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太黏人怎么办》染十柒

37、第 37 章

　　“多宝君，这是昨天刚到，新来帮忙的文曲君。”丰谷君向着金衣男介绍道，“这位是柳玄雪姑娘。”

　　“文曲君，久仰久仰。这祈愿之人越来越多，听的我耳朵要生茧。”金衣男说着，扔给三位神仙每人一个流光溢彩，晶莹剔透，其内银绪流转的珠球。

　　“财神爷嘛，太受欢迎，魅力无限。”文曲君接过珠球，冲金衣男打趣道，“你看我的祈愿，就这么些。”文曲星晃晃手中珠球，银绪寥寥，确实比金衣男手中都快变成银色实心的珠球，要少很多银绪。

　　“这位姑娘，是凡人？”多宝君疑惑道。
　　“是的，财神爷，玄雪姑娘说她能治疯症。”文曲君答道，“而我们在疯症之人身上未察觉魔气，无从救治。只能用现在人间的方法，多生新生儿。”
　　“我们和月缘君一说，月缘君说这比她牵线搭姻缘快多了。就叫她一起过来。”

　　“等等，这位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多宝君笑眯眯的看着柳玄雪，手扶着腰间的金腰带。

　　“见过吗？”柳玄雪回忆，她应该没见财神，她只见过两个神仙，一个是栖云，一个是霖无寒。

　　“多宝君，玄雪姑娘已有主。”月缘君在一旁说道。
　　“是啊多宝君，你这搭讪方式太土了，下次我教你…”文曲君插嘴道。
　　“财神爷搭讪姑娘，还用得着你那些邪门歪道吗？”丰谷君一听，一掌拍在文曲君背上。
　　“怎么的丰哥，你是不是嫌弃我穷！”文曲君又一掌拍回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唐突姑娘了。”多宝君连忙解释。

　　柳玄雪摇头表示无碍，突然想起一点，“你们说疯症之人周身无魔气？可我明明看到…”

　　轰！

　　啊——

　　空地内人群尖叫，四下逃窜，又因人太多，推推搡搡，乱成一团。

　　空地另一侧高高戏楼前的花坛中，一衣着华贵丝绸锦缎的男子脸朝下，鲜血满地，摔的稀烂。虽早已断气，但还不断有人翻过花坛栏杆，拉都不拉不住，愤恨的往男子尸体上踩：
　　“凭什么你治好了！凭什么你得到神仙眷顾！”

　　而花坛里外，戏楼前，已经打了起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顷刻间又有好几人倒在血泊中。

　　空地中央纸人扎的神明，已被数双手扯的稀烂。数手扯个胳膊，数手扯个腿，扯不过抢不过，大打出手。咕噜纸扎的神明头滚在地上，被人抱在怀里，拔腿就跑。没跑两步，就被人一拳挥倒在地，又被而后赶来抢夺的人摁倒地上，上去就打。

　　“墨派畜生，杀我弟弟，我杀了你们！”一男子身旁数人倒地，他扬着手中的血红匕首冲进人群。
　　“法派狗贼，抢我神迹！去死吧！”人群中又是数人提刀，向那男子冲去。

　　“我不是墨派法派，我是道派啊。”一人哆哆嗦嗦跪倒在地，冲着面前已经杀红眼的人说道。
　　“道派没用的东西，死！”匕首插入已跪地求饶的人腹中。
　　“我不是道…是儒…”匕首一划，在腹上划开一道口子，行凶者喝道：
　　“都得死！”

　　啊——
　　又是一阵尖叫。
　　空地旁另侧医馆，疯症之人冲出，四处撕咬，加入乱局。

　　一时间，杀戮之人和疯症之人，竟是分不清楚。
　　只消一瞬，四方来朝的场面，就变成血腥的人间炼狱。
　　有人不管不顾只想往外逃，有人紧握凶器只想往里冲。

　　酒楼屋檐上的四神和柳玄雪冲进空地，拉开斗殴之人，分散人流。可刚拉开，一转身，拉开的又撕打如旧，如有血海深仇。

　　“你们去四个街口向内建结界，隔开！”柳玄雪喊道，“我去救疯症之人！”

　　柳玄雪挥着血剑就向周身裹着黑色薄烟的人舞去。却是吃力异常，不能误伤，又要躲开周围凌乱攻击。

　　四神站在四个方向的街口，建立结界，向内推进，念清心决，清醒一个就丢一个出去。
　　丢出去的人，有的虽已受伤，还是不走，捶打着空气墙，喊道：“神仙！神仙显灵了！”
　　又被其内战局吸引，结界外又聚集一群看热闹的人。

　　“神仙！”月缘君突觉纱裙一紧，发现一双血手已是抱住她的腿，她隐身术法消失了。

　　啊——
　　又是一阵疯狂叫喊，结界外的人像疯了般向月缘君扑去。
　　月缘君向着也不再透明，慢慢现身的其余四人说道：“进阵！”

　　四神进阵，隔开阵外疯狂的人群。
　　阵内有的撕打之人反应过来，向四神疯狂围去，有的却是杀红了眼，只顾砍杀。

　　“呼—”柳玄雪救完最后一个疯症之人，将其护进她在大阵中为治好的疯症之人建的小隔离阵。

　　她看着四神无法脱身，在四角又建起与周围众多疯狂之人的隔离阵。柳玄雪飞身就去把还剩下寥寥无几的厮杀之人打晕，彻底终止此番荒谬杀戮。

　　“安静——”柳玄雪看四神困在人群中无法脱身，她从结界顶上飞出，站在高处酒楼屋檐上。
　　并没有人理她，乱哄哄人声将她的声音淹没。
　　“安静——”
　　柳玄雪捏了个扩音决，她的声音瞬间放大数倍，声波震动，向外激荡，方圆十里皆能听到。

　　叮铃铃—
　　远处一片壮丽气派的金色屋顶下，一串风铃受到波动，迎风飞舞，清脆悦耳。

　　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娇俏女声震慑，安静下来。

　　“乖，别怕，别挤在一起，分开些好不好？你看这晚霞多美，不比眼前神仙好看？多抬头望望天空，人生多美好？”
　　“晚饭吃了没？是不是又肚子饿啦？回家吃晚饭叭？”

　　柳玄雪喊完话，人群仿佛定格了般，一会动起来，有人捶着空气阵继续冲眼前的四神叫喊，有人抬头望天，牵着身侧人手，慢慢散去。

　　“他们不是神仙！他们是骗子！”只听一声高喝，穿透人声。
　　“他们欠我银子，拿石头充银子！有这样的神仙吗！”
　　“都是骗子！”

　　柳玄雪向下看去，卖奈雪饼的老板，夹在人群中，踮着脚尖指着丰谷君喝到。

　　被柳玄雪治好的疯症之人却高声反驳起来：“你才是骗子呢！那个高处的神仙小姑娘治好我的疯症！”
　　“就是！你才是骗子！”

　　奈雪饼老板被众疯症治好的人说的脸上充血：“我没说高处的神仙小姑娘！我说的地上的！”
　　“若不是真的！我敢冲撞神仙吗！”

　　众人一听，立刻散开，向酒楼围来，更有甚者，直接从酒楼最高层就要往屋顶爬。

　　但四神周围的人终于散去，他们得以出来。柳玄雪一见他们出来，飞身就跑，回到之前远离闹市的废弃屋房。

　　她见四神没回来，就捏个清洁决打扫干净房屋，又施法术，用院中的散落砖瓦将这破旧房屋左补右补，成了一幢小屋子，终于能看了。
　　她怕她修补完房子，四神回来不认识，找不着，就上屋顶等他们回来。

　　她一手托腮，一手抱膝，坐在屋檐上，望着黑漆漆的天空，亮晶晶的星星一闪一闪，一如那个人的眼眸。

　　微风轻拂，将她的发拂起，在空中柔柔扬起，又绕在发髻上，搅乱一头乌发，一如她的心绪。

　　远处四个黑影飞来，落在她身侧，是四神。
　　“你们回来啦！”柳玄雪一收眼尾惆怅，站起身对四神说道。毕竟悲伤并不能找到霖无寒，她想开开心心的，今天东市出了这种事，大家又都累了一天，她要给大家打气加油，明天她去发寻人启事，总能找到的！总会有希望！

　　四神面色却都非常非常不善。
　　丰谷君低头，文曲君望天，月缘君和多宝君手心，祈愿珠球悬浮旋转，处理世人心愿。

　　柳玄雪取下小包裹，变了个小桌子放在屋顶，将里面大半桂花糕，和别的吃食摊在其上，她捏了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冲四神说道：
　　“要不要尝一下皇城一绝？”

　　文曲君大大咧咧坐下，吃了一口，赞道：“嗯！好吃！丰哥你快来尝尝！”他拽了拽丰谷君，丰谷君却抄着手没理他。

　　“奇怪，我祈愿珠球中的一部分祈愿消失了？”月缘君说道，“我还未处理它们，怎么会消失？”
　　“疯症之人消失一些，所以祈愿消失了？”多宝君说道。
　　“不对，我算了疯症之人进去，数量还是不对，现在珠球中祈愿比应有的要少的多。”月缘君将祈愿珠球举在眼前，仔细看着其中银绪飞舞。

　　“是我的错！”丰谷君突然大声说道，“我不该用石头变银子，害了大家！使得月缘君祈愿也变少了！那是因为大家不信仰我们了！”
　　“丰谷君别自责，圆愿才能减少祈愿，这事肯定和你没关系。”月缘君说道。

　　“那和谁有关系，和她吗！这个凡人封的神！她一个和重阳上仙，不，不是重阳上仙，是魔尊霖无寒！和魔尊串通的女人！谁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丰谷君一手斜指着屋檐上坐着吃桂花糕的柳玄雪怒道。

　　“霖无寒虽是魔尊，但也是我们仙界的人，是神武英君仙帝亲点的，丰哥你别生气，你消消气。”文曲君在一旁劝道。

　　“这不是明摆着吗！仙帝失踪，正是仙帝召回他做重阳上仙之时！那个赤鬼大闹天界，正是他不在之时！”
　　“现在这个和他有关系的女人，柳玄雪，哼！又变成现在大家信仰的神仙！”
　　“就是他和这个女人搞的鬼！”
　　丰谷君此时气极，圆脸褶成包子又褶成烧卖。

　　“霖无寒不是！”柳玄雪气的脚一跺，站起来就回道：“你有证据吗！没证据就不要血口喷人！他之前还好心说要为你们建神庙！”

　　“我想起来了，你是八百年前打开魔界地脉，引魔入世的琉国公主！你们琉国王室祭天仪式拜过我，我见过你！”多宝君笑眯眯的眼突然圆睁，指着柳玄雪说道。

　　四神突然如临大敌，法器皆亮，站在柳玄雪对立面。
　　文曲君转着手中的狼毫檀笔，突然说道：“不对，她不是死了吗？那个打开魔界地脉的女人不是被霖无寒杀了吗？”
　　“哦，那个项链！他把她复活了！”文曲君又说道。

　　“你们胡言乱语！根本不是霖无寒杀的我，是我自杀的！你们以讹传讹！”
　　“若这一切是霖无寒做的，他为什么要消失呢！不应该趁仙帝失踪！趁你们都虚弱赶尽杀绝！直接称帝吗！”
　　“丰谷君你生自己的气！也不要口不择言！乱给别人泼脏水！”柳玄雪也生气了。

　　“那是因为他还打不过我们这么多神仙！”丰谷君回道。

　　“他打的过！”
　　柳玄雪气的不打一处来，一跃飞走，再也不想在那群张口就来，血口喷人的神仙中多待一秒。

　　她飞至东市，在一处屋檐站定。

　　夜晚本应热闹的集市，却因白天的荒谬屠戮，四下无人，静悄悄的。
　　白天的一地狼藉，满地血污还在。

　　柳玄雪站在屋檐上，看着这满地狼藉想了想，不得不说，丰谷君的推测，正中她心中害怕的地方。
　　重阳上仙，魔尊大人，璃国皇子，无寒师兄，白色蜥蜴。
　　都是他，霖无寒。
　　她真的看不透他。
　　一面要杀了她，一面又复活她。
　　一面灭她国家，一面设局纠缠。
　　一面消失无踪，一面不再放手。
　　前一刻柔情蜜意，后一刻凛冽杀伐。
　　到底是痴情种子，还是狠戾魔鬼。

　　上上次见时，他说他要杀她。
　　上次见时，他给了她梦般的深吻。

　　不管了！
　　眼下状况波谲云诡，并不乐观，她要找到他，问个明白。
　　若是他做的，她要亲手将他绳之以法！

　　柳玄雪把满地狼藉清洗干净，取街边桂花树叶化纸，树枝化笔，趴在一处的青岩石阶上，借着月光，轻车熟路画了那副她画了无数次的人像，做寻人启事。
　　她私心觉得画的最好看，最传神，她最满意的那副，挂在邑田村，她家墙上。也正是被霖无寒一眼看到，看穿了她的心思。

　　一阵风拂过，带起丝丝桂花淡香。
　　柳玄雪将草草画好的人像举在头顶，对着月亮看起来。

　　月亮和画像重影模糊。
　　咕咚！
　　她便倒了下去，紧紧攥着那张寻人启事。
　　意识模糊前，她看到一个身穿衙役官服的人，和一个黑衣人打了起来。

　　咕咚！
　　柳玄雪被人摔在了地上，她昏沉的脑袋醒来，睁开眼，她躺在皇城城门处，黑衣人近在眼前，已经口吐白沫，死了。
　　身穿衙役官服之人向她走来，在她眼前定住。柳玄雪脖后一痛，被一记手刀打晕。

　　转醒后，她躺在一堆稻草上，手脚皆被金色镣铐锁着，她画的寻人启事已经不见。
　　屋顶阴暗潮湿。周围鬼哭狼嚎。

　　是监狱。

　　门外钥匙声起。
　　一狱卒压着她，穿过四下嚎叫被关押的人们，都很年轻，有的甚至是八九岁的孩子。
　　她运了运灵力，发现浑身灵力都消失了。她更加剧提灵，手脚突然一阵剧痛，脚下一踉跄，几乎摔倒。

　　“干什么呢！快走！”狱卒推了她一把。
　　她被压着来到走廊尽头的审问室。

　　推开审问室阴森幽黑的大门，其内各种酷刑刑具，闪着寒光。

　　但都没那一抹明黄，坐在尽头高坐之上的人，更为刺目。
　　那人将乌发束进金冠，身着明黄云锦，上绣五爪金龙，栩栩如生，不怒自威。
　　剑眉斜飞入鬓，双眸星辉寒冰。

　　“霖…”柳玄雪刚要失声喊出高坐的那人姓名，膝后一痛，狱卒一脚踏来，把她踢翻倒地：
　　“圣上九五至尊，名讳岂是你能叫的！”

　　柳玄雪没灵力阻挡，当下被踢的蜷起身子，侧躺在阴冷潮湿的石地上。黑水烈焰二力相斥，又在她身内翻滚汹涌，却无法压制。疼的她立刻脸色煞白，额角冒出一层细汗。

　　脑中突然一个熟悉人声划过：
　　他恨你！快逃！

　　“疼吗？”明黄的靴子在她眼前定住，其上声音更冷。
　　“不说话？是不够吗？”
　　那人一脚踢在她肩上，把她踢的身转向上。
　　靴子勾过她的侧脸，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仰目看着他。

　　“霖无寒。要么你就杀了我。”几缕乌丝散在她惨白的脸上，她看着高处那人星眸黑沉，冷漠嘲讽的脸，笑了，“废话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