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唯你》东园

5、第 5 章

　　赵任萱按捺住怦怦乱跳的心，又把这句话看了一遍。

　　太过直白的话里，好像并没有什么暗含着的深意。

　　她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些空落落的。可是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删掉之前打下的几个字之后，赵任萱回了一条信息过去。

　　“当然不会，为什么会这么问？”

　　这次高宴夕没有让她等很久，没一会儿就回了消息。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小时候我妈她们吓唬我的话，就想问问你。”

　　“等我回家了，我好去反驳她们！”

　　一个感叹号，显得她很是愤慨的样子，后边还跟着发来一个挥舞着拳头的小人儿的表情包，惹得赵任萱轻笑了下。

　　但是她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她的糕糕在和她聊天的时候，会比她还像个小孩子，可是她知道，高宴夕做事总有她的理由的。但是赵任萱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又和高宴夕闲聊了两句，就让人睡午觉去了。

　　她自己也在刘思琦上床的声响中，放下了手机。

　　*

　　高宴夕躺在床上，倒不像她在微信上答应的那样爽快利落地睡午觉，而是敲着二郎腿，看着床板，有一搭没一搭地乱想着。

　　王若杨的话，就像是给了她一扇半开半掩的门，她需要自己往前走上几步，才能窥见门后的风景。

　　不做姐妹的话，还可以做朋友，做家人，做……恋人。

　　高宴夕只觉得心里痒痒的，她半握着拳掩住口鼻，虚咳一声，看着正坐在座位上不知道在做什么的程祎，开口问道：“程祎啊，你有喜欢的人吗？”

　　突然被点名的程祎瞬间红了脸，就像是变戏法似的。她拿着手中的笔，回道：“当，当然没有，小孩子、小孩子不可以谈恋爱……”

　　“你都十八岁了，不算是小孩子，”高宴夕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抱着膝盖，“算了，那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喜欢一个人，可能，可能就是想每天见到他？”

　　“……那养一只猫，还想每天看到它，想每天抱着它呢。”

　　“我也不知道，我没喜欢过人，”程祎顿了顿，又问道：“宴夕，你有喜欢的人了？”

　　“不知道。”

　　高宴夕是真的不知道，她不想简简单单、轻而易举地下一个定论，因为她要面对的人，是从小就放在心尖尖上的赵任萱。

　　隔了一会儿，她像是解释给程祎一样，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我得先想清楚啊。”

　　她想着想着，新学期就开始了。

　　*

　　正式上课之前，高宴夕被自家的两个老母亲要求，带着赵任萱回家吃个饭，顺便还住了一天。

　　两个人坐着公交车回去，到景园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高乐正在厨房做饭，开门的是郁柔。

　　“郁阿姨。”

　　赵任萱看着面前的郁柔，乖巧地打了声招呼。郁阿姨和她妈妈一样，哪怕到了这个年龄，都显得年轻极了。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只遗赠了气质的沉淀。

　　赵任萱想，这可能就是演员的魅力了吧。

　　“萱萱来了，快进来，”郁柔迎着人往里走，在熟人面前她早就丢掉了清冷伪装，“又长高了。”

　　被无视掉的高宴夕跟在两个人后面，认命地关上门。她看着郁柔对赵任萱关心备至的样子，心里只觉得有些欣慰。

　　不过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打了声招呼之后，她一溜烟钻进了厨房。

　　高乐正围着围裙切菜，看见高宴夕进来之后，瞥了她一眼，说：“来了，切菜。”

　　“嗯，”高宴夕接过刚刚还在高乐手下的刀，切了一会儿，突然问道：“老大，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妈的？”

　　她小时候是叫高乐妈咪的，不过大了之后，总觉得这样很羞耻，所以就改口叫老大了。

　　已经架起锅来的高乐听了之后，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嘴角瞬间就扬起了八卦的弧度，她沉吟一下，说道：“嗯，很久之前吧。”

　　“？”

　　眼见着小孩儿要炸毛了，高乐哈哈笑了两声，这才正经道：“十六七岁的时候吧。”

　　“然后你那个时候就表白了吗？”

　　“嗯哼，不过你妈说，我高考考上六百分才同意。”

　　结果显而易见。

　　见自家孩子陷入沉思，高乐会心一笑，她往客厅看了一眼，偷偷摸摸地问道：“怎么，有喜欢的人了？”

　　高宴夕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问：“老大，你说什么才是喜欢啊？”

　　“喜欢啊，就是想和那个人做只有恋人才能做的事。”

　　她和郁柔从小就比较重视对高宴夕的性、教、育，这方面启蒙早，高乐并不担心她这种直接却有些含糊不清的话会让高宴夕纠结。

　　她想的确实没错，听到她的话之后，高宴夕瞬间就想起来王若杨发过来的那句话：“就是想要抱她、亲她、上她啊！”

　　想到这儿，高宴夕暗自呸了一声，自己的小耳朵却红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高乐看着自家闺女的样子好像不太对，连忙摆正脸色，凑到她身边说道：“我可告诉你啊，萱萱还小，你不许对她做什么，否则你赵阿姨非得来打死我不可！”

　　“什，什么啊，我是那种人吗？！”高宴夕声音瞬间拔高，而后反应过来之后，嚷道：“不对，我还没想清楚呢，你别……”

　　话还没说完，一道声音就从外面穿了过来：“怎么了，高乐你又欺负糕糕？！”

　　“哎呀，老婆，我哪儿敢欺负她啊！”一见郁柔走进厨房，高乐连忙笑道：“怎么不陪着萱萱，来这儿了，厨房油烟大，你快去客厅吃水果。”

　　郁柔瞪了高乐一眼，转过头冲着高宴夕说道：“糕糕，妈咪没有欺负你吗？”

　　从糕糕开始懂事之后，高乐那个家伙就没有老实过，就喜欢捉弄自己的亲闺女。高宴夕也是，明明平时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只要高乐一挑，这孩子总是炸毛。这么多年了，郁柔对这两个大孩子简直是又气又爱。

　　“哎呀，妈，这回老大没欺负我，我们就是，就是，说点事儿。”

　　高宴夕扬起一个和高乐一模一样的笑容来，看着郁柔心里没了脾气。“算了，不和你们说了。快点做饭，萱萱还等着呢。”

　　说完，也不等二人有什么反应，转身就走出来厨房。

　　留下的母女俩，瞬间松了口气。

　　“这回怎么没有坑我？”高乐斜了高宴夕一眼。

　　“我这不是还等着您给我保密嘛。”

　　看着高宴夕有些谄媚的样子，高乐翻了个白眼，说道：“快点切菜！”

　　另一边，郁柔从厨房走出来之后，就看到了赵任萱有些关切的模样。她轻笑了下，说道：“两个人闹着玩呢。”

　　赵任萱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她捏了捏衣角，说道：“不然，我也去帮忙吧。”

　　“不用，咱们等着就好，”郁柔坐回她身边，看了一眼小姑娘，真是越看越满意，想到挚友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她忽然开口道：“萱萱啊，晚上就在家里住吧，一会儿让糕糕去给你准备被褥。”

　　“我，我和糕糕睡一起吗？”

　　“你们不是每次见面都睡在一起吗，还喜欢说一些悄悄话？”郁柔笑道：“不过，如果萱萱不愿意的话，家里也有客房。”

　　“我愿意的……”

　　听到小姑娘的回答，郁柔笑着摇了摇头。年轻人也太好懂了，就像，当初的高乐一样。

　　*

　　四个人有说有笑地吃完午饭之后，两个小家伙就被赶去睡午觉了。

　　高宴夕拉着人回了自己房间，一边关门一边说道：“我觉得不用准备什么了，萱萱和我一起睡就好了。”

　　她指了指已经摆着两个枕头的大床，心里却有些忐忑。

　　以前两个人都是盖一张被子的，现在她忽然就觉得，好像有些害羞？可是再另外准备一套被褥，高宴夕总觉得有些刻意。

　　所以，她说完之后悄悄看了赵任萱一眼，见对方没什么奇怪的反应，这才松了口气。

　　她从柜子里面取出来一件浅蓝色的睡裙，递给赵任萱，说：“萱萱穿这个吧，之前给你买的，洗过了。”

　　每次买睡衣的时候，高宴夕总是会替赵任萱买上一件，她想着，无论什么时候，赵任萱来她家的话，至少有睡衣穿。

　　赵任萱有些怔愣地接过睡衣，耳后有些发热。难怪来之前，高宴夕特意告诉她不需要带睡衣，她还以为不用留宿了。

　　“那我去卫生间换一下。”

　　说完，她就走进了卧室中的独卫。换上了睡裙之后，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伸手接了点凉水拍了拍脸，这才走了出去。

　　高宴夕已经换好了衣服，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T恤，正坐在床边玩手机。T恤只到她的大腿中部，赵任萱只觉得眼前被修长的大白腿晃了一下，便立刻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在看见她出来的时候，高宴夕就放下了手机。她眼神中有一抹惊艳，却偷偷臭美了一番，不愧是她选的衣服。

　　拍了拍床，高宴夕说道：“来睡觉吧。”

　　三年没有同床共枕了，赵任萱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只是看着高宴夕已经钻进了被子里，她也没多犹豫，就往床的而另一边走去。

　　她刚躺下来，侧过身，视线不自觉地就从高宴夕亮晶晶的眼上移到了她怀里的毛绒玩具。

　　“什么时候开始抱这个了？”

　　这回换成高宴夕不自在了，她舔了舔唇，说道：“好几年了，不抱点什么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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