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七五]冥思坐忘》无尽回路

37、事情大条了（上）

　　寒风呼啸着，凛冽的卷起地面上的碎雪冰渣，呼啸中把它们狠狠地撞击在所有挡路的东西上，发出密密麻麻的细碎声响。光凭此声音，便能联想到外界的寒冷。
　　太阳居于天空正中，光线苍白，直视之下令人目眩，也更让人不愿待在室外。
　　积雪随处可见，在城中居民的清扫下堆在街道不起眼的角落中，让街道看起来级拥挤又空旷。
　　除非必要情况下，没有人愿意外出。
　　这只是其他的街道，但在陈州州衙前却是一副人山人海的模样，差不多所有还留在陈州城内的百姓都汇聚在此。
　　久受饥饿折磨变得瘦弱的他们脸上带着一种麻木的表情，眼中却透出与表情不符的希冀，但他们共同的保持着沉默，衣衫陈旧的他们等待着钦差大臣对庞昱的判决。
　　若说来的是一般的钦差，他们还不会如此，但来的是开封府尹包拯就值得他们如此。他们想要看看传说中的包青天是否真的为民做主，还是徒有虚名！
　　作为一个爱凑热闹的人，刘佳欣自然不想错过这等盛事，跟唐亦风和刘墨莲打了个招呼，换上一身寻常的百姓衣物准备出门，她要看看这位青天是如何断案的。
　　“等一下。”庞昱突然拦在她面前，他看着比他矮上一头的刘佳欣，面色不自然的纠结了一会儿，下定决心道，“带我一起去看看。”
　　“你要跟着一起去？”刘佳欣愣了一下，揉了揉揉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自从经历过半个月前被围杀之事后，庞昱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弱小，对习武的热情和专心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甚至都不偷懒了，还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不再自己憋着，主动来找刘佳新解惑。
　　眯了眯眼睛，刘佳欣很怀疑庞昱跟她一同出去的意图。也许庞昱只是找这个借口去见包拯，这是刘佳欣最能相信的想法。按照大宋的惯例，包拯算得上是庞太师的门生，包拯在朝廷里跟庞太师不和也不会为难庞昱。
　　算了，以她的身手在庞昱想惹麻烦前动手打昏他是没问题的。若做不到这点，刘佳欣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好，你低调一点。”刘佳欣答应了，提醒庞昱去换身衣服。现在包拯来了，幕后黑手应该会把人撤走，他们的安全应该没问题。
　　紧张的看着刘佳欣的神色一变再变，庞昱咽了咽口水，他从来没觉得这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这么长过，更没觉得他什么时候像当下这般紧张过，明明寒风就在深州呼啸，庞昱能清晰的听清他心脏的跳动声。
　　强健、有力、充满生机，证明庞昱历经大半年的颠簸，他还活着。
　　听见刘佳欣从口中说出“行”这个字的时候，庞昱紧绷的心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放松，他连忙去找当铺的仆役换衣服。
　　庞昱希望他能与包黑子见上一面，虽然他曾经没少在京城里给他找麻烦，但他是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人。包黑子来了，那么那个四品带刀侍卫展昭自然也在，与女罗刹他们联手一定能保护他的安全。
　　在朝廷大员面前杀害另一名朝廷大员的儿子，这等同于是向朝廷宣战，庞昱确信陷害他的幕后黑手再怎么疯狂也不敢正面招惹朝廷。
　　各怀心思的两个人换上一身普通的衣物，戴着斗笠，背负着各自的武器在寒冷的风中走向陈州州衙，就像是去看热闹的江湖人一样。
　　江湖人也是人，遇到难得一见的事照样会有好奇心，会忍不住想要凑下热闹。
　　只要江湖人不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朝廷对他们也会采取比较宽容的态度。当然，历史上从来不乏脑袋一热去皇宫砍皇帝的疯子。
　　点了点下巴，刘佳欣突然觉得当年在大唐的时候自己特别的傻。
　　受制于天气和陈州本地的因素影响，街道上的人少得可怜，连乞丐都没有。少数有几个还是偷跑出来想要玩雪的瘦小孩童，他们很快被一脸怒容的家人拖回了屋内。
　　没有融化的积雪在目光所及范围内的镀上一层银白，只是这银白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种苍白，一种无力感。
　　迎着风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庞昱的眼睛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涩然感。
　　“哎呦，怎么眼睛还红了？”刘佳欣看见庞昱红了的眼圈，嘴角一撇开始了调侃，“你比我还大一岁呢，怎么还想哭了？”
　　庞昱揉了揉眼眶附近，实话实说，“风大而已。”
　　刘佳欣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她换了一个让庞昱瞬间有点坚硬的话题。
　　“如果是你来，你会怎么做？”
　　“我来？我一定会做的比这个冒牌货强！”
　　庞昱自信满满的给了刘佳欣回答，犹豫的时间可以忽略掉。
　　“只要你被幕后黑手盯上，在陈州你就做不出成效，你的每一句话都会被曲解，到最后你还是会被包府尹给……”刘佳欣在颈前做出一个横切的动作，嘴角边恶劣的笑容再也忍不住，“我觉得你的脖子不会比虎头铡更硬。”
　　庞昱闻言全身一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觉得刘佳欣说的没有错，落在幕后黑手手里，他难逃一死。可能，就算是他皇帝姐夫下诏赦免，包黑子也敢先把他砍了再接圣旨，到时候皇帝姐夫也只能捏鼻子认了。
　　“所以庆幸吧，你二姐让我救了你一条小命。”刘佳欣拍拍庞昱的肩膀，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话说你是不是该感谢我一下？”
　　“感谢你？”庞昱一脸“你脑子有病吧”的表情，猜到自己可能快要离开的他胆子也大了起来，嗤笑一声，抬手按了按刘佳欣的脑袋，“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正面把你打倒。”
　　听庞昱这句话，刘佳欣也不恼，她还是那句话，“你真以为以后你还能见到我？”
　　庞昱刚准备还嘴，眼角余光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一旁的小巷里一闪而过。揉了揉眼睛，庞昱再定睛一看，空无一人。人呢？难道他看错了？
　　“别看了，来找咱们的。”刘佳欣用肩膀撞了庞昱一下，语气稀松平常的像是跟他讨论他们中午吃什么，“别担心，现在这里不是他们的底盘，只要咱们俩能坚持上那么一会儿，自会有人来救我们。”
　　“借你吉言！”庞昱咬牙切齿，嘴里发苦，他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话虽如此，庞昱心里不得不承认刘佳欣说的是对的，现在有包黑子的人在陈州城内，很快有人会来救他们。
　　前提是他们能在那个时候活下来！
　　偏头躲过迎面挥来的一刀，庞昱看着能映出他脸庞的雪亮刀锋从眼前一闪而过，他的斗笠在这一刀下一分为二。左额一侧凉飕飕的感觉告诉他，刚才那一刀削掉了他不少的头发。
　　咽唾沫的同时，按照平常刘佳欣教他的，趁着敌人攻击的短暂间隙，庞昱拔出背后的重剑，用最大力气向近在咫尺的蒙面人肩膀砸去。
　　带着庞昱奋力一击的重剑砸出了千钧之势，庞昱能清楚的听到骨骼断裂时一闪而过的声响，面前的蒙面人口喷鲜血的倒在他面前。
　　右肩突然被人扣住，随后被一甩，把他当做一件武器，靠他的腿砸到一个蒙面人，庞昱的耳边响起刘佳欣欣慰的话语，“干得不错，这几个月没白练。”
　　刚想夸自己两句，庞昱看到刘佳欣面前倒下的几个蒙面人，再看看她干脆利落的把剑刺入一个蒙面人的胸口，并打断他的拼死一击，话到嘴边默默咽了回去。
　　真不愧是女罗刹！真凶残！
　　这次蒙面人的数量很多，武功又多不错，招招向刘佳欣和庞昱的周身要害上招呼，显然是他们的主子下了命令一定要除掉他们！
　　刘佳欣心里暗暗发苦，包黑子，你的反应速度也太慢了吧？你的人怎么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