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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第 10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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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湄，你还好吗？”
商湄对着王妃晃晃自己喝空了的酒杯，得了一个俏皮的微笑。听到老爹的话歪过头一脸困惑，“我为什么不好？”
因为几个小时前你还在我怀里哭到崩溃啊……
老爹欲言又止，看着她的笑脸陷入了沉默。
他知道小湄活得不容易，可她从来不说。即使哭到声嘶力竭，现在也会重展笑颜，恍若一切安好，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越这样他越担心，只怕长此以往，她心里藏得事越来越多，直到再也承受不住……那就麻烦了。
“小湄，我们等宴会结束就马上出发回到海上。到时候来找我喝酒吧。”
商湄挑眉，对着老爹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难道鱼人岛的酒水还不够您尽兴吗？”
“这是庆祝新生的酒。”白胡子给她倒满，又拍拍她的肩，“实话说，这酒不适合海贼。”
稳住底盘护住手里的杯子，商湄歪着头望着他，想了想笑着点点头。
宴会热闹至极，漫长穿梭的都是鱼人咖啡店的店员，温柔的服侍满场贵客。正上方还有轻歌曼舞，妖娆的腰肢，纤细的指尖，无一不把宴会推上高潮。
商湄和所有人一样，托着酒杯看着满场的热闹，久久无法回神。
“商湄。”
“王妃。”
王妃带着自己三个儿子过来，看着她弯起美眸，“本想着你们会多留一阵子，正好带着你四处逛逛，没想到走的这么急……下次吧，下次请一定要给我一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啊。”
商湄颔首：“好，下次一定。”
王妃见她一如既往的微笑模样，伸手抱了抱她，压低声音：“夏莉夫人的预言一向很准，但我更相信人定胜天。我们鱼人岛美的如此梦幻，就当成一场梦不好吗？”
商湄一怔。
“还有啊，既然已经叫了人家一声老爹，不如真心真意的把人家当成老爹不好吗？”
商湄张口想说什么，又被无声的哽咽堵在喉口。她吸吸鼻子，把头埋进她瘦弱但强大的肩膀，沉默的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啊……”王妃温柔的拍拍她的背，温柔的建议道：“走之前要不要再去看看我们的小公主？”
商湄欣然同意。
………………
深入海底的时候，黑压压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前进的路仿佛永无止境，即使知道终点是美轮美奂的鱼人岛，也不免心有戚戚然。而回到海面的路平稳到不可思议，穿涛破浪，船头冲出海面的一瞬间，正好是旭日东升之时。
海水被新生的太阳映衬得五光十色，边缘还带着金光，仿佛无限的温暖蕴藏其中。
“你看啊，小湄。”白胡子在五彩斑斓中展开双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是我们的家！”
鱼人岛再美，也比不上这瑰丽的海面。
“我们生于海，从默默无闻开始在海上打拼闯荡，数次死里逃生，历练无数。托这片海的福，得以一点盛名，将来也会死在这片海上。从生到死，都是在这里。而小湄你本来就是水妖，应该比我们更懂这一点。”
商湄默默的点头，顺着他的怀抱看向海面。
辽阔无边，被微风吹得泛起丝丝褶皱的海面。
“无论什么时候，看着大海心里都会很平静呢。”白胡子也看向海面，眼中是相似的宽广，“无论是贫穷或富有，微不足道或赫赫有名，都会被大海容纳——所以不管你在烦恼什么，惧怕什么，回家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所以啊，好好跟我喝一杯吧，我的小女儿。”
商湄捂住脸，哽咽的说不出话。白胡子长叹一声，挥散周围一众儿子，揽着自家痛不欲生的小女儿回房间，摆上酒碗，自己先喝了一大口。
“我是个罪人……”商湄捂着脸低着头，“我身边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姐姐把我养大，首先被我影响了……然后，然后……”
然后是遇到的所有人。他们之间相处得再好，关系再亲密，结局也注定悲剧收场。
“老爹你对我好，哥哥们也对我好……可是总有一天我会离开的……你们也会忘记我……”
她这乏味枯燥的一生，注定只是一个人的旅程。
可是一个人太孤单，路边的风景又太好，她舍不得，什么都想抓住但又什么都留不住。
“我想留住所有的人，我想留住所有重要的人……但我什么都留不住……”
白胡子坐过来把她护在怀里，听她绝望的低语。
“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好……我怎么这么失败，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妖本来就应该是无拘无束的，不为任何人停留不为任何事挂心。偏偏她失败至此。
就像那个预言说的那样——她脚下是一条死路，步步催命步步凌迟，还无法回头。
“怎么可能呢，你这么好……”
“我不好，我一点也不好……”
“我们都很喜欢你啊，你看你每次来，哥哥们有多开心啊。”
商湄痛苦的摇头：“我在这里，就会给你们带来危险……”
他们待她越好，将来分离的时候就会越难过。更何况，她身上还牵连了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事。
白胡子沉吟半晌，轻拍她的背，“小湄，我之前没见过妖。认你之后花了些功夫去找各种资料，才浅浅了解了一些。”
“妖的寿命都很长——至少比人长。”他偏过头寻到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在你漫长的生命中，能因我们留有一丝的欢喜与温暖，就足够了。”
“可，可是……”
“没有可是。”他斩钉截铁，“小湄，人生很长，没任何人能陪谁走到底。我们不过萍水相逢，携手走一阵，等到了分叉口，终究还是要分开各走各的路。所以现在，你不需要想路有多远，哪里是尽头，而是应该专注于脚下的每一步，和我们紧握的手。”
商湄脸上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狼狈不堪。她呆呆的看着老爹，傻傻的重复他的话：“脚下的每一步？”
“对，所以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什么都不用想，开心了就笑，难过了就哭，不开心了，就肆意发泄出来。”白胡子胸膛微震，震得商湄大脑一片空白，“而真的到了最后，你也不用害怕。不管你在哪里，在做什么，身边有什么人，我们都与你同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