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社畜穿书后》余生期待

20、火化。

　　雨水啪啪地打落在窗户上，深秋里的滂沱大雨夹杂着寒风带来刺骨的寒意，不同于室外的寒凉，灯光明亮的程宅一室温馨，玄关处程橙正在弯腰穿鞋。

　　“这么大雨还要出去？”程母走过来递上雨伞雨衣，还拿了个装着围巾的手提袋，像是个送儿千里的慈母。

　　程橙失笑：“妈，我就去聚个会，开车去，不会淋到雨的，会很快回来。”

　　安抚完程母，程橙下楼到程家车库拿车，想起刚刚接到的那通电话，她的心中就升起隐隐的不安与愤怒。

　　坐在车里，程橙闭目养神，慢慢吐气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脑子却在急速地转动，想着接下来可能会遇到的场面，她的手指暗暗握成拳头，随后又缓缓松开。

　　不管是谁，她可以接受毁在自己手上，却不接受被别人毁掉。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毫不犹豫地启动汽车，直奔约定的地方。

　　十分钟后，程橙站在一家僻静的咖啡厅门口，约定的地方位于Z市的郊区，人流量稀少，也对，能用那样的话题引她过来的，也不会选在人多的地方。

　　程橙嘴角微微挑起，好看的桃花眼中流露出少有的狠厉，推门走进去。

　　咖啡厅的装修以深色调为主，室内是开着几盏昏黄的灯，程橙环视了一边，这家店似乎生意不是很好，此刻店里只有吧台的店员，还有角落里孤零零的顾客，她迈开步伐，径直走向角落里的男人。

　　室内昏暗，装着一身中山装的中年男人隐在黑暗下看不清面容，桌上只摆着一杯清水，程橙凝神看着，实在是无法跟电话那空灵的声音连接起来，她轻声问：“是您约的我？”

　　“坐。”

　　这惜字如金的样子，换在别的时候，程橙肯定会嘲笑对方装模作样，然而此刻她却笑不出来，她缓缓坐下，企图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仔仔细细地盯着男人的脸看。

　　这才发现，刚刚一直看不清眼前的男人，不是因为灯光的原因，而是，男人的脸就像盖了一层薄雾，无论她如何细看，都看不清，心下一震，红唇一张一合，最后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程小姐是想问我是谁？”
　　“我谁都不是，一副皮囊而已，程小姐不必在意。”

　　程橙愈发疑惑了，她呢喃出声：“皮囊？”晃了晃脑袋，轻放在腿上的手指暗暗用力，掐住大腿内侧的软肉，让自己清醒过来。

　　对面的人忽地动了，将桌上唯一的杯子推到程橙面前：“程小姐不必紧张。”

　　“你电话里什么意思？”

　　对方并未回答程橙直球式的提问，转而将问题抛回给程橙：“程小姐不是最清楚？”

　　二十分钟前。

　　程橙吃完晚饭主动帮程母洗碗，母女两个一个洗，一个擦干，配合完美。这么些日子接触下来，程橙已经完全把这里当家，把原主的亲人当做自己的亲人，就连之前对陆谨骁的那场意外都不是很在意了，工作算什么，炮灰女配还能回家继承财产啊。

　　正想着，手机就响了。
　　“你去接电话吧，就这么几个，很快的。”女儿在家呆了好几天，有什么怨气都被程橙撸顺了，现下十分贴心地给女儿放一小会假。

　　程橙放下抹布，按下接通键往厨房外走，说话声还夹杂着笑意：“喂，你好。”

　　电话那头一阵诡异的沉默，连呼吸声都没有的安静，程橙又重复一句，依旧是没有回应，拿开手机，这才发现是个陌生的号码。

　　想来是骚扰电话或者打错了，正想按掉，手机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程小姐，死过一次的感觉如何？”

　　这是程橙最大的秘密，她谁都没告诉，乍然被提醒了自己的来历，心中有些不安又有些隐隐的期待，穿书这个玄的事情都被自己碰上了，也许还能穿回去呢…
　　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厨房里忙碌的程母，客厅里正在下棋的程爷爷跟王柏燊，程父在一旁泡茶观棋，一切静谧又温馨。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哦？这么快就有留恋了？不想回去了？”
　　“回去？”
　　“程小姐难道不想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
　　对方半点不在意程橙语气里的焦急，声音依旧平稳缓慢：“也是，一回去，程家就会彻底覆灭…”

　　后面的话语，程橙已经听不清了，她看着洗完碗的程母端着一杯牛奶，一步一步走来，笑得一脸慈爱：“橙橙，牛奶要记得喝，帮助睡眠的。”

　　她接过牛奶，避开程母的眼睛：“妈，刚电话里通知有同学聚会，要出门，回来再喝？”

　　“外头那么大的雨，非要今天？”

　　橙橙点了点头，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骗程母，讨好的捏捏程母的手掌：“我就过去坐坐，很快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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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橙橙拉回思绪，将全副心思放在眼前这个看不清面容的人身上：“会覆灭是什么意思？”

　　“程小姐是看过剧本的人，还要我来告诉你？”

　　的确，原书里男主陆谨骁走上人生巅峰，但是一直跟男主苦斗的王柏燊却重病而亡，程家虽然半句未提，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程橙内心清楚，原主的死会给程家带来无法弥补的伤痛。

　　“回去又是什么意思？”

　　程橙屏住呼吸等着对方的答复，最后却等来对方一声冷笑：“程小姐何必自欺欺人，火化不是你亲眼看见的吗？”

　　一句话，让程橙彻底瘫软在椅子上，面色衰败，颓唐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她一直是清楚的，成为阿飘的时候，亲眼见证了自己化为灰烬，但是不代表她不能抱有幻想，现如今，眼前这个人不请自来的，又给她希望又给了她绝望。

　　程橙仰头看着天花板悬挂的灯，试图将即将要涌出的泪水逼回眼睛里，过于用力咬紧牙齿以至于面部肌肉抽搐。

　　程橙努力克制内心的情绪，却无法压制住现实撞击带来的悲痛，眼睛的泪水越积越多，随时都会决堤而出，程橙突然低下头，双手捂着脸痛哭起来，颤抖的双肩，无声的散发着她此刻的无力。

　　忽地，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掌轻抚着她的头顶，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她埋头抽噎着问：“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她都能很好地融入这个世界了，也尽可能地不去想起之前的生活，仿佛她就是这个世界上的程橙，唯一的程橙。

　　那间一模一样的房子，在一大群人去吃饭聚餐后那里也不再只有悲伤的回忆了…
　　程家每个人都那么好，那种温暖她十分眷恋...

　　头顶上的大手被收回，温度慢慢散去，仿佛从未被人抚摸过，耳边传来的声音依旧空灵，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琢磨不透。

　　“向死而生，顺应自然。”

　　无论是穿书前还是穿书后，程橙最讨厌的领导就是惜字如金，还装得特别高深莫测的那种，如果换做平时，她早就被气得牙痒痒了，然而此刻她没心思生气，还要认真反复地思考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程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地方睡着了。”

　　耳边传来的不是之前空灵的男声，是一个女生的声音，程橙微微动了动睫毛，抬头下意识地寻着声音看去，刺眼的灯光让她猛地又闭上眼，然后尝试着慢慢睁开。

　　眼前只有一杯水，她环视了四周，咖啡厅的灯光明亮，也不似她刚进门时的冷清，这才抬眼看清来人的样子。
　　是女主萧潇，她来这做什么。

　　还没等程橙打招呼，萧潇便关切出声：“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个地方睡着了？不介意我坐下吧。”

　　“我一个人？”

　　“对啊，你一个人。”边说边抬手示意服务生过来点单。

　　程橙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询问过来的服务生：“我刚刚是一个人坐在这？”

　　“对的，小姐，你来之后点了一杯清水一个人坐着，然后便睡着了。”

　　程橙这问题实在问得没头没尾，自己一个人走进咖啡厅，只点了一杯清水，完了还自己睡了一觉，现在还询问自己是不是一个人。

　　不仅服务员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就连萧潇都在怀疑程橙这样极力证明只有自己一个人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程小姐这是睡蒙了？这里还有什么人？”萧潇继续保持一副热心大姐姐的样子，语气关切。

　　“没呢，可能真的是睡蒙了做梦。”

　　又来了，又是这种感觉，萧潇轻轻挑了下眉梢，眼前这个人她越来越看不透了，明明觉得是一只任人摆布傻乎乎的兔子，但是直觉却告诉她，这个人会是自己的强敌。

　　萧潇挥散脑子里荒唐到连她都不相信的想法。

　　笑话，眼前这个连在咖啡厅都能睡着的人，不足为虑，她美眸微眯，垂头看着服务生端上来的咖啡，轻轻晃着手里的小勺。
　　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

　　她最近收到消息，陆北桀会给正当壮年的孙子安排相亲，传说本家是在Z市的姑娘。

　　早些年萧家在海市发展，经济不景气后本家便搬到z市了...想到这里，萧潇红唇微勾，这姑娘虽然没明点出来是谁，但八九不离十的会是自己了。

　　至于程橙...

　　萧潇抬眼看了看还在按太阳穴的傻姑娘，她之前答应了陆谨骁从陆氏申请离职，对于程橙回来Z市的原因并不了解，但从之前的同事透露的消息来看，这位程小姐最近只沉迷于工作，连陆谨骁的面都没见到，据说连汇报的早会都没有去。

　　萧潇轻笑一声，十分不走心地关切：“很难受吗？要不要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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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陆宅。

　　陆北桀看着下个棋都能走神的孙子，缓缓落下一子：“你输了。”

　　“爷爷棋艺高超，谨骁自愧不如。”

　　自家孙子突如其来的狗腿，陆北桀嗤笑一声，眼神锐利：“行了行了，外面的风声都听到了吗？我给你安排了相亲的事。”

　　陆谨骁识相地递上热茶，也不反驳，只是笑嘻嘻，哪有半点在公司雷厉风行的样子：“我这就去弄死那群乱传谣的。”说着便侧身，意图从榻上下来。

　　“回来。”

　　陆北桀吹了吹热茶，头也不抬，“是我散的风声，你那天在房间里喝酒我看见了，之前在公司买醉的事情，我也知道。”

　　“...”自以为瞒得很好的陆谨骁哑口无言。

　　“你就是年纪大了，独守空房难受，思春而已。”

　　陆北桀将手中的茶一仰而尽，半点不在意自己说的话如何惊世骇俗，“找个老婆就好了。”

　　“...”爷爷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正想开口拒绝的陆谨骁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是小群里易轩的消息。

　　易轩：【报告老大，柏林的人说王柏燊最近在Z市分公司办公。】

　　Z市吗？

　　很好，反正他也拒绝不了爷爷的安排，正好也要过去一趟，去会会那位亲完就不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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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一百零八线小透明作者求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