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幕后黑手》狂浪生

9、告密者

　　“这是怎么了？”王国庆问道，他比祝凡高出几厘米，但依旧隔着一扇玻璃门和人群的遮挡，看不清沙发上的情况。

　　祝凡走了过去，他推开玻璃门，顿时听见了一阵笑声。

　　“祝凡，你回来了。”围在一起的同事们笑脸相迎，突然的热情让祝凡一愣，随后，他就在同事让开的空隙中，看见了吃饭时心中曾念道的某位。

　　“厄……额，你怎么在这？”祝凡感觉自己此时的后颈火辣辣的疼。他看着厄恩斯头上弯曲盘旋的角，又看了看四周有说有笑的同事，感觉十分荒诞。

　　这群人不觉得诡异吗。

　　厄恩斯把祝凡慌张又迷惑的表情收入眼中，他微笑的站起来，优雅又礼貌的说道：“谢谢各位的招待，我的弟弟回来了。”说完，走到祝凡面前拉起他的手，准备离开。

　　此刻的祝凡还处于惊讶状态，而跟在祝凡后面进来的王国庆，却比祝凡还震惊。

　　打量一个人，女人第一眼先去看男人的脸，但大部分男人看男人，都是看衣品。王国庆看着从他面前走过去的男人，熨帖板正的双排扣马甲，内里是白衬衫加慵懒系上的领带。在金属眼镜压着高挺鼻梁微微下滑时，男人为了推扶眼镜露出的腕表在灯光下非常明亮。

　　王国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祝凡家庭简单，平日花销也能看出简朴，是哪来的这么一位哥哥？

　　“小凡，这是……”王国庆去询问祝凡。

　　祝凡被厄恩斯握住手腕往外走，回头看向询问他的王国庆，脑中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一圈，勉强解释说：“表哥，是表哥。”

　　说完祝凡就后悔了，自从复活那日就再也没见到过厄恩斯，今日居然来到公司来找自己，总有种不祥的预感。现在又说厄恩斯是自己的家人，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反感。

　　而这时厄恩斯也回头了，他扫视门口的众人，面上一直带有温和的笑意，他礼貌地问道：“不知道祝凡几点上班，我们很久不见面了，可以占用点时间单独和他谈谈吗？”

　　“可以可以。”往日豪放的美术组的女组长此时笑地非常婉约，明明王国庆是祝凡的组长，她却抢先对祝凡摆手，看向厄恩斯的目光十分殷勤，体贴地说：“一会老板回来我给他解释，欧先生您去吧。”

　　欧先生？

　　祝凡抬头看向身边的厄恩斯。

　　他被厄恩斯继续拉着往电梯走，二人并排行走间，祝凡能闻到厄恩斯身上的淡淡雪松香。清冷的香气是好闻，却也让他感受到了压力。在二人步入电梯后，祝凡打起十二分精神等待厄恩斯发话，但是厄恩斯什么也没说。

　　虽然他依旧面含笑意，可在祝凡眼中，那双狭长的眼中从未流露出真情实感。电梯中的壁灯投射下来，让他整个人在灯光下蒙上了一层苍白的色泽。

　　厄恩斯似乎有种冰冷不含有人类情感的气质。

　　“但他的确是非人类。”祝凡默默地想到。

　　到了一楼，电梯门再次打开。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中间的距离始终保持一米以上。祝凡被厄恩斯带到了一家咖啡厅内。等二人坐下，厄恩斯又变成了祝凡初次见到的模样，温雅的绅士。

　　他介绍到这家咖啡厅的特色饮品。那种细致的动作与语气，真的就像是一对好久不见的兄弟。

　　祝凡低头抿了一口自己点的热可可。他根本听不进去厄恩斯刚才的闲谈，脑海中一直反问自己厄恩斯为什么会提前出现，不是说好月底。但他又不敢问出口。

　　厄恩斯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昏暗的橙色灯光下，显得他非常平易近人，“你不用紧张，我今天来找你只是顺路。”

　　“是这样啊。”祝凡放下热可可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最终双手放在了膝盖上，非常拘束。

　　厄恩斯嘴角的弧度微微提高了一点，他看着面前像个鹌鹑般的人类，有些愉悦，这才开始说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最近我发觉先前的契约有个弊端，只契约一名从者的效率太低了。”

　　他询问祝凡，“虽然我只能契约一名，但我可以让我的从者继续契约多名人类。你说对吗。”

　　祝凡还未理解厄恩斯话中的含义，本能先让他点头。附和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想，厄恩斯的意思是让他寻找死掉的灵魂，就像复活他一样，让他去复活别人？

　　点头立刻变成了摇头。

　　厄恩斯好似看懂祝凡在想什么，又说道：“我想，既然你已经拥有了公司，为什么不动用资金多招收员工呢，只要他们做出的游戏属于公司，你同样能获得信仰值。”

　　“这样不是更好点吗。”厄恩斯双手交叉的放在下巴处，含笑的双眼投过金属眼镜打量着祝凡，漆黑的双眼映着橘灯的微光，突然有了那么一丝人情味。

　　恍惚间，祝凡被厄恩斯的外表迷惑住了。

　　他出神的望着面前富有魅力的恶魔，突然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您是指让我招收员工。”

　　“嗯。”简单的音节从厄恩斯的鼻腔发出。

　　“可是，我虽然有虚拟世界创造的公司，但只是空有公司头衔，并没有真正的地址，招收来的员工又安置在哪里？”

　　一份租借合同出现在了桌子上，祝凡拿起来看了一眼，星火大厦20层整层的租借合同。

　　星火大厦正是祝凡上班的地方，他们公司租金略有听说，可这也只是租了一层楼四分之一的地方，而且四楼这个数字不吉利，这才把价钱降到了六十万。他翻到合同第二页，去看租金价格，祝凡看着那一串大写数字。

　　一年“贰百陆拾万元”整。

　　“这样太贵了……游戏还没有盈利。”祝凡又去翻第三页合同，想说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合同底部的甲方乙方签字画押处，居然出现了自己的笔迹和指纹。

　　“这里怎么会有我的名字和指纹……”祝凡看着端起咖啡慢慢品尝的厄恩斯，微微垂着的眼睑下是神秘莫测的深渊。

　　厄恩斯没有回答祝凡的问题，反而说道：“资金的问题你不需要考虑，无限资金卡你应该也用过了，虚拟世界会承担的。”

　　“你所需要做的就是招聘称职的员工，做出能凝聚信念的游戏。”

　　看着面前的人类眼神依旧停留在合同上，厄恩斯让这些纸质化作了一团星光，消散在空中，“如果想要研究，你可以回家在桌子上找到。”

　　“而接下来，我希望你专注于制作游戏，而不是其他的事情。”

　　祝凡听出了厄恩斯的言外之意，关于自己现在的那份工作，让厄恩斯认为那会使他分心。

　　小巧的瓷杯冒着咖啡的热气，白色的桌布上玻璃花瓶中插着百合，祝凡看着卷起的花瓣，沉默了一会，“我明白了。”

　　厄恩斯没有继续交代其他的事情，等喝完最后一口咖啡，他对祝凡说了一声月底见，便付账离开了。沉寂的屋内，外面隐约能听见钢琴的声音，祝凡端起瓷杯一口一口的把热可可喝完，这才走出了咖啡厅。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距离上班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看着车来车往的商业街道，祝凡握着手机的关节微微发白，有些说不出的郁闷。

　　当时想要复活的是自己，签下契约的也是自己，明知道有问题，但依旧同意了厄恩斯的要求。在当时就察觉出了很多问题的祝凡并没有表明。比如收集信仰到什么时候；比如每个月收集信仰的标准，比如厄恩斯为什么收集信仰，收集到的信仰是否对人类有危害等等。

　　祝凡不敢问，因为他想复活。他又怕在复活后询问这一切，会让一直热衷伪装成人类君子模样的厄恩斯撕破伪装。祝凡到现在还记得当自己躺在血泊中时，厄恩斯看向自己的眼神。

　　那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叹了一口气，祝凡把手机放回兜里，“算了，想这么多干什么。”他揉着自己的卷发，发梢颓废的落在额头。

　　“本来就想辞职，现在也不再乎迟到几个小时了。”祝凡走进星火大厦，看着电梯的按钮，想起合同中的地址是这里的第二十层。

　　每日只去四楼上班的祝凡，第一次发现二十层原来是星火大厦的最高层。

　　“哎……”祝凡再次叹气，他用手捂住脸庞，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佯装很高兴，“明天起我就是这栋大厦最顶层游戏公司的总裁了，还担心什么啊。”他看着电梯壁上的模糊影子，露出了两个小巧的酒窝。

　　电梯内，指示灯响起。“二十层到了”，女电子音提醒道。

　　看着20层空荡荡，连装修都没有装修过的巨大白色空间，祝凡又默默按下了第四层的按钮。

　　“怎么办，笑不出来了。”

　　即使又回到公司内被老板批评上班迟到，难道不能下班再与亲戚朋友见面的祝凡，也一点也没有从惨淡的情绪中脱离。

　　雇员工需要有公司，现在有地方了，可是还要先装修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