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替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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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兵部全体听令，即刻开往京都边境，依势布阵，不得有误！”
晴明站在街角，右手持扇一下一下敲在左手掌心，遥遥望着那位意气风发的青年。
千百鬼兵依令而动，黑压压地迈进暮晚的白雾。
青年走在这一群奇形怪状的东西旁边，显得极其惹眼，毕竟是当年一场剑舞便在全京都少女心中纵火的人物。
极惹眼的青年眼风一扫，无意间扫到了暗中观察的某大阴阳师，稍抬了抬手指示意众鬼兵继续行进，而后快步走来见礼。
青年又穿上了那身暗绣木槿的白色狩衣，一小缕乌发挽起垂在脸侧，依稀当年风华。
“晴明大人。”鬼切垂眼示礼，不得不说，源氏的规矩还是相当大的。
晴明稍稍颔首算作回礼，温和笑道：“源赖光能力不小，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让你恢复原貌。”
“只是维持正常形态的时间更长了一些，晴明大人见笑了。”鬼切颔首道，“晴明大人此行，可是……找他有事？”
鬼切口中的“他”自然是指源赖光，如今他们二人的关系异于往常，他唤“主人”“家主”都不太妥当，虽然他当着源赖光的面一般都是直呼名讳，可眼下对着外人，这么叫总归不好，于是他只能唤出一个别别扭扭又暧昧不清的“他”。
其中密辛，晴明知道得比谁都多，心中默默“咳咳”两声，面上还是一派风流儒雅、不动声色：“并非如此，我是专程来找鬼切你的。”
鬼切有些讶异，抬眼望着晴明道：“晴明大人的事，鬼切不敢怠慢，还请晴明大人明示。”
晴明用折扇一指脚下，鬼切便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小白狗驮着一幢小木屋，从晴明身后转了出来。
鬼切看这小家伙走得踉跄可怜，稍稍矮下身子欲接过小木屋，岂料小白狗一抬头，摇着尾巴脆生生地唤了一句：“鬼切大人，好久不见。”
“啊……好，好久不见。”鬼切有些心虚，方才说错了，不是什么小白狗，是小白狐，小白狐……
鬼切伸出的手顿了一下，还是坚持将小白身上的木屋接了过来。
木屋压在手上沉甸甸的，乍一看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物，仔细一瞧，方知内有乾坤：其中桌椅板凳一应俱全，几只活灵活现的小纸人抱着一堆闪闪发光的东西走来走去；一旁的告示板上贴着几张大人物的画像，画像是按比例缩小过的，五官有些模糊不清，不过还是能一眼认出酒吞、玉藻前二位大妖；屋中悬挂的幕帷上还画着源氏家纹。
看到那几枚精巧的家纹，鬼切忽而想起几天前的一事，源赖光似乎拨了一笔钱寄往晴明的庭院，说是要帮晴明建一个专门打听小道消息的万事屋，更多的细节鬼切没有追问，源氏素来喜欢资助一些奇奇怪怪的项目，倒不是因为这些项目有多重要，不过是不希望那些钱堆在仓库里发霉罢了。
晴明见鬼切的反应，料想他大抵是知道一些内情，便长话短说：“替身小纸人是需要召唤来的，羁绊越深越容易……”
晴明后边的话说得太快，鬼切并没有听清，他盯着万事屋中忙里忙外的京都阴阳师小纸人，暗道确是如此，他也大概猜到晴明来找他所为何事了。
源赖光从前教过鬼切阴阳术，纵使过了这么多年，鬼切也一直记得，说话间便接过晴明递来的符咒，随手一画，符纸自行飘起抖动几下，一层金光镀上纸边，晴明仰头看着，一时心酸不已：这是他从未亲手画出过的，顶级替身纸人的光芒！
须臾，一只雪白头发的小纸人落到万事屋中，明显比其他纸人强壮许多，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纸人还贱兮兮地跑来围观。
不愧是鬼切，一召唤就召唤来了源赖光的替身纸人，晴明看着自己召来的这群“不肖子”，心头又痛了一下。
那边一群鬼兵还等着他指挥，鬼切见事情已经办妥，便将万事屋递还到晴明手中，匆匆拜别后，转身向来路走去。
走着走着，忽觉衣角被什么东西扯住了。
鬼切步子一顿，侧目一瞧，竟是源赖光的替身纸人追了上来，此时正向后仰着身子，一只手死死揪着他的衣角，另一只手挥舞着纸刀，一副“你要走我便捅死我自己”的架势。
这小家伙，虽是纸的，力气却不小，鬼切看着，不由失笑，抬眼一望那方呆若木鸡的晴明，晴明手中万事屋的小纸人在门槛上站成一排，远远望着这只落跑的壮丁。
好么，干嘛嘛不行，罢工第一名。
鬼切叹了口气，蹲下身子用手去托那只纸人源赖光，这不要脸的小纸人欢天喜地地上了鬼切的掌心，一把抱住鬼切的修长的食指，贴在那里死鱼一样一动不动。
晴明看着看着，可怜的心脏又挨了一记暴击。
鬼切三两步走了回去，源赖光的小纸人一直赖在他手上不肯进万事屋，鬼切微微皱眉，抬手一弹，就将这精力异常旺盛的小家伙弹晕了过去。
正欲安抚鬼切，让他慢慢来的温柔晴明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默默收回了想要制止的手，他现在突然就有点担心源赖光，话说鬼切回到他身边后，他真的过得很好吗……
不管怎么说，源赖光的小纸人最终还是悠悠飘回到万事屋中，躺在地板上迟迟没有动静，那群小纸人又哭唧唧地围了上去——为了不干活，它们也是拼了。
鬼切并未觉得自己的行径有何暴力，想来就算叫源赖光亲眼瞧见，他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念及此，鬼切面色如常地再次拜别晴明，一面向回走，一面沉入一段回忆。
其实，他并非第一次见到源赖光的替身纸人。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替身（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