头，依恋的抱着她不撒手。
眼睛刚刚恢复，横贯在脸上的伤痕还未平整。商湄怕吓到罗直接给他眼前加了个滤镜，拖着自己的小拖油瓶往厨房走。
“小湄姐，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抱歉，我不会。”商湄甩甩手上的水，把米倒进锅里，“我知道现在应该安慰你说我会永远陪着你，永远不会离开你。但现实就是这样，没有人会陪着你一辈子。”
罗吸吸鼻子，仰头看着她。
“你有你自己的路，我现在做的也只是在你找到方向之前好好照顾你。而且啊，也许以后不等我先离开，你就先要走了。”
“嗯，我是要走的，我要为柯拉松先生报仇，杀了多弗朗明哥！”
商湄合上盖子摁下按钮开始煮米饭，弯下腰直视他的眼睛，语重心长的教导：“好孩子，罗西南迪没白为你付出这么多……可是如果你眼中只有仇恨，你的路会越走越窄，等你完成了梦想之后便无路可走——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罗懵懂的点点头。
“我带着罗西南迪长大，有些事大概是受到了我的影响。我们都觉得小孩子就应该无忧无虑的成长，做自己想做的事。你现在就有这样的自由，先把身体养好，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至于多弗朗明哥……他只是你的目标而不是你的全部，别被他迷了眼迷了心智，忘了自己是自由的。”
罗泣不成声，抱着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他之前有想过以后：和柯拉松先生一起生活，只要和他一起无论是罪孽深重的海贼团还是平和安宁的岛屿都宛如天堂一般。而柯拉松先生已经不在了啊………
“那就去找吧。”商湄紧紧的抱住他，眨眼咽回眼底的湿润：“在你找到之前，我保证会一直陪着你的。”
“小湄姐……我……柯拉松先生……”
她死死的咬住唇，轻拍他的动作却轻柔无比：“我在呢，我一直都在……”
小罗西，你看，我其实和你身后站着的海军们没什么两样。明明痛苦不堪，却无法当着罗的面哭出来。
我连为你哭一场都要偷偷摸摸的找个没人的地方，碍于自己要撑起罗的那片天的职责——
她身不由己，无可奈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