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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勾引 ...

  •   正值酷暑。
      皇帝章韫所居的晏安殿倒是颇为清凉。
      殿内的青铜冰鉴上白气袅袅,寒冰所化的水发出潺潺的清凉之音。皇帝章韫批阅奏折之际,偶尔也会拈几颗冰果子入口。

      此刻已然入夜。
      章韫一时困乏,松了松脖颈,起身正欲就寝。

      “来人。”

      他仰头展臂,闭目养神。
      一名穿着青色衣纱的宫婢趋着碎步应声而来,青色薄纱随着步子所漾起的微风若有若无地飘动着,在倾泻入殿内的月华下颇有“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清洌脱俗之感,尤其是在夏日里,格外养目。
      那宫婢抬眸见皇帝此等模样,知他是要宽衣。

      她绕到皇帝身后替他退去石青色的祥龙云纹锦袍,而后又屈身跪在他身前替他解着月白色如意纹腰带。
      她娇软的柔荑游动逡巡在他腰间,那腰带却迟迟未解下,动作间似有着若有若无的撩(和谐)拨。

      霎那间,那宫婢似不小心扯掉了章韫腰间坠着的龙云纹青田玉佩,眼见那玉佩有下坠之势。

      那样上等的玉若跌出了缺口,她这样低贱的宫婢便是要粉身碎骨去赔的。

      好在她眼疾手快,电光火石间将那欲坠的玉佩按在了章韫身xia,或者说……是那耐人寻味的一处。

      一时间,风入影动。
      清凉的风,清凉的影子,以及穿着清凉的美人。

      感受到那宫婢并无无移开之意,反倒是得寸进尺,章韫不禁皱眉,捏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她此时尚跪在他身前,娇小的脸就捏在他宽大结实的手掌中,仿佛一捏即碎。
      力度不小,引得宫婢薄言吃痛暗哼一声,短促而娇柔。

      章韫垂眸打量起她的脸。
      螓首蛾眉,皓颈凝霜。唇绽樱颗,娇靥如桃。他也算阅女无数,可面对着这张脸,仍忍不住赞造化神秀。
      恰在此时,方才一直垂着眼的薄言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顾盼生辉,眼波流转,仿若其中有流云变换,四季晴雨。
      恍然间,章韫觉得自己一时被摄入其中,如坠梦中,再移不开眼。

      身xia燥热,胸中起伏,章韫再忍不住,单手就将薄言拎到了背上扛着,一只手按在她娇圆的tun上,一只手拢着她隐在薄纱下的腿。
      薄言则柔顺地像只小猫,乖乖地趴在他坚实的肩膀上。偶尔被风撩起的青丝掠过他刀削剑刻的脸庞,一阵酥痒,直引得他加大了步伐。

      月白色的帷帐骤烈晃动了一下,薄言被扔在了床上。
      她只是似有意又无意地扭动了几下柔媚的身子,便静静地看着他急促的动作。
      此时他的衣已宽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三下两下就被他扯掉褪尽扔在一旁。
      大手在她身前轻轻一扯,青纱尽离,她本就穿的轻薄,此时再无遮掩。

      冰肌玉骨,雪色樱红难藏。

      如饿狼见荤,他忍不住扑身而上,大掌游移在她柔滑的后背上。
      之后的事,再不难猜。便该是巫山云雨,酥骨软玉。

      然而,淋漓之间他在她身后游移的大掌,似碰触到一块儿凹凸不平的肌肤。
      他猛然间回过神来。
      像是梦中惊悸而起的人。
      他大口喘息着,
      一脚将她踹下了床。

      这一脚着实重,踢在了薄言腹上。
      她从那帷床飞出坠地。
      手肘磕在硬实的白玉砖上,咔嚓的清脆一响。薄言一时痛极,动弹不得。
      只听见自上传来的怒音。

      “贱婢!好厉害的媚术!”

      此时的薄言一丝不gua,俯着身子,青丝散落,背对着他,已抖若筛糠。
      他这才看清方才所摸到的凹凸不平之处。
      是一块儿大概有圆杏大小的烫疤,上面还刺着一朵妖艳的紫色曼陀罗。
      要不是这块儿烫疤让他回了神,他今日就着了这妖女的道,不想这小小的宫婢竟有这样厉害的媚术。

      薄言此时缓过劲来,顾不得身上的痛楚,忙磕头认罪。
      “陛下!陛下!奴……奴知罪!求陛下……陛下饶恕!陛下饶恕啊……”
      她头磕的极响,只几下,额上就有鲜血溢出。此时红额白肌,更显妩媚。
      章韫滚了滚喉结,忙移开了眼。

      不久便有太监宫女闻声而来,步子急促但稳当的很。见此等情形,纷纷跪在地上不敢作声,等着皇帝发话处置。

      “将此贱婢拖下去严刑审问,而后……”
      他本想说凌迟处死,可到底觉得这等尤物有些可惜,便改了口。
      “而后,杖责四十,贬到掖幽庭为奴。还有放她进来的人全部审问重责!”

      不消一刻,就有两个太监将尚一丝不gua的薄言拖下,毫无怜惜。
      在陛下面前,他们的手自是规规矩矩。只是出了这晏安殿便……不言而喻。
      章韫见到那婢女的膝盖擦在地上,到门口时已是一片青紫,不禁有些恻隐。
      他或许该赏那贱婢一件蔽体的衣物。
      可到底是理智更胜一筹。
      他这样的人,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一个自荐枕席的chang ji,不配拥有那样的体面。

      刑讯之后的结果便是那大胆的宫婢本是刚拨到宴安殿里当差,却想着攀龙附凤,靠着贿赂混了进来。
      皇帝雷厉风行,处置了一干人等,之后,此事便湮没在宫中日复一日的风云中。
      毕竟在这宫里妄想着飞上枝头的宫婢比比皆是,但说起来像薄言那般大胆露骨的倒是不常见。

      ***

      一年后。

      依旧是个夹着些许微风的盛夏晴日。轻柔的夏风拂过碧树,花叶沙沙作响。

      通往晏安殿的那条宫道上。
      两个小太监在与一名青衣宫婢擦肩而过后,寻着一无人处窃窃私语起来。
      “诶,小顺子,你方才可瞧见那宫婢了?那可真是天人之资啊!这宫里的娘娘怕也比不上的,这刚才看了一眼,便觉得这辈子值了!”

      那叫小顺子的太监猛然朝他头上拍了一掌,“你这猴头!可小心你的狗命!那是谁啊!那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大太监王公公的对食儿!岂是你能肖想的?”
      “王公公?哎哟,这王公公可真是艳福不浅啊。这女子,倒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攀上了这王公公那可有享不清的福!也不见得比跟着咱们那受人掣肘的皇帝差。你没见那喜福公公在王公公面前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儿么?我和你说哈,可别去招惹她。那女子可厉害着呢!听说招惹了她的人呀,看不见第二天早上的日头!就算你招惹这后宫的娘娘,可也千万别招惹她!”
      那小太监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吓得再不敢回头去偷瞧那女子一眼。

      此时的薄言端着盘子糕点被拦在了晏安殿前。
      “你!干什么的!看着你眼生!”
      一名侍卫拦住了她。
      “御膳房的静玉今日在来送饭的路上突然肚子疼,便要我代她来送。”
      “荒唐!这是御膳!岂容你……”
      那侍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凑上来的太监喜福用胳膊肘顶了一下,喜福在他耳边挤眉弄眼地说道,“你这呆子!有眼不识泰山!这位是王公公身边的薄言姑娘,岂容你在这里审问放肆!”

      “薄言姑娘?”
      那侍卫听罢也吓了一跳,忙向薄言赔罪,而后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姑娘,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姑娘见谅。只是这陛下的吃食实在是大事,马虎不得。再者您是王公公的人,这太后和皇上本就……”
      那喜福眼见这呆子什么没脑子的话都要往外说,忙打断了他,“薄言姑娘,您别跟这呆子计较。他就这样死板。”

      薄言倒是大大方方地笑了笑,眉眼弯弯,温言软语。
      “例行公事。无妨的。”
      喜福这才松一口气,忙向那侍卫劝道。
      “你这糊涂虫!还不快给姑娘赔罪!那点心方才试过毒。况且真像你说的那样,怎会弄的这般显眼?”他已尽力言语隐晦,生怕受到牵连。
      那侍卫这才默不作声。
      “姑娘快进去吧。也不必转人手了。直接端给陛下就是了。”
      喜福躬着腰向薄言谄媚地笑道。

      薄言微微点了下头,便趋步进入殿中。
      殿中陈设和一年前并无太大变化。
      章韫此时还是坐在书案后批着奏章,案上依旧摆着盘冰果子,甚至连那冰鉴冒出的白烟升腾的形态都与从前并无二致,潺潺的流水声也去一如当时。
      唯一不同之处就是那是个干柴烈火的黑夜,如今则是个朗朗乾坤的青天白日。

      此刻殿中只章韫一人。
      他向来不喜欢有人近身伺候。
      也因此那本该是最大太监头子的喜福也在宫中不太得脸。加上皇帝本就被太后掣肘,那喜福资历又浅,只能仰王延年的鼻息。

      章韫此时听见脚步声,知道应是方才传的御膳点心,头也未抬,只沉声道。
      “放着,就退下吧。”
      薄言将点心放在他书案上,退后几步,但并未离开。

      章韫觉察到身前人未走,抬头目有探寻。
      恰在此时,薄言跪地磕头。

      “罪臣陆廷之女陆惜若叩见陛下。”

      陆廷之女?
      章韫细细打量起叩拜伏地着的身影。
      曼妙的身躯在薄纱下起伏连绵,纤腰不盈一握,洁白的脖颈如雪般耀眼。
      章韫一时觉得甚为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心有疑窦,当年陆廷一家忠心为国,怎奈被如今的太后污蔑,被构陷获罪,最终抄家灭族。也是令人叹惋。只是……她的女儿不是该在五年前就死了么。

      “你是如何进来的?”

      跪着的薄言并未回答,而是低着头再拜了一次。

      “奴婢薄言,王延年之妻叩见陛下。”

      饶是章韫再镇定,此刻也忍不住皱眉。
      陆廷的女儿竟然蛰伏在了王延年那里,一时颇有明珠蒙尘的惋惜之感,但却并未放下戒备,也不全然信她口中的话。

      “朕如何信你?”

      “此乃家父私印,这封信是陛下亲自写给家父的。”
      薄言依旧低着头,只将书信和印章用两手端在头顶。

      章韫起身将书信和印章拿来观看。
      的确是他的笔迹。内容也是他写过的。

      “朕如何知晓不是你偷来的?”
      “陛下该知那封信和私印的分量。家父必会严藏。况且,当初抄家的案宗应该会清楚地记着。私印未找到。”

      他转身进了屏风后,拉开一个暗屉,将里面的书信取出一封,与那信上的红印比照之后,已确信那是真的。

      章韫回到书案后,盯着身前的人。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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