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难为》酱婶子

52、破魔

　　说罢，梅若迟提剑攻去。

　　见尘一愣，随即蓄势相迎。

　　冯觉看着梅若迟胸口，缓缓落座，手中黑锅不断的翻转。

　　在场众人才从先前磅礴松针气势下回过神来紧接着便又是一系列惊变，惊的众人全然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重新焦灼在一起的两个人。

　　见尘追风赶月式急攻梅若迟手中软剑。

　　边攻边道，“梅门主，贫道已然领略你混元内劲之玄妙，贫道不愿趁人之危，此战你我可做平手，那内功秘籍武当不要便是。”

　　梅若迟突然轻笑一声，“非我所愿。”

　　下一刻，就见梅若迟变幻身形，凌空跃起丈高，浑身气势陡然一变。

　　见尘大惊。
　　众人皆惊。

　　只见梅若迟斩剑而下，剑气如乱影，混着庞然气息铺天盖地的砸下。

　　见尘未那磅礴霸道的气息所压制，竟一时动弹不得，待起手扬拂尘，那如影的剑气宛若阵阵刀雨落下。

　　梅若迟身影随着剑气飘忽，出手之奇，简直匪夷所思。

　　在那霸道剑气之下，万物苍生恍如蝼蚁。

　　“是梅家绝学，流影剑！”

　　有人惊呼。

　　梅家家主梅浔，年轻时闯荡江湖，曾以流影剑成名于世，传言流影剑出，一剑可破万法。

　　“不，是流影剑......阵？！”

　　此言一出，就连一早随同慧觉法师入定的玄慈方丈也朝着场中看去。

　　梅若迟一人一剑，竟将流影剑催出剑阵之威。

　　一剑成阵！

　　见尘当即脚踏太极图，顺势而走，几息间破开几道剑气，却始终困于阵下。

　　剑芒闪烁。

　　千钧一发之际，却见梅若迟一个旋身，收剑落于地面。

　　见尘顿觉肩上威压消失一空，只是双袖被剑气所击，有十数道裂痕。

　　场中归于平静。

　　众人则久久不能回神。

　　是啊，所有人多是冲着混元内劲而来，都想见识梅庄门主的混元内劲。纷战三日，所有人似乎都忘了，梅庄门主的身份，梅家三郎，玉树公子。

　　梅家剑法太久没有出世，久到让人几乎忘了它存在过，甚至登峰造极过。

　　梅如絮紧张的双手终于放松，舒出口气。

　　稳了稳心神，梅如絮看向冯觉。

　　却见冯觉不知何时离座，此刻正蹲在不远处，将那块断裂的金立耳悄声放入怀中。

　　冯觉起身猫着腰转回座位，就见梅如絮难得讶然的看着自己。

　　冯觉嘿嘿一笑。

　　“这可是纯金的，回去熔了可以给小团子买粽子糖吃。”

　　梅如絮不禁莞尔，无奈一笑。

　　见尘真人率先回神，上前两步，肃容道，“梅门主，你何必如此。”

　　梅若迟唇色发白，抬手捂住胸口，好半晌才道，“武当，输了，梅某有一问。”

　　见尘皱眉，道，“你问。”

　　“武当宗风源远流长，魔教覆灭之时，为何不见武当怜悯众生？”梅若迟气息不稳，但仍是努力将话说完。

　　见尘真人闻言，眯起眼审视眼前之人，须臾，不答反问，“你若败，交付混元内劲便可，若胜，武林盟主之位唾手可得，缘何执着于魔教一事，梅门主，你此行到底何故？”

　　于此，见尘真人终于问出所有人的疑惑。

　　梅若迟双目微睁，一扫众人。

　　沉声道，“为正道，为正名。”

　　六个字，掷地有声。

　　见尘道，“正何道？正何名？”

　　梅若迟微不可察的一笑，缓缓开口。

　　“为武林百家正其道！为混元圣教正其名！”

　　一句话，梅若迟暗含内力传至整个混元宫，余音未歇，久久不散。

　　惊疑，惶恐，不足以形容此刻在场众人的心情。

　　冯觉低头摸着怀里的金疙瘩，勾着唇笑得开心，只眼中一闪，转瞬即逝。

　　始终于原地而坐，默诵经文的慧觉法师，陡然睁开双目。

　　“禅机已到，心魔可破。”

　　慧觉法师沧桑有力的声音响起，一旁的玄慈方丈双手合什，念了句佛号。

　　“阿弥陀佛，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梅施主，老衲便助你破除心魔，随心而往。人若欲了知，三世一切佛。”

　　玄慈话音刚落，就见身后三名少林僧人离地而起，眨眼间，三人立在梅若迟周围。

　　三僧单手向梅若迟行礼，是少林武僧。

　　冯觉大惊。

　　“老秃驴！少林也玩儿起了落井下石是不是？”

　　玄慈只道了声阿弥陀佛，便再闭口不言。

　　冯觉咬牙叫道，“他受了内伤，不能再打了！”

　　话音才落，台上三僧已然发力，直朝梅若迟攻去。

　　少林功夫，外不着相，内不动心，三僧招式凌厉，劲道岿然。

　　梅若迟堪堪接过十数招才闪出阵圈。

　　冯觉见那见尘真人闪身退下，低咒了声。

　　平底黑锅自左手抛向右手，又抛回左手，如此反复，梅如絮上前拉住冯觉，面色焦急但仍柔声安慰，道，“莫要轻举妄动，阿迟一定不愿你上去的。”

　　说话间，梅若迟面色更差，招数渐弱。

　　冯觉磨着后槽牙，忍了又忍，终是放下手中黑锅，对玄慈喊道，“你让他们停手，不然我一把火烧了少林藏金阁，你能防我一日，防不了我十日百日千日，我要你现在立刻让他们停手！”

　　玄慈不语。

　　慧觉法师开口道，“你可想救人？”

　　冯觉斜着眼看他，“你们要杀人，我怎么不能救人？”

　　慧觉沉吟，“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冯觉狠道，“你还想度我？”

　　慧觉叹息一声，“度他也不度他，度你也不度你。我知你不会随我上须止山，那便在此消除一切苦厄吧。”

　　冯觉走到慧觉身前，低头问他，“你要怎么消？”

　　慧觉抬头，“你要如何救？”

　　冯觉突然笑了，还是那张乖张诡异的笑脸。

　　“你要是这么激我，我还真就......吃了你这套了。”

　　说罢，冯觉跪在慧觉身前，一脸坦然。

　　梅如絮一手捂住心口，轻声喊他，“阿觉......”

　　冯觉眉头一挑，回头送给梅如絮咧嘴一笑。

　　再向台上看去，梅若迟一掌击出，将那金鼎隔空打向三僧。

　　众人惊骇。

　　冯觉看他片刻，回头道，“老子这辈子就跪过一个人，现在你是第二个。”

　　闻言，寒星及几位死士讶然。

　　他们见过冯觉下跪，跪他们的主子，一次在青竹居，一次在辛追山庄，一次装疯卖傻，一次插科打诨。

　　他竟只跪过梅若迟......

　　慧觉半晌后才道，“你可愿诉说心中苦厄？”

　　冯觉一愣，随即笑了，“原来是想听故事是吧，行，今天小爷我就好好诉一诉苦厄，让你好好度化度化。”

　　冯觉说着，屁股向后一仰，跪坐在小腿间，给自己换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

　　“从哪儿说起呢，那就从头说起吧，话说我七岁上，偷了街口卖油郎给女儿治病的钱，八岁上，有个老妇嫌我脏失手推了我一把，我就亲手将她推到茶蛋摊子上，那烧红的炭浇了她一身，那老妇嗷嗷的叫，整张脸被烧的血肉模糊，哎呀现在想想，还觉得那家茶蛋铺子的茶蛋特别的好吃。”

　　周围传来抽气之声，谁能想到七八岁的小童能行如此恶事。

　　难怪慧觉法师一心要将其度化。

　　众人看向冯觉的神色已然变了模样。

　　“是点梅手！”

　　有人惊呼，冯觉转头看去，就见梅若迟伸出两指，朝着三僧指尖一一打去，那三人探穴不成被内力所击，瞬间换了招数。

　　梅若迟被三僧人夹攻。

　　冯觉回头，一咬牙，接着道，“十二岁那年，我路过一户人家，本来想讨口水喝，结果他们不但不给，还让他儿子出来辇我骂我，我趁夜勒死了他们也仨，就用他儿子抽我那根赶牛的鞭子，他们叫啊，叫啊，也叫不出声，最后舌头伸的两尺长，就像三个吊死鬼！”

　　冯觉盯着慧觉神色，见他毫无反应，撇撇嘴，接着回想。

　　沈秋心离得不远，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身侧迦蓝突然伸手入袖，被沈秋心一把按住。

　　沈秋心不动声色的摇摇头。

　　梅若迟突然低喝一声，“冯觉，住口！”

　　冯觉听他气息不稳，眼中一霎晦暗不明，头也不回道，“十五岁的时候，我落户了一个小村子，本来过的好好的，结果有一天村长要赶我走，这我哪儿能答应啊，连夜偷了他们几户的金银细软，没跑出多远又觉得不解气，我又回去，你猜我怎么着？我将村长和他那个正在厮混的姘头打昏拉到乱葬岗，双双活埋了事。”

　　众人看向冯觉的眼神已然不能用惊奇所言，就连寒星看他，都带着一丝审视防备。

　　台上传来软剑击中金器的声音。

　　冯觉接着道，“二十那年，我带着几个小弟兄跑到南边过冬，有个渔村倒是热情好客，结果到了夜里，他们见我们偷拿了几筐鱼，满村自追着我们打，后来，我带着人在除夕夜屠了村，河水染得通红。你知道，一个村子的人肠子连起来有多长吗？我告诉你......”

　　“冯觉！”梅若迟急怒之下，喷出口鲜血来。

　　冯觉猛地抬头盯着慧觉双眼，那眼中是不同寻常的锐利，压低声音道，“老和尚，莫要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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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众人：啊，那个冯觉怎么那么坏......
梅庄主：呀，我家冯觉怎么坏的那么可爱......
冯觉：哟，梅老三眼光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