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再救我一命（重生）》吃梨涡么

31、麻烦又至

　　秦嘉谕借口有些气闷，也从西侧门向外走，侧门外一片宽阔，除了几个垂首侍立的宫人，并没有什么旁人的痕迹。

　　回宫里这五日，他一直住在靠近毓庆宫边上的含章宫，白天不在御书房伴驾就在书房练字，也不出门和人交际，这儿靠近后宫，他也没往这儿走。

　　所幸他记忆不错，印象中宫宴内更衣处就设在侧殿，这儿没有侧殿，想来更衣的地方应该就在不远，秦嘉谕四下一扫，大步就往西边走。

　　姜悦遥低头跟着葡萄，出了殿门，小步却走得飞快，虽然着急，心下却不免提了起来，沿着小径身边没有人，她抬起头暗暗记下了路。

　　葡萄一路把她领到了一处殿外，她抬头一看，是栖霞殿的侧殿，葡萄向守门的丫鬟点了点头，就领着姜悦遥到了屏风后边，把手上捧着的茜红色衣裙递了上去，姜悦遥小心地接过，就躲进了屏风后面。

　　她进来时就四下打量，殿中应是无人的，退万步说，她姜悦遥这时候应该也不值得让人在宫中闹出多大的动静，那问题会出现在这套裙子里吗？

　　姜悦遥里里外外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特别是针脚缝合处更是上手细细摸了，并没有什么问题，屏风外葡萄小声地催促：“表小姐？可是有什么问题？”

　　“无妨，就是刚刚没理好。”姜悦遥手下不停，又轻手轻脚地慢慢换上了茜红纱裙，这才和葡萄走回大殿。

　　不像一路走来的疾步，葡萄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走到小岔路，走在前头的葡萄突然停下来，弯着腰抱着肚子，转身紧皱着眉头，像是十分不舒服，急急忙忙道，“表小姐，奴婢身子不适，请表小姐在树下稍等奴婢一会儿。”说罢不等姜悦遥答应，就急匆匆往刚刚更衣的栖霞殿小跑去。

　　更衣是京里的雅称，除了换衣服，也代指如厕，姜悦遥反应过来，葡萄的样子确实像是吃坏了肚子，如此匆忙也情有可原，可这时机，实在是太过刚好了点。

　　姜悦遥避在了路边树下，夏日午后的日头还是很烈，虽然躲在了树下，树荫和丝丝微风的作用不过聊胜于无，没一会儿脸上就沁出了汗。
　　她估摸着时间，约过了一炷香还是不见葡萄的身影，这一路她们都抄着小路走，连个人也看不见，姜悦遥心下有些不安，又不好一人走回去，想着不然避开路边，走到大路上去也好找个宫人领她回去。

　　不料才往回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踩在叶片上的声音不像是姑娘的动静，倒像是男子。

　　姜悦遥不由有些紧张，也不管什么失礼不失礼，紧走几步就要往回避开，不料身后的男子先开了口，“姜姑娘怎么只一人在这里？”

　　是五皇子的声音。

　　她当然不信这是巧合，今天折腾了这么一大圈，看来是应在这里，石头落地，心里紧张之余却不免还放心了些，已经不好避开，她只好转过身，行了个标准的宫礼，“给五殿下请安。”也不回答他的问话。

　　五皇子的声音有些飘忽，像是席上多喝了酒，姜悦遥不由有些着急，这四周连个宫人也没有，也不知是因为小路偏僻还是可以安排，还是早早找个借口避开为好。

　　还没等姜悦遥起身告退，五皇子像是看出了她溜之大吉的意图，忙张了嘴就要留她，“姜姑娘请留步。”见姜悦遥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神里还带着点紧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吃醉，就觉着姜姑娘这眼睛里浸了甜酒，不由放轻了声音，“上回永宁伯夫人有没有和你说起什么？”

　　姜悦遥心里却没有什么绮思，暗暗咬得牙酸，心里把永宁伯府一家子和这五皇子骂了个倒仰，今日从进宫到入席，从撒酒到更衣，
　　环环相扣，不过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猫腻，她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没想到坑挖在了最后，也没有什么切实的危险，可这是在宫里，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听之任之。

　　如果只是想把他送到五皇子府上，大可不必如此麻烦，她不过这段时间正逢四皇子回京，和阳城战事沾上关系的无论是谁，都好似身价倍增，等过个一年半载，她也不过就是个父母亡故、无依无靠的前三品武将之女，送进皇子府上做个侧妃都难。

　　她住在永宁伯府上，到时候婚事还不是永宁伯夫妇说了算，一顶小轿抬进去岂不是更便宜？到时候谁也不能说是苛待，说不定还有人觉得是托了永宁伯府的福。反正此时她年纪还小，也不急在一时，可是宫里淑妃这么着急，只能是为了分一杯羹。

　　从端阳节送节礼之前，甚至时更早以前，宫里的淑妃娘娘就有这样的打算，她刚进京时，打算可能还是利用她的身份做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存了这样的主意。

　　只是不知安排五皇子两次可以接近，是不是还有所顾忌，姜悦遥心里轻舒了一口气，只要有顾虑就好，也不知道如今是顾忌着皇上还是安乐侯那边，如今显然是打着让她心甘情愿的主意。

　　那这位五皇子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姜悦遥绷紧身子，不由往五皇子方向看去，不敢松懈，这里是皇宫，于她而言，只要走错一步，后果都不是她能够承受的，而对于一个皇子，一个深受帝宠的皇子而言，他真的想要做什么，别说现在宫宴还在继续，就算宫宴结束，想要神鬼不知很难，但想暂时让她找不到人却很简单。

　　姜悦遥不敢多待，“不知五皇子所谓何事，既然葡萄没来，臣女就就先回席上去了，不然……”本来想说舅母，但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不然宫宴散了，皇后娘娘发觉有女眷不在席上，就不大好了。”

　　这个时候也只能抬出皇后娘娘，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五皇子笑得一脸自在，手中的折扇还摇个不停，却不料听到拒绝之意，一时间有些愕然，摇着折扇的手都忘了继续动作了。

　　这还是头一次有姑娘这样直接地回话，他接触的姑娘不少，自幼身边的宫女，能出宫后，跟着几个世家公子出门“见世面”，见过的女子更是不少，不过没怎么见过官家闺秀。

　　他大致猜到了母亲的打算，到底是皇子，就算志不在此，但也能明白母亲的意思，不过他向来无所谓，外祖父和母亲的打算他知道，不过他却没有什么兴致，做了皇上哪有清闲日子可以过。

　　自从去年冬日来，父皇像是老了十岁不止，原先赏花品酒的热情也没了，也就开春时有空带着自己在御花园转转，难得能松快松快，连皇宫也不出去。

　　他心里本应有些腻味，不过想起兴福寺一面，心里头不由一热，永宁伯府的谋算不难猜，只是一想到姜家姑娘怯怯娇娇的样子，他犹豫再三，还是往栖霞殿的方向走。

　　虽然被人驳了面子，但秦嘉安一向是好性子，尤其对着姑娘，也没什么皇子的架子，心里只觉着更有趣些，几日的姜姑娘和兴福寺几面看着却是不同，倒是一点也没有娇怯的样子，这宫礼行得比他妹妹还强些，不过今天这一身茜红的纱裙到是好看。

　　秦嘉安像是突然发现什么有趣的事，原本一派自在悠闲的贵公子样子倒是带上了一丝玩味，当日柳兄曾说自家表妹最喜欢嫩黄烟蓝，他也觉得这些颜色最衬她，可是今日进宫，她却穿着一身茜红？他最喜女子穿桃红茜红一类的颜色，这事只要打听，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

　　姜悦遥已经想好被斥责，被牵连，这样直接驳了皇子的意思，被迁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过被训斥几句，最多也就是日后被下绊子，总比被人纠缠要好。可是等了许久，那想象中的呵斥迟迟不落下，姜悦遥心底不安，忍不住往五皇子脸上看。

　　没有一丝恼怒，眼神里反而满是兴味。

　　姜悦遥心里反而一慌，心里头不停打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要行个礼退下，面前的五皇子像是看出了她的打算，总算是又开了尊口：“宫宴没半个时辰不会结束，姜姑娘不必如此着急。”却不再提刚刚的问题。
　　姜悦遥此时也不知如何接话，七月末的气候还热得不行，宫里没到夏日都会捕蝉，怕惊扰了贵人们，但是炎热的气候还是让她心生烦躁，背上沁出了细汗，这时候谁都指望不上，不用想也知道葡萄这时候肯定是不见踪影。

　　人在紧张的时候反而会思绪偏逃，姜悦遥这时候反而能分心想着事，幸亏这位五皇子不是柳逸霖，虽然有些恣意妄为，但眼神里并没有多强的让人不适的觊觎，总体还算是被养成了了正人君子的性子，否则现在自己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还在暗恨自己的不谨慎，嘴里也没兴致应付，只敷衍道，“今日日头很大，臣女出来也有很长时候了，再撑不住了。”

　　秦嘉安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能走神，不由笑出声，也不接话，姜悦遥索性破罐子破摔，他总不能堵着她太久，思绪信马由缰。五皇子这个性子不像是淑妃会养出来的，能够独揽圣宠十几年，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既然她希望儿子掺和到夺位之争，也不能主动把儿子养成这个性子。

　　想来这只能是皇上的用意，将幼子养成自由散漫，贪玩好乐的性子，柳安奕也就是借此和五皇子搭上了关系。

　　看来皇上偏疼幼子的传言不像有假，姜悦遥满脑子想着朝中事，还有那矛盾但怀有恻隐之心的皇帝，他心里明白得很，知道什么才是对这个儿子好。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①皇上是个明白人。

　　可是五皇子身后的世家们显然不这么想，姜悦遥心里不由想得多了些，皇上看得肯定更是清楚，心里对这个儿子肯定更为怜惜，既然如此，五皇子要是真的阴差阳错想讨她回去做个侍妾或者侧妃，皇上应该也不会是不允的。

　　宫里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这次回去她一定好好拜一拜太岁……还是得先让沉烟跑一趟安乐侯府，这次是自己运气好，侥幸逃过，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就在这令人不知如何形容的尴尬氛围中，让人烦躁的夏风摩挲着树叶的声音下突然传来声音，像是从不远的地方传来，“五弟，你怎么不去席上吃酒，在此处作甚？”

　　姜悦遥如闻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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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苏轼《洗儿》
啊啊啊，当代社畜悲惨经历，怎么把一个日更选手变成咕咕精。
这半个月居然还有涨收……谢谢大家了，都不好意思请假，因为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更新，今天半夜爬上来写一章，我周末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