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夏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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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上回的经验，这次裴余欢非常自觉，不待沈妄开口，主动乖巧的伸手，搂住他的腰。
白嫩小手触及那结实的劲腰，不由得僵直了背脊。
还是有些紧张。
隔着夏日单薄的T恤，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腰腹间紧实的肌肉轮廓。
小脸微微发热，胸腔里像是有头小鹿，砰砰乱撞。
好在此时沈妄专注骑车，凉亭的几位同学已被甩在身后。
山野无人窥见，她烧灼的脸颊。
风声在耳边呼啸，掩盖住了擂鼓般的心跳。
许多年后，裴余欢都能偶然间回想起，十八岁的夏日，和西山的晚霞。
自由又燥热的风，以及眼前，宽阔又极具安全感的肩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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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沈妄载着人远去，凉亭下的几人仍在错愕中。
“我没看错吧？刚才那真是沈妄啊，所以阿欢现在成了……”
两人异口同声：“第一个坐他后座的女生？”
陶桃呢喃道，“沈妄还知道她小名，从开学认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
另一人接话，“她还叫沈妄哥哥，到底什么关系啊？”
视线不约而同转向姜艺颖。
她说自己是姜之昊堂妹，沈妄也拿她当妹妹看，结果沈妄压根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众人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懂的都懂。
姜艺颖险些咬碎一口银牙，也不等车了，也不嫌热了，扭头就往山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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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下，远远能看见闻淮的身影，他骑的是辆山地摩托，看见俩人，忙将指间的烟一丢，踩灭。
脚下已有好几支烟头。
裴余欢知道小舅舅的习惯，焦虑不安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抽烟。
在看到小姑娘全须全尾的出现在眼前，闻淮明显松了口气。
先前听说裴余欢在山上摔伤了，可把闻淮吓一跳，匆匆忙忙就从市里往西山郊区赶。
他姐就这么一个独生女，从小到大宝贝得跟什么一样，裴余欢来深市念大学，也是闻淮拍着胸脯保证过，一定会照顾好这丫头，她姐才点头同意的。
瞥了眼闻淮黑沉沉的脸色，裴余欢小心翼翼喊了声，“小舅舅……”
她还坐在沈妄的机车后座，还没下车，闻淮上前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训。
因着担心，闻淮语气都生硬许多，显然是又急又气。
许是看见亲人，心头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断裂，裴余欢鼻头一酸，哇一声哭了出来。
她当然害怕，还受了伤，又累又痛，心里也是委屈得不行。
“我都受伤了，腿也疼死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一来就凶我，呜呜呜……”
她哭得理直气壮。
这种年纪的小姑娘，一直被保护在象牙塔中，平时再乖巧懂事，在至亲的家人面前，也是被骄纵的。
裴余欢不想看见闻淮的脸，又哭得脑子犯抽，不知怎的，就埋头趴在身前男人的背上，揪着他身上的T恤擦眼泪。
沈妄一僵。
背后被小姑娘的眼泪浸湿，不知为何，只觉滚烫一片。
裴余欢将脸埋在他背上，沈妄一动不敢动。
偏偏这舅甥俩完全拿他当工具人。
沈妄无语的转回视线。
裴余欢一哭，闻淮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尤其是在看见她腿上的伤口后，原先的气焰顿时消到九霄云外，只剩担忧心疼。
“这怎么弄的？疼不疼啊？走走走，赶紧上医院。”
怕挪来挪去碰到伤口，还是就让沈妄将人载到医院去。
裴余欢抽噎着，抬起脸来，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她刚刚都干了什么？！
看着眼前的宽肩阔背，背后中央，一团暗色，衣服也被她擦眼泪弄得皱巴巴。
这……
小姑娘抬眼，却发现沈妄单手撑着车头，正回首偏头看她。
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
视线一撞，裴余欢似被烫灼半，忙转开眼。
但很快又转回来，从小闻女士就教她，要勇于面对错误。
“哥哥，对不起，把你衣服弄脏了。”
小姑娘声音软糯，带着哭后的一点点鼻音，乖软得不像话。
“没事。”沈妄很大度，然后笑眯眯补了一句，“回头赔哥哥一件新衣服就行了。”
裴余欢眨了眨眼，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正要点头，沈妄伸手揉了把她脑袋，“逗你呢，行了小姑娘，把眼泪擦干，咱先去医院。”
裴余欢这才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起来，马上就要成年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呢，太难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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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医院时，已经天黑，不出意外的下起了暴雨。
医院晚上人不多。
消毒包扎好后，裴余欢被闻淮扶着，从科室出来。
沈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修长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打字，不知在处理什么事。听见动静，刚一抬头，就听见闻淮开口。
“兄弟，帮我看会儿孩子，我去拿药。”
沈妄：“？”
莫名其妙成了‘孩子’的裴余欢，“？”
有被无语到，你见过这么大的孩子吗？裴余欢气鼓鼓的在沈妄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沈妄轻笑一声，仍旧忙着打字，没再说话。
空气寂静下来。
裴余欢几次偏头，偷偷看去。
沈妄察觉到身侧的视线，终于放下手机，抬眸看去。
正在撞上小姑娘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
小鹿般的眼，清凌凌的，十分乖巧。
莫名的，就让人心头一软，说话声儿都不由得放柔几分。
沈妄吊儿郎当的开玩笑，“小姑娘，偷看啊？”
裴余欢只觉脸颊一烫，略微慌乱转开视线，但下一秒，又鼓起勇气对上他目光。
“哥哥，今天谢谢你。”
当时半山腰上，天气又热，伤口又疼，从小到大就收过最严重的伤也就是磕破点皮，她真的是忍了一路，才没哭出来。
沈妄还没开口，倒是取完药回来的闻淮突然横插一嘴。
“什么哥哥！”
闻淮非常不满，“都说了别喊他哥哥！”
主要是，这声哥哥一喊，就显得沈妄那小子比他年轻多了。
沈妄挑眉，话是对闻淮说的，“怎么了舅舅？怎么气急败坏的？”
一双桃花眼，勾人心魄，笑得像个妖孽。
他很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哥哥这身份，吊儿郎当的笑，带着几分痞气。
闻淮再也忍不住：“滚。”
要不是顾及着自家小姑娘还在场，闻淮真想给他一拳。
“行了，你先回吧，我还得送这小祖宗回学校呢。”
话音刚落，电梯就呼啦啦下来一堆人，男男女女的。
是沈妄那群跟班。
由姜之昊领衔的深城二世祖们。
听说沈妄半途去送了个女生去医院，众人闻风而来，非要长长见识……俗称吃瓜。
好奇是哪路神仙，能让妄哥破例。
只是人还没见着，一出电梯，就听见闻淮那句话。
这小子居然也在？
姜之昊不由得再次打量起闻淮，特别想不通，为什么妄哥对这小子格外宽容。
闻淮对待沈妄的态度相当随意，难道他并不知道沈妄的真实身份？
听见动静，三人同时转眼看去。
闻淮皱眉：“你们怎么来了？”
他其实不太喜欢跟姜之昊那群人过多接触，一群纨绔子弟，闻淮并不愿深交，他只是跟沈妄关系铁而已。
姜之昊兴致勃勃，“来看妄哥英雄救美……不是，来看伤员。”
他们一群人玩车呢，结果沈妄半途接了个电话走了，问他干嘛去，沈妄丢下一句，去英雄救美，还不许他们跟。
闻淮眉头紧锁，“你当逛动物园看猴子呢？”
人一多，走廊就闹哄哄的，喧闹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大，护士都出来赶人，“医院不许大声喧哗，有病看病。”
沈妄侧身，将旁边的小姑娘当在背后，对姜之昊淡淡一句，“滚。”
护士的话他们可以不听，但妄哥的话不能不听。
沈妄将那小姑娘挡得死死的，姜之昊并没认出来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闻淮的小外甥女。
有些遗憾，但也不敢再多逗留，悻悻离去。
待一群人又呼啦啦挤进电梯，裴余欢才从沈妄身后冒出脑袋。
有些莫名其妙。
这群人真的好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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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裴余欢直接打车去了平安巷，闻淮在这边租了套公寓，双层的复式公寓。
中午那会儿，她给小舅舅发过信息，但闻淮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在忙，一直没回。
她之前去过两回，于是也没打电话，直接过去。
这周末准备在舅舅家度过。
更重要的是，她准备找舅舅要一个沈妄的联系方式。
上回她把全蹭他衣服上了……之前说要给他买一件新衣服的。
虽然那个哥哥说是逗她的，但裴余欢当真了。
平安巷这边虽然是老小区，但环境很不错，小区里绿化很好，郁郁蔓蔓的，蓝楹花团团簇簇，一树树袅娜烂漫，盛放在院中。
在庭院灯下，光晕幽邃宁静。
裴余欢知道大门密码，但客厅昏暗，没有一丝光亮。
不在家吗？
她熟门熟路的开了客厅顶灯，打开玄关处的鞋柜，拿出自己那双云朵兔耳朵拖鞋换上。
正要拿出手机拨电话，却眼尖的瞥见玄关处的白色运动鞋。屋内冷气也开得很足，应该在家才对，怎么不开灯呢？
她望了望楼上。
不会在睡觉吧？隐约是记得小舅舅以前，假期的时候，傍晚会眯一会儿的习惯。
捉弄人的想法，瞬间在脑海诞生。
她和闻淮虽说差着一辈儿，但实际也就相差六岁，从小一块长大，打闹成了习惯。
想了想，绕到中岛台后，从冰箱里取了小块碎冰，握在掌心，蹑手蹑脚的上了二楼。
软底的棉拖踩在木质地板上，几乎没有声响，来到闻淮的卧室门外，裴余欢轻手轻脚地拧开门把。
房间拉着厚重窗帘，漆黑一片，走廊的感应灯从身后门缝透进，隐约能看清漆黑房间中，床上薄被鼓起的轮廓。
卧室里空调开得很足，冷气扑面，裴余欢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她轻轻将门合上一些，免得透进的光线太亮，惊醒了他。
裴余欢蹑手蹑脚的靠近，冰块在掌中握了一会儿，手心冻得有些发麻，冰块已然化开不少，就剩薄薄一片。
她轻轻从床头纸巾盒中抽了张纸，将手上水渍擦干。
然后，屏着呼吸，轻手轻脚爬上床头，慢慢朝那团黑影靠近，小心翼翼掀起一点被角，握着冰块的手，朝着床上沉睡的人，脖颈处伸去——
作者有话说第3章 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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