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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王姬一生爱浪荡 ...

  •   待夜琉璃和沐青细细说完步骤后,沐青本就青白的脸更白了。
      他就是个做惯了粗活的奴隶,何时会给人拔箭治伤口了。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胡乱答应了下来,再看到夜琉璃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时,也不敢反悔,不知为什么,他不大愿和她说不愿。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又瞄了一眼紧闭双眼的夜琉璃,双手轻轻捏住了她肩膀处的衣角。
      月白色的锦衣染满了血污,沐青觉得自己的手有点抖,在看到夜琉璃因疼痛而皱起的眉头,他定了定神。
      将衣服褪至半臂,鹅黄色的牡丹肚兜衬印着那白腻的肌肤,直灼了沐青的眼睛。
      夜琉璃察觉半天没有动作,就看见了沐青满脸的慌乱眼神都不知道往哪搁了。
      夜琉璃年芳二十有二,虽为皇女王姬,但她的宅邸后院一直空着,倒不是因为她品性高洁,不近男色。只是推枕自荐,想要爬她夜琉璃床的人太多,她没兴趣。
      这第一次碰着这么容易害羞纯情的人,她便觉得十分有趣,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还真想逗逗他。
      沐青看到了夜琉璃眼中的揶揄,脸上更是羞恼,一时间手都不知往哪搁了,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你且放心拔吧!”
      不再逗弄沐青,夜琉璃安抚着说道。
      瞥了一眼人,知道这事拖延不得,沐青有些闷闷的哼了一声。
      “那你且忍着点!”
      “嗯!”
      沐青弯腰小心翼翼的环过手解开了绑在夜琉璃脖间的肚兜带子,距离人只有几寸的地方,一缕清香混合着鲜血的腥味让沐青心如鹿撞。
      好不容易平了心跳,将那肚兜小心翼翼的卷起一边,沐青就见着了那已经被折断了的箭头。
      还不时的有血在往外渗着,那如羊脂玉般白腻的肌肤因这伤口而分外狰狞。
      沐青紧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把头侧到一边紧闭双眼的夜琉璃,深吸了一口气,手握着那断箭用力一拔。
      只听见一声闷哼,银色的箭头被拔了出来沾满了鲜血,细看的话上面还挂着些许碎肉。而夜琉璃胸口那个血窟窿霎时间血流不止,沐青沉着脸用早已准备好的布条按了上去止血,再看夜琉璃时,她已是满额头的汗珠了,昏睡了过去。
      这破庙虽说暂时也算的上是个栖身之所,可白日与晚间的温差极大,入夜的寒风不要命的样这破庙里灌。
      沐青踌躇了半天,将昏睡中的夜琉璃缓缓抱了起来,那双粗糙布满裂纹的手,挨着女子白皙肌肤而有些颤抖,是激动,又像是在提醒他的卑贱。
      虽然不知道怀里人的身份,又为什么受伤,可沐青知道只有那高门之府,才能养的怀中女子这一身冰肌玉肤。
      敛去了心头上那些杂乱思绪,将人抱到了那半尊神像的神台之后,他用旧草薪在那垫了垫,又铺上他仅有的一件干净的棉布衣,才缓缓将怀里的人放下,做完这些事,看着依旧还在昏睡的人,他才似解脱般半长嘘了一口气。
      黎国传承已过四百多年,从开国女帝到现在皇位上的执政者皆为女君,按着这国法,他一个未许妻主的男儿身是不可以和除妻主以外的女子独处的,传出去也不好听,会被世人耻笑的!
      可他现在已经是奴身,虽然王府徐嬷嬷将他偷偷放走,可他的卖身契还在王府。
      奴隶的卖身契都在官府留了底子的,他一日不销毁奴籍,那他便终身为奴,即便现在是个自由身,可他心里清楚,他就像是那沼泽沟里的臭虫,触不得阳光。
      沐青心中唏嘘,下意识的看向夜琉璃。
      她身上穿着的锦服已满是血污,沐青心中担忧怕她受了风寒,便又从包袱里拿出了一青色的粗布外衫,那是徐嬷嬷留给他的衣服,包袱里面的两个馒头已经被吃完了,里面还有二十多两的碎银子,想来也是徐嬷嬷留给他的。
      忆起王府被妇人照顾的日子,沐青心下黯然。至此一别,怕再难相见了吧!
      他从八岁便被家人卖到了一地主家做奴,后来那地主嫌弃他体弱做不了活计,又因他样貌寡淡丑陋便随手发卖了出去。
      买他的那户人家是城里家底殷实的布商,是城里城外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他进了那人的府里以后还以为终于遇到好人了,却是没想到那个传闻中的善人竟然喜欢玩弄娈童,他曾不只一次的看见同他一批入府的清秀少年,被送进那人房里第二天俱都浑身是伤,而没了气息的就会被扔到了乱葬岗。
      虽然已过去很多年,他仍旧记得那个伪善之人去如毒舌般阴冷不含丝毫感情的双眼,那眼中的鄙夷厌恶未有丁点掩饰。
      他没有想到,他样貌的丑陋却成了他的救命符。
      之后他就像个破布袋子一样,被扔到了后院,他被所有人漠视,每天做着最苦最累最脏的活,吃着那馊掉的饭菜,有时候他的好兄弟大黄还会分给他一个鸡腿。那是他为数不多最幸福的时候。
      那个极其肮脏的地方却佑护了他的成长。
      三个月前,大黄死了,他这副单薄的身体和这张丑陋的脸终于引起了管家的注意,他再次被卖出府去。
      徐嬷嬷是他这辈子,除了大黄对他最好的人,可也仅仅如那璀璨的烟火,亮过。
      沐青将盖在夜琉璃身上的外褂又往里掖了掖,小心翼翼的偷瞄着昏睡中的女子。
      他本来就为奴籍,因体弱也做不了什么重活,他连养活自己都难,可那日在路边看到她时,明知自己不该多管闲事,可私心里他却忍不住想要向她靠近。
      他这一辈子没见过多少人,可她是他见过最美丽的人,他不知该用怎样的词汇去形容。
      他第一眼见她时,她躺在血泊,却像那从血海升起的明月,凡尘世俗的赞美都像是对她的亵渎。
      他这小半辈子没见过多少人,第一次被卖到地主家时,那个女家主生的一副肥头大耳,满脸横肉,还膀大腰圆。
      整个府里的婢子虽有几个标致的,也是面黄肌瘦,不甚好看。
      第二次那个喜欢玩弄娈童的假善人,虽生的一副白皮慈眉相,却也是那丛林中色彩斑斓浑身剧毒的毒蛇。
      第三次被徐嬷嬷买进王府,他没有见过王姬,府里全都是伺候王姬的下人,在厨房帮忙的小梅姑娘就生的好看,人也好,每次灶房熄火总会给他留些吃的。
      可她又怎么配与身边女子而相提并论。
      他以为小梅够好看了,可与身边这轮明月相比,她连那地上的草芥都不如。
      沐青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偷瞄的眼神变换成了直视,他眼中有些痴迷,颤抖的伸出了那只同样粗糙丑陋的手指,轻轻抚上了夜琉璃苍白开裂的嘴唇。
      和想想中的一样,有些凉,还很软。
      沐青知道他因为这昏睡中的女子着了魔,他就像躲在阴暗角落里老鼠,觊觎着渴望着雕花檀木高台之上的拿了夜明珠。
      而昏睡中的夜琉璃浑身像被放在烤炉上炙烤一般,一会又像被丢到冰水里,浑身难受。
      费力的睁开了眼睛,入目所及一片黑暗,只有屋顶上的窟窿让月光照了进来,还稍微有些光亮。
      缓了好一阵,夜琉璃才想起来她被人救了,她还让那人为她拔箭。
      现在胸口上虽然还是很痛,可那冰冷坚硬的异物感已经消失,想来应该是箭头被拔掉了。
      喉咙有些干涩灼热,她挣扎的想要起来却感觉到身上压着一个重物,仔细听的话还有细密的呼吸声呢!
      想着自己昏迷后怕是这人一直在照顾,夜琉璃停了动作,怕吵醒这人。纵然嘴里干涩难忍,她也愿意忍忍就过去了。
      她继续躺着,因为估计着沐青,是已一夜未动。
      就着这寒夜,心间思绪翻滚。
      两年前,她从京都王府带走了大批的奴隶仆从,珍宝银钱和那一旨昭书,风风光光的从京都迁往她的封地晏城。
      世人皆道当朝三王姬深的女帝喜爱,那规矩阵仗堪比皇太女,就连她的封地亦是所有姐妹里最富庶繁华的,可事实是哪般,她们谁都清楚。
      她,她是被母帝从京都赶出去的!
      所有的赏赐,就连着这封地,不过是母帝为了弥补她,安抚她罢了!
      她自己也心中气恼,气母帝的偏心,索性真的与母帝恼了,两年未回京都,亦未有一封书信。
      可三月前,她听帝召,从晏城回了帝都一趟,那个时候,晏城还是一副秋色,正是海菊盛开的日子。那清高气爽的时候,去南山打猎最好不过。
      她不曾想过,再回她的老本营晏城,深秋海菊不现,这所繁华的城都也进了隆冬时侯。
      就像她也从未曾想过,母帝的身子也远不如两年前她离京时那般好了。正值壮年,却白了两鬓。
      再见面她以为她会恨母帝的偏心,可再看到母帝保养得益,最为矜贵的面容生了细纹,那双坚定冷凝的眼睛里露出歉意愧疚,她就知道她们的战争结束了。
      母帝想让她回到帝都,而她也答应了。
      从京都带了两百的侍卫,却在回晏城的路上被劫杀,二百多人,无一活口,那幕后之人是真的想要她的命啊!这明显的就是不想她回到京都罢了!
      她身为黎国王姬,她的背后是整个皇室,平日里也并未得罪什么江湖人士,思来想去真正不想让她回京都的人也只剩下她那几个姐妹兄弟了!
      她若是死在回封地晏城的路上,那背后之人被暴露的机会就小一些,她死了,自然也可以说是被寻仇。
      到时候人都死了,随便一个名头,即便母帝有心想查,也无从查起啊!
      真是好一计谋,但她夜琉璃可不是什么软柿子,任谁想捏就能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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