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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悦遥大作 ...


  •   姜悦遥一下打开包袱,里面的不是别的,居然是一本已经旧了的《武备志》。

      四皇子好端端地为什么送一本兵书给她?

      她虽然出身武将世家,四皇子该不会以为她喜欢读兵书吧?这位皇子这么空闲,还特意给她带兵书?

      不对,他说这上面有她的笔迹?兵书上?

      她若有所感,急慌慌地打开书,书上页脚空隙处密密麻麻都是小写的笔记,不会错,不会错,她用手轻轻抚摸着书页,这就是她父亲的手迹,右下角那个更飘逸一些的,是阿兄的。

      不自觉地眼泪就掉下来,姜悦遥还以为自己心里已经慢慢放下了,但是真正又见到了父兄的痕迹,她的心里还是会一抽一抽地疼。

      姜悦遥又忙往后退了一下,就怕眼泪滴到书上,沉烟和雪霁都被自家姑娘突然掉泪唬了一跳,沉烟赶紧从怀中掏出帕子,递给姑娘。

      姜悦遥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起来,又担心把书页揉皱,就顺势后翻翻,没想到一眼瞧见自己的涂鸦,泪意还没消,又扑哧一声自己笑了出来。这应该是几年前画的,那时候她年纪还小,仗着父兄的宠爱也肆无忌惮,房间里祸害完了祸害院子,祸害完了院子就来书房。

      两个丫鬟就站在一旁看着她哭,也不敢上来劝,这时候只能等姑娘慢慢平复下来。她们不知道四皇子究竟带了什么给姑娘,但是四皇子殿下做事一向极有章程,不会无的放矢,大晚上还让澄江特意跑了一趟,能让姑娘这么伤心,应该是姜府上姜大人的遗物吧。

      姜悦遥又看了看手中的书,到底是舍不得把书给父兄烧了去,她上京匆忙,什么也没带上,除了母亲绣的帕子因为贴身携带,所以跟着一同进了京,如今也不舍得用,就锁在柜子里,手上只有这本书是带着父兄印记的了。

      她想了想,还是放下书,“掌灯,研墨。”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也不知道小姐要做些什么,手上的动作却一点没有耽搁,一个拿了油灯来,还特意剪了剪灯芯,让火光更亮些,另一个捧了砚台和毛笔,姜悦遥轻磨着墨,想写些什么烧了去,又想起书上的涂鸦,不然还是画幅画,画上他们一家人。

      她幼时学画,但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正经的书画没学好,倒是学了一手画滑稽小人的本领,并不好看,却极为传神。她满脑袋都是父母和阿兄的样子,是他们一家。手上勾勒几笔,是他们府上的院子,院子里有指导阿兄练剑的父亲,四处撒欢的自己,还有在回廊上坐着休息的母亲。

      她没一会儿就画完了,又捏在手里借着灯又看了看,工工整整叠了起来,如今是盛夏,院子里并没有备上火盆,明日一早她就带去正殿烧给父母阿兄。

      至于这本《武备志》,她就留下来做个念想,和母亲为她绣的帕子放在一起,一并锁起来吧。她又拿起书,摆在床头,只是没想到这位传言中十分粗粝不近人情的四皇子,上京一趟居然还能念在她一人孤苦,特意带上了先父的遗物,只是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上头那画是她的手笔。

      第二日一大早,姜悦遥难得起的比两个丫鬟还要早,扬声叫起了她们两个,略略梳洗了一下就往大殿去。在大殿门口张望了一下,见师父们一大早就开始做早课,就往偏殿去了,本以为这么一大早殿里应该没有人,没想到一往侧殿门口,就看见两个小厮守在门口,这么一大早,寺里居然还有人上香。

      身后沉烟悄悄上前一步,附在姜悦遥耳边轻声道,“是四殿下身边的澄江和远山。”

      那边她们主仆三人一靠近,两个小厮就发现了她们一行,要不是因为自家殿下行事不定,无法估量,他们都不知怎么会如此凑巧,又担心打扰到殿下,只好上前几步,拱手恭敬地行了一礼,“姜小姐好。”

      两个小厮守在门口,那侧殿里是谁自不必说,姜悦遥回想起昨日自己的窘状,只恨不能躲起来,但转念一想,四皇子救了她一命,又救了他们阳城上下,昨日见她说话“言不由衷”,还不计前嫌特意差人送来了父亲的手书……

      四皇子回京这件事,是在她上辈子被软禁的时候发生的,那时候她早已经自顾不暇,只在死前从宫中的嬷嬷口中听得一二。这次,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故,四皇子这么早就能进京,姜悦遥心里也一阵欢欣,这至少能说明,这一次和上辈子必然不一样了。

      不过这一世四皇子进京的如此匆忙,京里还没有备上本应在四皇子十五岁是就由内务府准备好的府邸,这次四皇子立下大功,不可能随意打发他找个地方落脚,那一定只能是住在宫中了。

      若是住在宫外,她可能还能找到机会致谢,毕竟父亲从小教导,要做一个常怀感恩之心的人,她也一向恩怨分明,四皇子对她有大恩,错过这次机会,她可能连个正经道谢的时机也没有了,毕竟她一个寄居的孤女,宫中宴客就算能参加,又怎么能见到当朝皇子?要是传出和前世一般不堪的传言,她无论如何也说不清了。

      想到这里,姜悦遥还是壮了胆子,“可是四皇子在殿中?”

      两个小厮也没想到姜家小姐踌躇了一会儿,看着有些胆小的模样,居然就这样直接问了出来,他们从小见惯了曲折迂回的刺探,没想到还有这样打直球的小姐。

      随着殿下在军中磨炼,这半年来,他们也对姜家满门钦佩不已,连姜家小姐身边的丫鬟都是他们府上出去的,这也让他们添了丝亲近。不过饶是如此,身为小厮,这么直接的问话,虽然是明晃晃的事实,他们也是不能直说的。

      问完话,姜悦遥也意识到自己是莽撞了,哪有闺阁女儿就这样贸然打探外男的踪迹,还是对着人家小厮问的?见着两人到底不敢直说,姜悦遥捏着手上的画纸,略有些羞赧地点点头,就准备转身先避开,实在无法,只好之后找机会再答谢了。

      门吱呀一声突然就被打开,一个看来身量颀长的华服男子从殿中走出,虽然衣着看着就十分华贵,但也没能掩饰他一身气势,就像是一把藏在剑鞘的名剑,虽然摄人,但暂时不见锋利。

      姜悦遥的鼻子一向十分灵敏,一闻就能闻到他身上的浓郁的香烛味,想来在殿中已经待了许久,心下就更为懊悔自己莽撞,看四皇子一身正式,身上的衣服比之昨天繁复不少,想来是要一大早就进宫的,能让他在进宫之前,还特意清晨来上香的人,不用想,只能是他的生母贤妃娘娘。

      四皇子一大早就来给母妃上香,怕是没想到还能被人打扰,想到这里,姜悦遥就更是臊得不行,只好低着头,“臣女给四皇子请安,一大早扰了四皇子正事,实在是臣女的不是,请殿下恕罪。”

      一想起这才是见了这位殿下第三面,道谢的话没能正经说出来,倒是一再致歉,姜悦遥就暗恨自己的不当事。

      秦嘉谕已经在侧殿待了半个时辰,本来也到了进宫的时辰。他每年逢清明、中元和母亲诞辰都会给母亲上柱香,今儿的日子也不是多么特殊,只是到了旧地,情之所至罢了。他这会儿只是奇怪,这个和鹌鹑一样的姑娘怎么就这么一番两次地撞上门来。

      他今儿一早天不亮就从院子里出来,要是真能让人察觉动向,自己却毫无所觉,那他早就在羌人手下不知死过几回了。看这样子,这丫头也不像是会窥探他行踪的人,这么早来,只能说是巧合了。

      可是他父母兄长的法事昨日已经结束,他刚刚还见着了她一家三口的长明灯,灯油添得满满,十分明亮。她这一大早来侧殿是来做什么?

      心下想着,他也就这样问了出口,眼前姜家姑娘半仰着头,声音虽小但却咬字清晰,像是她在角房里头挂着的风铃,“回四皇子的话,臣女是想给家父家母烧些东西。”

      秦嘉谕心下了然,这小丫头眼睛挂着黑,却不只是休息不够,眼下还肿得不行,想来昨日恐怕是哭得不轻,骤然收到父兄的遗物,这个像是随时能被折断的弱质孤女,不知道能有多伤心,这是想来把遗物给烧去?

      可是她手上只有一张纸,两个丫鬟手上也是空空如也,并没有那本《武备志》,秦嘉谕不由心生好奇,“你是打算烧什么去?”

      姜悦遥没想到四皇子殿下居然还有和她闲聊的兴致,见他十分好奇地看着她手上的画纸,她更是不知该怎么答话,想起他昨日的话,“到底有女儿家的墨宝,还是保管好。”她现在手上捏着的,可不是她的墨宝吗?

      但她也不知该怎么接话,画肯定是不能给殿下看的,如此幼稚的画作,他看一次就够了,哪里还能再丢人现眼,姜悦遥只讷讷地说,“就随意画了些,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秦嘉谕挑了挑眉,更是饶有兴致地盯着她手上的画纸,她的画,不就是昨儿那本书上的模样吗?他在宫中住了那么些年,也跟着太傅见识了不少画作,倒是没见过这种画,倒是稀奇。

      他见自己打趣的目光让小姑娘的手捏得更紧了,知道今日是没有这个眼福了,只是略点点头,就往门外走。

      见这丫头哪怕再是不好意思,也非得三番两次和他道谢,怕真是把他的“恩情”记在心里,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心思何必这么重,本就丧父丧母,更应该宽心好好对待自己才是。

      “你要是真想谢我,改日宫中再见,好好为我画一幅就是。”

  • 作者有话要说:  生死时速,对不起大家,我起床再来捉虫,如果晚上来得及,再码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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