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矢量操作的百合子》筱瞬一

41、Shadow is the Light

　　太宰治虽然看起来极其不着调，但据说自他就任干部一职后，港口Mafia的获益直翻数倍，甚至在有一段时间达到了可怖的数值。

　　但在这个数值后，是近乎汪洋大海的血池，是横滨最肮脏、令人作呕的一面。

　　这些数值后的事迹，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足以让人寒颤。但年仅17的少年，却能在逝去的生命前，毫不在意地玩着游戏，惊呼又做错了什么操作。

　　而此时，他正站在一片荒芜里，凝视着因活活烧死而形状诡异的尸体。

　　准确说，是漠视着。
　　和看着被烧死的动物没有任何不同。

　　事实也的确如此，当一个人死去后，就和动物无二。
　　组成成分与低等生物无二的高等生物，在被烈火灼烧时，散发出的气味也无外乎是那几个阶段，倘若在合适的时机加点佐料、处理妥当，估计也能算一道丰盛佳肴。

　　所以，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不过此时的太宰治，却有了一点新的想法，他偏偏头，又看向靠在树上发邮件的铃科百合子。

　　铃科百合子：“干嘛？！”
　　语气自带凶腔，一副‘你如果不说正事就宰了你’的模样。

　　铃科百合子是真的觉得太宰治是个妙人——中性词。

　　约十分钟前，火尚未熄灭，太宰治和咳嗽不止的芥川龙之介进行过短暂的交流。
　　太宰治嘴里说出的话真的是没一句好听的，但又句句礼貌。

　　比如：“居然直接从火里逃出来了呢，我以为你会为了货和对方来个你死我活呢，芥川君。”
　　再比如：“因为你一个人，一个小队的人都要加班，真是好大的排面啊……如果死在里面的话，反而对我们大家都好，是吧？芥川君。”
　　更比如：“这种将对方的心计弃置不顾，为了目标锲而不舍的精神，真的值得夸奖呢，芥川君。”

　　诸如此类，但倘若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太宰治却并非是想要芥川龙之介送死。
　　——他对芥川龙之介，是有所期待的。

　　总而言之，虽然太宰治算是个足够讨人厌的家伙，但在某些时候，却能意料之外地发现他身上同样拥有着人类的多·样·性。

　　有时候，铃科百合子觉得这个人是真的没救了；但有些时候，却又觉得他只是走在深渊边缘，无论去哪边都只需要一步。

　　正如她前面所说的，需要一个抉择、一颗‘子弹’。

　　「织田作之助」
　　——少女的脑子里忽然蹦出这样一个人名。

　　她和织田作之助完全不熟，仅有几次浅淡的交集也双方性格问题，根本没说过几句话，她自然也完全不了解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的关系。
　　让她联想到这个人名的唯一原因，是那个世界、已经成为首领的太宰治。

　　「还有，告诉织田作之助，请一定要好好地写一本书啊。起码……有人很想看，但是绝对无法看到呢。」
　　那个连微笑都是显而易见的刻意的‘太宰治’这样说。

　　“喂喂~”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抬眼发现眼前是那个浑沌而茫然的少年，他略附着身，眉目微弯地看着，“……我是在想，你这么入神是在想男人吗？”

　　铃科百合子：……

　　“想狗屎。有话快说。”
　　她真的不是在针对那个世界的太宰治，单纯是口癖。

　　“没别的事，只是想听听小百合对这个事件的看法～”太宰治语调轻松愉悦地抛出问题，“哪怕自.焚也要让芥川君去死，嘛，芥川君的威名已经这么惹人注目了吗？”

　　“没看法。”少女对此完全不感兴趣，她顿了一下，补充，“不过比起针对某人的目的性（断）行为，这种浮夸的表演，更倾向恐吓或者娱乐性（断）行为吧。”

　　“嗯，我听到那个人的「台词」了。”太宰治点头，“而且，由于人类对火的崇拜情结，火是很明显的宗教元素吧。”

　　铃科百合子一边打字一边轻应了一声：“火在宗教中，基本是审判与惩罚的位置。”

　　《圣经·申命记》就有“天堂之火自高天而降”的说法，即基督教徒将上帝视为自高天而降的烈火，犹太人也同样将上帝奉为「圣火柱」——“烈火即上帝给予的考验”。
　　除此之外，例如印度教中，执行祈祷、使善福使恶罚的祭官婆罗门也为火；在佛教中，也有位于审判惩罚位的炎热地狱。

　　她把编辑好的短信发送了出去，仰头看了一眼叶影遮蔽间的星空，夜已经深了。
　　虽然带回来了礼品，但她并不准备在这种情况下送礼，她把手机扔进口袋后转身准备离开。

　　“审判与惩罚啊……所以说，背后的家伙是把自己当做神·明·一样的存在呢。”太宰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铃科百合子并没有搭话，只是估算时间，盘算着哪里还有店家开着。
　　横滨不似学园都市，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宵禁，哪怕到很晚，也会有店铺营业。

　　甚至还有24h营业的快餐店！
　　——对于学园都市出身的少女来说，这简直堪称是绝赞的体验。

　　虽然少女看起来弱不禁风，像是被苛刻了饮食只吃菜叶一般。但实际上，学园都市第一位的饮食习惯是极其现代化的不健康。
　　——嗜好含有大量糖分的罐装咖啡，并且对于某些垃圾食品，有着情有独钟般的爱好。

　　少女一面回想着24h快餐店的营业情况，一面想起借宿的宾馆内并没有自己最近常喝的罐装咖啡。

　　她也并没有兴趣尝试英国的咖啡。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才从英国回来不久，虽然英国料理几乎到了人类（误）难以忍受的黑暗程度，但当时的她还天真地以为，咖啡这种东西总不会出太多错，结果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

　　并且水质也差到长期饮用会掉发的地步。

　　自那一次英国之行后，她打定主意，除了土豆制品，坚决不会再吃任何英国食物。
　　铃科百合子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提袋。那里面躺着她从英国带回来的礼品特产，以及……一些特·产。

　　话归正题，这么一算，她快半天没有摄入咖啡了。
　　虽然由于她身体潜意识的调整作用，并没有产生咖啡因戒断综合征之类的反应，但不免还是觉得生活无聊了起来。

　　所以等一会先去快餐店点份炸鸡，然后再买几罐咖啡吧。
　　少女的心情瞬间愉悦起来。

　　“小百合～”

　　铃科百合子稍有点愉悦的心情被搭上肩膀的一只手完全破坏了，她向后偏头，一字一顿：“还·有·什·么·事？”

　　“他们都开始忙了。”太宰治抬手向后指了指正在处理场地与尸体的人。

　　“所以？”铃科百合子的语气颇为不爽，“我可不会处理这种事情，不如你自己动手。”

　　太宰治目光掠过她手上的手提袋。
　　铃科百合子拒绝接收他的暗示。

　　太宰治：……

　　“我其实想问的是……刚才，也是你的异能力吗？”他转换自然地像是本来就准备问这个问题一般。

　　“唔，算是吧。”

　　少年的眼睛浮夸地亮了起来，十指交叉握拳抵在下巴上：“所以你果然是百合花仙子吧？”

　　铃科百合子：……
　　太宰治思维跳跃能力真是让她甘拜下风，懒得理他了。

　　“可是等等——你的翅膀跨国界和种族了啊！”

　　铃科百合子：#

　　她转身抬起手刀佯做要劈他，少年迅速双臂交叉挡在脑袋上。

　　“我果然还是很烦你啊！！”

　　“喂喂喂拒绝暴力啊——”太宰治的手臂又往下挪了挪，露出了额头和眼睛，鸢色的眼盯着眼前故作凶相的白色少女，语调含笑尾音上扬。

　　“看什么看，眼珠给你挖掉。”

　　高扬的手刀落下，但仅仅只是轻敲了一下太宰治的额头。

　　少年额头微烫的温度从掌根传来，她收回手转身，扔下一句硬邦邦的：“好好吃药治治你的脑子吧，别到处乱跑了。”

　　*
　　并盛町。

　　“哈？什么情况。”赭发蓝眼的男人压着帽子，皱眉头看着眼前像兔子一样的少年，声音有点犹豫，“……彭、彭格列的私生子？！”

　　“不是的……啊，抱歉……”沢田纲吉举着手退了两步，内心哀嚎自己还需要再解释一遍的悲惨。
　　而且眼前这个人比十年前的他看起来不好惹多了啊QAQ——

　　对方的身高与着装没有太多的变化，赭色的发留长了垂在一侧肩头，脸已经完全长开到可以称之为俊美的地步。
　　但是，比起之前从各方面来讲都未褪去稚气的少年，眼前的男人沉稳了不少，甚至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他感觉到危险。

　　而且为什么一开口就是彭格列啊！！

　　抗拒彭格列身份的黑手党少年沢田纲吉抱着罪魁祸首蓝波，欲哭无泪——

　　半个多小时前，那个白色的少女误中了十年后火箭炮，但等烟雾散去后，却并没有出现十年后的她。他好不容易说服了那个同行少年等待五分钟，结果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他都怀疑火箭炮是不是坏了。
　　最后，那位赭发蓝眼的少年决定亲自去十年后找她，然后——就换回了这个一开口就是彭格列的危险家伙。

　　沢田纲吉：QAQ……

　　“因、因为一些变故，这里对于你来说是十……十年前的世界……大概五分钟后，你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了。”沢田纲吉斟酌着用词，生怕惹怒了眼前的男人。

　　“是十年后火箭筒吧，如果现在是十年前的话……”赭发男人转动着食指上的戒指，并没有感到太多意外，他顿了几秒，偏头看向沢田纲吉，“能借用一下手机吗？”

　　兔子般受惊的少年指了指旁边的桌子，声音很小：“那个……十年前的你，没有带走手机来着。”

　　中原中也向他略点头以示谢意，伸手拿起手机。
　　虽然十年前的老式手机让他多少有点操作障碍，但还是顺利调出了森鸥外的电话号码。

　　十年间发生的变故太多了，有这样的机会的话……

　　与此同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铃科……？有这么一号人吗？”他盯着备注略皱了皱眉，但还是选择了接通。

　　“中原？”对面传来少女的声线。
　　说是少女，但却并非属于甜美或者温柔任意一种，反而只是通过短短几个音，就让中原中也听出了「好烦」「不耐烦」「不想鸟你」「你爱咋咋滴」等复杂而欠揍的味道。

　　“……是我。”

　　“啊，我打电话来就是想说，十年后那玩意把我回投错地方了，我就直接回横滨了……啊，还有，那个……抱歉啊？”

　　中原中也：……
　　这句反问式抱歉，语调也简直像极了打架前的嘲讽，更别提对方的用词简直不讲究到极点了。

　　他都忘记自己有多少年没听到过这种挑衅了。

　　不过中原中也有点困惑。
　　——这么有特·色·的人，他不应该记不住，而且对方还是进过他联系人列表的家伙。

　　按照对方的说辞，他们之前应该是在一起出行的，于是他直接问：“抱歉，我是十年后的中原中也，请问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哈？”对方似乎有点诧异，顿了顿，“没什么关系啊……”

　　中原中也：“……”
　　对方的理直气壮让他有一种自己自作多情的感觉。

　　“不过，你完全不认识的我？十年后的我，并不存在？”少女补充问。

　　“我并没有相关记忆。”中原中也答，“不过能麻烦问一下你的全名是什么？说不定我能想起来。”

　　对面沉默了几秒：“嗯……铃科。”

　　中原中也强调：“全名？”

　　“啊啊既然这样都想不起来，说明我完全没有存在过嘛。”对面似乎有点烦躁，声音随后压低，“啧，烦死了，铃科百合子。”

　　“……嗯？”

　　“我是说，铃科的全名是「铃科百合子」啦。”

　　虽然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但是却是意料之外的可爱名字呢。

　　不过……
　　中原中也将食指上的戒指又转动了一圈：“抱歉，我的确不记得了。”

　　少女似乎陷入了沉默，电话那头有只剩下电流的杂音。

　　中原中也忽然觉得自己用词太直白了。
　　她能主动给十年前的自己打电话报平安的话，应该是和「他」关系很不错吧，而他一句「不记得」在这样的条件下或许实在是太伤人了。

　　虽然完全没有一点印象，但他还是又说了一句：

　　“不过，现在我认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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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做到，我是鸽子精。我是肝图狗。噫呜呜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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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一下言吧。
呜呜呜呜——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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