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七五]冥思坐忘》无尽回路

45、告状

　　夜幕之下寒风呼啸，把血本该弥漫开的味道席卷的一干二净。血从失去生机的尸体缓缓淌出，在吹拂的寒风中冻结成冰。
　　寂静重新降临刚刚生死相搏的院落中，居住在院落中的人站立在寒风中各有各的心思。
　　搏斗的声音早早惊醒了附近的邻居，发觉没有动静后他们小心翼翼的从家中走出，躲在墙后向院内探头探脑，小声的议论着自己的猜测。
　　这一夜注定有些人无眠。
　　没有什么是夜晚的寒风再让人清醒不过的了，刘佳欣深深地叹了口气，以内力震碎凝结在剑体上的冰把碎冰甩了下去。
　　“娘，您没事吧？”刘佳欣问李宸，老人家的年纪大了，可能受不了这样的惊吓。
　　“我没事。”李宸摆摆手，声音中听不出什么异样的情绪，仿佛什么没有发生。她的手在刘佳欣身上摸索着，抓握时用的力道很大，“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他们伤不到我。”刘佳欣拍拍李宸的手表示她毫发无伤，她先下很头疼，两间屋子都漏风，她们今天晚上睡哪儿？睡那间放杂物的厢房里？谁知道在那里睡一晚会不会生病？
　　过年前生病，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散了都散了，有什么好看的？！”周继风驱赶着围观的居民，大声报出了自己江湖人的身份，“我一个混江湖的那能没仇家？都散了！”
　　一听是江湖寻仇，围观的平民百姓立刻散去了不少。他们不是江湖人，但江湖中的事例还是听过见过不少的，那都是群官府不敢轻易招惹的武夫，不是他们这群；老百姓能招惹的起的。
　　这些居民散去对他们也有好处，没有人知道是不是还有杀手混在里面伺机而动，万一再打起来还要顾及可能伤到无辜的人而束手束脚。
　　见还有几个人探头探脑的向院子里看，刘佳欣和周继风做了一个非常一致的决定，规劝威吓。
　　两道剑气分别击中院中榆树的树枝，两根成人手臂粗细的应声落下，吓得这些人连忙把头缩回去。
　　隔空能削断树枝，那削掉他们的脑袋定是轻而易举，在两个杀红了眼的江湖人面前他们可不敢冒这个风险。
　　收剑回匣，刘佳欣幽幽望天，看来今天晚上要在那间用来放杂物的厢房里过夜了。
　　刘佳欣正陷入自己的思绪时，周继风带着张义和孙成走了过来，关切的问，“你们没事吧？”
　　“放心。”刘佳欣直接对着周继风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应了一句，“我不想死的时候没人能要了我的命。”
　　刘佳欣依稀记得，周继风上一次这么问的时候是拉她给他顶缸之后，那一次她被祁进狠狠地打了板子。这次还这么问，自然是勾起了刘佳欣快要遗忘的记忆。
　　“嗯，这句话你是从谢岚师姐那里学的。”周继风再一次发挥出他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耸了耸肩一句话勾起了刘佳欣的伤心事，“可惜你们两个……”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周继风后怕的背脊发愣，这与天气无关，斗嘴要是失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啊。
　　他们两个的身份要是被捅出去，天下虽大却也无他们的容身之所。
　　恐怕会有不少苦于天命将近的人会想从他们身上得到还魂秘密。
　　“信不信我揍你！”刘佳欣黑着脸，语调语气都有些急了，喝道，“揍的李师叔都认不出你！”
　　“那师妹可以试一试，看看到最后你会不会像小时候一样哭鼻子。”周继风的声音突然温和起来，语句中的意思更让刘佳欣想抽他。
　　他不着痕迹的把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到了他与刘佳欣是否会动手上，把他刚刚说了一半的话抛到脑后，这点刘佳欣感谢他。
　　可手真的好痒啊，好想抽他！
　　到最后刘佳欣没有抽周继风，天知道那波黑衣人会不会再来，他们需要足够的精力。
　　最后众人把火炉和没有被血沾染的被褥搬到了放置杂物的厢房，幸好张义提前把杂物清理了一遍，不然可能没有足够的地方供他们休息。
　　这一晚在众人的重重心事中缓慢过去，六个人中除了两个孩子基本没怎么睡。
　　天一亮，张义和刘佳欣起火做了饭，几人都没多少心思吃，简单对付几口后李宸打发张义出去报官。不料张义匆匆回来后给众人抛下了目瞪口呆的消息，包拯包大人在草州桥镇放告！
　　“天哪，他不是该直接回京城吗？”刘佳欣小声嘀咕着，很难想象包拯不急着回京过年，居然会在这里做停留放告。
　　刘佳欣的嘟囔声旁人没听清，她身边的周继风听的一清二楚，笑了笑道，“包拯是这世上难得的好官。”
　　“义儿，你说谁？”李宸听闻张义的话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竟扶着椅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说的是开封府尹包拯？”
　　张义挠了挠头，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镇上那个摆摊给人写书信的老张头的话，有些不太确定，想了想他的每句话，又笃定的点点头，“没错，老张头说告示上是这么写的。”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李宸突然像是全身的力气被抽走了一样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泪水却是簌簌落下。
　　“娘，您没事吧？”刘佳欣连忙掏出手帕给李宸擦拭眼泪，心里更加肯定她昨晚的那个猜测。
　　“我没事，我没事。”李宸拍拍刘佳欣的手，深吸几口气，平复下她激动的心情。这期间李宸觉得她很累，思绪倦怠，身体在向她表明一件事，她老了。
　　“明涵。”李宸突然开口，语气中是被压抑的激动，“你能帮娘去向包大人递一份状子吗？”
　　递份状子，讨还公道，刘佳欣认为这是再简单不过的，点头应下，“娘，告诉女儿您有什么冤屈，状子女儿帮您写。”
　　“不。”李晨摇了摇头，用力的握住刘佳欣的手，拜托她一件特别重要的事，“你一定要把包大人带到家中，我要亲自向他诉说冤情！”
　　“好。”刘佳欣应下，她能理解义母的谨慎，万一状子刚递上去，包大人正收集证据，结果仇家找上门来就麻烦了。包大人亲自来了一趟，说明他重视这件案子，义母的仇家想动她也要掂量掂量。
　　“师兄你来保护我娘。”刘佳欣走之前对周继风嘱咐道。
　　拍拍胸脯，周继风以他最郑重的态度保证，“放心，你别让人在路上干掉就行。”
　　狠狠地剜了一眼周继风，刘佳欣哼了一声去找包拯。
　　包拯放告的地点在草州桥镇上的玉皇庙中，距离刘佳欣家不远，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向守在门口的钦差卫队表明了自己的告状身份后被一人引入其中。
　　现下时候尚早，告示贴出的时间较短，还没有人前来告状，刘佳欣直接见到了包大人。
　　以前刘佳欣非常喜欢把雇她干些见不得光的事，又不愿意履行承诺的人的契约放到包大人的府案上，但见到真人是第一次。
　　同传闻中的一样，包大人真的是脸黑如炭，长相比较富态，脸上表情不怒自威。但他的身上充斥着一种刚正的气息，其中又夹杂着平和之气，很容易让人心生敬畏。
　　展昭和公孙策分侍在包拯下手两侧，一个蓝白布衣，若不是手中握有长剑，走在街上恐怕会被人误认为是个大宋谦谦君子，不过很接近大唐的君子。
　　公孙策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师爷服，案前整齐的摆放着笔墨纸砚，一只手捋着不长不短的胡须，看到堂下站的是是刘佳欣时错愕在眼中一闪而过，随后眼神变得探究起来。
　　展昭和公孙策刘佳欣是认识的，毕竟一个武功高，一个是个老谋深算的狐狸，她倒是被这两人发现过几次，不过他们都没有告发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