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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菊箐 ...

  •   林陆晨虽出身簪缨世家,父母却早亡,只能林陆晨的近亲各领着男女眷。至额驸府邸后,男宾于外厅,女宾于中堂。

      婚宴进行,众人因着难得的喜事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许多宾客带着酒气抱作一团,和着歌舞载歌载舞地助兴。

      林陆晨今日心情大好,素不饮酒的他也被劝酒了不少,杯酒下肚,不禁盘算着一会的周公之礼如何令苏容月满意,一双眼火辣辣的盯着半空。

      苏容月被安置在婚房内,累了半晌,不顾婢女的劝说躺下就睡,才不管一会的合卺礼,繁文缛节她本就不在意,何况是与厌恶之人成婚的诸多礼节。

      不多时候,宫女向开门进来的林陆晨行礼,林陆晨满脸焦灼地进来一看,苏容月身披凤冠霞帔正毫无顾忌地倒头就睡,姿态恬静,睡相令人心驰神往,可是林陆晨心里仍旧不是滋味。

      这明摆着没把他放在眼里嘛。

      林陆晨只得大声咳嗽一声,苏容月听声醒来,见林陆晨来了,不慌不忙悠闲地坐起来。命妇赶紧端来白玉丹凤玉合卺杯,卺柄着彩线,寓意“千里姻缘一线牵”。两人各执一杯,对饮完毕后,命妇收拾好一切,又说些祝福好话喜笑颜开地告辞。

      长夜漫漫,守灯烛之夜,谁都不能睡。苏容月却不管这些俗事,又欲继续睡下,林陆晨一双手臂揽住苏容月,叫苏容月睡也不是,醒也不是,只得侧目而视。林陆晨好笑地刮了刮苏容月的鼻头,怜爱的发腻:“尽管睡,我守着,只是在我怀里睡。”

      苏容月要反驳,林陆晨的右一番话让她无可奈何:“新婚夜本该做些什么,本王也不是柳下惠,只是容月公主不愿,也不好强求。本王等着你求我敦伦的那一天。只是作为补偿,夜夜抱着你睡便罢了。”

      苏容月知道这已是林陆晨的底线了,只好心里腹诽着。可是林陆晨身上的男儿气息过浓,熏得她不能入睡,他这样紧抱着,也不好翻身。过了许久,她才进入梦乡。

      林陆晨果真信守诺言,守着花烛之夜一夜未眠,一对花烛袅袅红光,甚是动人,不久右烛先熄灭,林陆晨知道迷信者有“左烛尽新郎先亡,右烛尽新娘先亡”之说,便悄悄地下榻熄灭左烛。

      淡淡月光倾泻尽屋子,和昨日的夜景一般动人,林陆晨,一双朦胧的眼眸一直睁着打量苏容月的娇嫩脸庞,心中满足得很。

      大婚夜注定云海蛰伏。六公主寝殿。

      “苏容月那个贱胚子,白白捡去了一个模样俊朗的夫君,不是说平南王相貌粗犷丑陋吗?”晚间的天气也十分炎热,苏容雪不耐地扇着绣着美人图样的团扇,一脸的悻悻。

      贴身婢女菊箐一旁附和着:“谁说不是呢,不过这倒也好,就没人同公主争朱雀那位了不是?”

      菊箐谄媚地接过团扇扑哧扑哧地为苏容雪扇去暑意。苏容雪挑了个晶莹剔透的葡萄,剥了皮慢慢咀嚼入喉,葡萄的甜味在舌尖散发,沁入五脏肺腑,苏容雪不由得舒服地叹息。

      她针对苏容月可不光是打小八字不和,苏容月最受父皇宠爱,不说不笑就哄的老爷子捧星星月亮往前凑,哼,都是一个爹生的,凭什么苏容月就高人一等,她不光要抢走父皇的爱,还要抢走青阙的爱慕。她本就对青阙看得顺眼,想要占为己有,这些年想要的男人都巴巴地舔着脸送上来,青阙拒人千里之外唯独对苏容月略有不同。怎么什么好事都让她占尽了!

      本想着平南王是个粗鲁匹夫,这回可让苏容月在出降上跌了个大跟头,没成想宴会一见,竟比青阙相貌还要出色几分,她怎能不气?幸而苏容月嫁给别人,没了和青阙再有纠葛的可能,就算出了岔子,也算是件丑闻不是,父皇知道了还不得怪罪?这么一想,顿时心中大定,胸怀宽畅,不知是不是菊箐扇的舒服了,竟也不怎么觉得热了。

      苏容雪想起青阙的天人之姿,不禁起了意淫之心,心想他的津液是不是也如葡萄汁般可口合味道,不觉心驰神往起来,立时燥热起来,命菊箐停下扇来扇去手中的团扇。“公主,这么热的天,奴婢还是多给您解解暑气吧。”

      苏容雪说了“不必”,又道:“扇着固然能解暑气,心里的暑气可怎么好?”

      她又拣了一颗葡萄送到嘴里:“这进贡的葡萄成色极好,尝起来也好。你去送一些给朱雀二皇子,叫他也尝尝鲜。”

      菊箐端着葡萄盘踌躇着不动身:“已是深夜了,公主……”

      苏容雪埋怨地道:“怎么,还请不动你了?”

      菊箐赶紧福了福身:“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夜已深了……于礼不合。”

      苏容雪意味深长地一笑:“选在这个时辰不是更能表露我的心意。只一样,不许看见美男就走不动步,截了我的好事。”

      菊箐倏地红了整张脸,嗔怒道:“公主又在打趣奴,谁挡了公主的路,便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苏容雪冷笑道:“死丫头,又胡乱咒人,快去,快去!”

      菊箐领了命,恭敬地退下转而去了青阙的寝殿所在,要青阙宫里的通报一声,一宫女领命而回,只道暮色已重,不方便见人。菊箐缠了一会无果,只得和颜悦色地将那盘葡萄递上,宫女去禀报,领命而回,只说不合礼数,不能逾越,菊箐只得笑着强塞给宫女,一下子脚不沾地地溜得老远,叫也无法。

      宫女只得将那盘葡萄呈上去。青阙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淡淡地道:“我素不爱吃,扔了吧。”

      宫女唯唯诺诺地应了,领命刚要出去。躺在青阙身上的棕色小狗汪汪地叫了几声,青阙改了注意,叫住宫女:“且慢,既然是公主的一番心意,我也不好拂了面子。”

      他随意拣了一颗葡萄,堵住了棕色小狗汪汪不断的嘴,小狗吧唧吧唧地吞下去,又在青阙怀中闻了闻,不满足地又汪汪,青阙宠溺地又塞了一颗葡萄。

      “你这小馋狗,别人的葡萄就好吃了。”

      菊箐悻悻地回去,添油加醋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连连鄙夷青阙:“一个质子也拿大,得公主体恤祖宗蒙荫,他竟如此不知好歹!如若不是为了公主,我才不活受罪,叫人打脸。”

      苏容雪冷笑:“怎么,向我邀功请赏?”

      菊箐吓得一身冷汗:“岂敢,奴婢多嘴,该打。”说罢连连狠抽自己大耳刮子。苏容雪看着心烦,叫菊箐打住。

      菊箐的脸青肿得像一对露馅的大肉包子,苏容雪状似心疼地道:“瞧瞧你,我不过随口一说,何至于往自己脸上做文章。我们主仆一场,你的忠心我还是有数的。”

      菊箐只得附和着苦笑。

      苏容雪继续吃葡萄,心道青阙这样才有趣,否则便和那些卑躬屈膝的男人一样了。要把这样的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才过瘾呢。

      天蒙蒙亮,苏容月便醒来了。昨儿一晚上梦中总有一双钳子般的手绞着她,不舒服,所以睡的不安稳。她一睁眼,就对上了林陆晨的一双眼睛,想要起身,林陆晨的手臂还裹着她,只得悻悻地叫他松手。林陆晨睁着一双一夜未睡的眼睛笑着:“娘子睡得可好?”

      苏容月剜了他一眼,唤飞莺伺候她洗漱,林陆晨看苏容月爱搭不理的样子,实在找不到话搭讪,最后道:“这种事叫府上女婢也可。”

      这话听了让人难免误会,苏容月脸立马更冷了,冷若冰霜地道:“好歹也是从小伺候的,旁人我也不愿意用,我们这些粗笨丫头自然比不上王爷府上的,叫王爷看笑话了。”

      林陆晨脸色也不太好,不知怎么就碰上钉子了,自己的讨好反倒没趣,气氛僵着,飞莺打圆场道:“这种事伺候久了换个人公主怕是不适应。王爷体恤奴婢,奴婢十分感激。公主嫁给您,奴婢看着也放心。”

      林陆晨下了台,连连附和,推脱自己还要公务去了书房。

      飞莺叹道:“公主这样冷脸子何苦呢,王爷真心疼您,任谁都看在眼里,与其守着水中月镜中花,不如怜取眼前人。今后的路还长着呢,何苦跟自己过不去,跟这么个疼您的人过不去。”

      苏容月只是冷笑:“要说疼人,他哪里就是疼了?这婚不过是父皇赐婚,他无可奈何罢了。”

      “公主莫要自欺欺人,那天出宫玩我也是去了的,王爷问您名姓,您却把旁人的名姓告之,宴会上王爷不顾圣怒悔婚,这不是一见钟情是什么。”

      苏容月莫名有些心虚,飞莺转了个话题缓解尴尬:“公主晚上睡得可好?”

      苏容月想起昨晚那双钳子一样的双臂,如实地道:“腰酸背痛,十分难受。”

      却不知这话十分令人浮想联翩,倒让飞莺误会了,一个劲儿地捂嘴呵呵乐,直笑道:“公主好福气。”

      苏容月这才明白了这小妮子为何取笑自己,羞得脸红,手伸向飞莺不停地挠痒痒,笑得飞莺连连告饶。

      苏容月边咯吱她遍放狠话:“你这小妮子无事生非,唯恐天下不乱,就该把这老姑娘送给老头子做小妾,让你没福气。”

      飞莺忙笑道:“好主子,饶了飞莺这回吧,以后您有没有福气我绝不说一个字,您享您的福气,便也是飞莺的福气了。”

      听到这一席话,苏容月知道飞莺的忠心情谊,想到自己孤身嫁此,十分寂寞,也就只有飞莺陪着她解闷,逗她开心,这份情谊难获怎能不珍惜,便感动地将飞莺扯进怀里,连连叹道:“我的好姊姊,从今以后我便和你相依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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