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七五]冥思坐忘》无尽回路

82、辞行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整夜，雨夜中细如牛毛的小雨接连不断的拍打在窗上，带起一种沙沙声倒是能快速催人入眠。一觉醒来已然是天色大亮，雨夜过去，是晴朗的艳阳天。
　　时间慢慢进入五月，温暖的气温下是已过的播种季节，种子在田地中生根发芽，长出半个巴掌高低的幼苗。有了这场春雨的滋润，幼苗一片翠绿，阳光照耀之下点缀着点点金光，一片盎然。
　　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顶着一头乱发的刘佳欣打着哈欠从屋里走出，呼吸了一口带着湿汽的新鲜空气，看了院内长势不错的庄稼一眼，拎着一个木桶慢悠悠的走向水井，打了桶水回去给自己洗漱。
　　水井距离刘佳欣的房间不远，转过墙角她看到洛风一早练剑，刘佳欣招了招手，“大师兄，早上好。”
　　挽个剑花收剑，洛风向刘佳欣点了点头，“早啊，小师妹。”
　　挥了挥手，刘佳欣提着水桶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脚步轻快了不少，人比刚刚精神了不少。
　　自从知道洛风在一家道观里落脚之后，刘佳欣直接一把银子撒出去，把那家道观给买下来了。请原来的观主暂时到其他道观挂单，她在周边买了块地为他们建了一座新的道观，这里就作为他们的据点。
　　对于刘佳欣先斩后奏，乱花银子的行为，洛风很无奈又在意料之内。他的师妹他知道，撞了南墙会想着拆墙的主，他是阻止不了的。
　　“师兄，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咱们纯阳的据点了。”
　　洛风还记得当时刘佳欣把地契交到他手里时轻快的笑容，这让他忍不住想起当年在纯阳宫时她求夸奖的模样。
　　仰头看了看一贫如洗的天空和饱满的太阳，感受太阳照射带来的暖意，洛风有些黯然的叹了口气。无论是纯阳还是刀宗都已经划过往日云烟，当年辉煌的大唐成为了梦境中的回忆，生活在大宋，他却是靠着这些回忆活着，也靠自己的习惯活着。
　　洛风觉得他在追寻着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却又茫然无从。或许，他将会在失而复得的师妹师弟身上找到最终答案吧。
　　“大师兄，早啊。”周继风提着剑走到洛风面前，拱手行礼，“闲来无事，切磋切磋？”
　　“好。”洛风回礼应下，“请！”
　　兵刃相交的声音一响起，正在屋里洗漱的刘佳欣下意识的以为九天的人来袭，拔出剑破窗而出，几个起落之间赶到发现是两个师兄切磋时，顿感一阵尴尬。
　　两把长剑交错，轻轻碰撞在一起，正在切磋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收手，齐齐扭头看向扎了一半头发的刘佳欣。
　　“小师妹，你这是……”洛风不理解，他只是和周继风切磋，刘佳欣怎么会这么大的反应？
　　发觉是两人切磋，刘佳欣像是做错了事被章被发现一样，立刻把剑往身后一藏，讪笑道，“嘿嘿嘿，二位师兄，你们继续，继续。”
　　话音未落，刘佳欣以同样的速度返回了房间。
　　洛风和周继风面面相觑，洛风率先开口，“师妹她应该是因为九天的事变的草木皆兵了。”
　　“说来听听。”洛风眉头一皱，看来刘佳欣有很多事瞒着他。
　　无奈，周继风把他随刘佳欣和李太后一行人进京时从刘佳欣嘴里套的话，还有从庞昱那里问出的话向洛风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洛风摇摇头，沉声道，“小师妹她这是心结。”
　　“据说当年大师伯的事背后也是九天的手笔。”周继风这一句话把事情的原委道的明明白白，刘佳欣的心结想解开，除非是九天覆灭。
　　想了想，洛风沉声开口，“周师弟，关于九天，你怎么看？”
　　张张嘴，周继风反问一句，“大师兄，你不恨吗？”
　　恨吗？洛风这么多年来一直问自己，可惜一直没能想明白。可天下大势的走向系于九人之手，其中有人心怀野心倒还互有掣肘，倒是出了个像周幽王那样的昏君，那么这天下必将大乱！
　　天下众生，与自身仇恨，这终究是一种无法解开的矛盾。
　　看着周继风那满怀期待的眼神，大脑转得飞快的洛风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周师弟，觉得凭我们师兄妹三人，再加上万花谷的庞姑娘，咱们四个人是不是少了点？”
　　洛风委婉的问，也是变相的告诉周继风，对付九天之事需要养精蓄锐，不可操之过急。
　　见刘佳欣不在附近，周继风悄声对洛风说道，“大师兄，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怀疑不知道当不当对师妹讲，对师兄你说倒是无妨。”
　　洛风奇道，“什么事？”
　　凑近洛风，周继风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大师兄，我怀疑庞姑娘她本身就是九天之一的神算变天君。”
　　“这……”洛风第一反应就是荒唐，九天自己反自己？转念细想，这不是没有可能，兄弟还能萧墙，何况是这些天君。
　　洛风没有压低声音，直接用传音入密之法与周继风交谈，“你是如何得知？”
　　“我曾经，无意中发现庞樱在推演占卜，加上她曾经无意中泄露出对九天的恨意。”周继风说出了他为何这样断定，听起来却是与无稽之谈无意。
　　洛风更加奇怪，“这不可能当真啊。”
　　“邪门的是我的一个江湖朋友说九天几十年前内乱，现在只剩下八个了。”周继风一张口就是一个更令洛风心中惊骇的消息。
　　默默看了看周继风，洛风忽然觉得他这个大师兄当的好失败，心中又一阵欣慰，师弟师妹们能独当一面了。
　　“你那个江湖朋友可靠吗？”洛风觉得还是问问周继风他那个江湖朋友是谁，别叫人骗了。
　　“完全可靠，他是从九天里面逃出来，精通易容才活到了现在。”周继风笃定的说道，他没有提那个江湖朋友的名字，不是不信任洛风，而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
　　“那就好。”洛风叹息一声，苦笑一下，“都是何苦呢。”
　　“哦，差点忘了。”周继风突然向洛风行了一礼，“大师兄，我今天向你辞行。”
　　“为何？是师兄招呼不周？”
　　“不是，我要去义兄家里陪个罪，本来约好了要回家过年的，没想到因为找到了师妹和其他一些事耽搁了。”
　　提到在大宋的家人，周继风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一路平安。”洛风拍了拍周继风的肩膀。
　　“大师兄，周师兄，你们聊什么这么郑重？”刘佳欣走了过来，仍是打了个哈欠，“早上想吃什么？”
　　师兄妹三人里就属刘佳欣做的饭菜比较好吃，周继风和洛风在吃食上凑活的水准让她不敢恭维，干脆她把做饭的事承包了。
　　“我向大师兄辞行回一趟家。”周继风在自己的眼睛下点了点，“师妹，你的黑眼圈太重了，昨天晚上是不是又没睡好？”
　　“昨天晚上睡得还行，就是前两天总觉得心神不宁，不知道为什么。”刘佳欣眼前一亮，倒是精神了不少，“周师兄，你要回家？可否带上师妹我呢？”
　　“你要是想去就去吧，事先说好，我义兄那人有些，迂腐。”周继风心中大概已经想到刘佳欣跟着他进家门后会遭遇怎样的麻烦。
　　“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怕什么。”刘佳欣丝毫不当回事，抬脚就运起轻功赶向开封城方向，“我先进宫跟义母辞行，你们不用等我吃了，自己吃吧。”
　　声未落，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洛风笑了笑，确是忧心忡忡。
　　看到洛风的异样，周继风问，“大师兄，你怎么了？”
　　洛风无奈道，“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冒失，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啊。”
　　噗嗤一笑，周继风望天不做评价，他请庞樱给刘佳欣算过一卦，说她的贵人将近，可是有失之交错的风险，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