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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


  •   “近日我市警方接到一起报警电话,匿名举报人举报朝阳福利院的花园里埋有一具儿童尸体,后警察迅速出警,在花园里挖到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死者死亡时间、具体死亡原因还待法医进一步检验,关于本案有更多消息,本台记者将会持续报道。”

      “朝阳福利院儿童尸体的身份已经确定,为8年前死亡的福利院孩子,名叫张凡,经法医检验为冻死……”

      “近日,警方又在朝阳福利院的花园里挖出一具尸体,死者遭人分尸,四肢头部分离,具体死因有待法医检验,据沈嘉风(福利院孩子)作证,死者名叫王异,死时不满10岁,被沈黎白所杀,而沈黎白正是今年中考中本市的探花,也就是说沈黎白作案时间也不满10岁,警察基本排除了这个说法……”

      “据本台记者报道,朝阳福利院又出现了一名受害者,死者为沈嘉风,有目击证人作证,亲眼看到沈黎白与沈嘉风起了口角之后,用一把刀捅了沈嘉风,导致沈嘉风的死亡,相关监控证实了该证言,而沈黎白不知所踪,警方对犯罪嫌疑人沈黎白发起通缉令……”

      ……

      杭城平安区路庄一区是本市有名的棚户区,上个世纪建造的楼房饱经风霜,而内部建构更因为房主的贪婪,被割裂得七零八落惨遭分尸,一栋三层的楼房,能塞进二十户人家。

      34号1楼的楼梯下就被开了扇门,尽管陆伽很难想象这个不足五平方米的空间是怎么割出一个房间的,但她依然抬手敲了门。

      门开得很慢,门后的人大概很犹豫,也十分谨慎,结果门开了一半就卡住了,陆伽很快意识到他并非是故意的——门后就是床,房间太小,根本没法把门打开。

      一张青涩的脸探了出来,头发半长,被扎成小揪揪拖在脑后,有一缕发丝勾在了耳侧,让本来斯文的长相添了几分败类,他周身又自带颓靡气质,若非眼睛太过干净,他这副模样更像是一个落魄的画家而非在逃的犯罪嫌疑人。

      陆伽倚着门框笑:“沈黎白?”

      沈黎白的目光久久地停在陆伽的脸上,她穿着酒红的吊带锻裙,长而卷的头发蓬松的披落在腰侧,腕上松松地挂着串二十四念子的佛珠,衬得腕骨细伶伶的,她将脸颊边的发丝别在耳侧,露出了微上挑的狐狸眼和精致研丽的五官。

      他莫名地便想起蒲松龄的话,“人间无此淑丽,非妖即狐”。

      “你不是警察,”许久没有开口说话,沈黎白的嗓音有些低沉沙哑,“找我做什么。”

      “杀人偿命啊,”她勾唇淡笑,声音低缓清幽,尾音百转千回,勾魂摄魄,“小弟弟。”

      沈黎白的呼吸一窒,十六岁的年纪,正直青春,已经懂得欣赏异性的魅力了,更何况,陆伽的美,男女通杀,跨越物种,是能沉鱼也能落雁的。

      他低头想了一下:“进来说。”

      房里只有一张床,一个贴床贴墙放的小衣柜以及一个挂在墙壁上的电风扇,尽管扇叶转得几乎要转出火星子了,也没能驱散这个小房间的一点闷热。很难想象,眼前的男孩就在这间房里待了十天。

      陆伽坐在床上,她翘了二郎腿,裙摆流水般贴在她光洁白皙的小腿上,即使坐在宛如难民窟的房子里,也是公主来巡视民间的气势。

      “人是你杀的?”

      沈黎白已经蹿得很高了,一米八的身子在这房间里显得格外高大,他贴着门站着,唇上有未刮干净的青灰的胡茬,青涩又倔强,他微抿着嘴唇,道:“是我动的手,但人不是我杀的。”

      陆伽“唔”了声,道:“那为什么要畏罪潜逃?”

      沈黎白很是意外地抬眼,道:“我刚才的话你能相信?”

      “警察不信,我可以信。”陆伽反问,“你既然觉得这话可笑,又何必讲给我听?”

      沈黎白皱了下眉头,似乎觉得陆伽在强词夺理,他道:“因为这是真相,听上去很荒唐的真相。”他苦笑了一下,“荒唐到不信的人才是正常的。”

      陆伽盯了他几秒,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忽然伸出了手道:“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伽,是黄泉鬼差,我信你,是因为我不是正常的人。”

      *

      沈黎白抱着双肩包坐在了陆伽的车上,她的车是极其高调的红色超跑,很新,没有开过几次。陆伽在提醒他系好安全带后便猛踩油门,将速度直接拉到了一百码,如浪里的飞鱼般游刃有余地驰骋到近郊山上的别墅群。

      陆伽停好车后才发现沈黎白的脸色有些白,用手捂着嘴巴把恶心的感觉咽回肚里,她方才后知后觉:“你晕车?”

      沈黎白将车窗摇下,得了几口新鲜空气之后,才尽量得体地回答:“还好。”

      他死撑着,陆伽也不戳破他,只扔了瓶备好的矿泉水扔给他,沈黎白下意识地双手接过,等认识到是什么的时候,他明显愣了一下,五指不知不觉间将水瓶捏得咯吱咯吱地响。

      “6幢,”陆伽道,“休息好了上来。”

      她解开安全带,开门走了出去,但没有两步,便听到后面传来关门声,不用回头,就听到沈黎白匆匆跟上来的脚步声,陆伽还没有看他,便听到他欲盖弥彰的掩饰:“我没事。”

      陆伽无意伤害一个敏感的男生的自尊心,她微微点头,在前面带路,但显然她也是第一回来到这儿,根本不熟悉小区的路,走了几条岔路之后,还是沈黎白一眼看到门牌,陆伽方才很不好意思地找补:“房子太多了,记不大清。”

      她说得并非假话,因为从包里掏钥匙时,她掏出了一大串,一把一把地试。试了七八把之后还没试到正确的,陆伽很烦躁地往门上踹了一脚:“都说住海景房了,还来这儿。”

      沈黎白看着一个鬼差被一扇门消磨得原地直跳,觉得又诡异又好笑,道:“我来帮你试。”

      陆伽乐得撒手,把那串钥匙扔给沈黎白,她倚在门口,想要掏烟,但烟盒已经空了,十分地扫兴,陆伽没办法,只好找话和沈黎白聊:“那天怎么和沈嘉风吵起来的,因为他在电视上说你是凶手?”

      沈黎白的手一顿,很快又动作起来,钥匙串叮铃铃地响:“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可能会杀人,但根本无法独自完成碎尸,即使格外有天赋,又怎么可能避过福利院的众人悄无声息地埋在花园里。我但凡有理智,也不会为此生气,警察会还我清白。”

      陆伽微眯了眼:“但你还是动手了。”

      这次钥匙孔很快就转动,他提了把手,终于顺利地将门打开,却仍用身体抵着门道:“动手的是我,但杀人的不是我。”他话说得很艰难,“我这些天在网吧上查了相关法律知识,知道有个犯罪形态叫间接正犯,我就是这个情况,有人把我当作工具,在我失去意识无法反抗的时候,利用我杀了人。”

      “但这很难举证证明,”陆伽把手压在门上,“所以你选择逃跑了,倒是聪明,我今天找你之前,把证据看了遍,根据人类的规定,你是故意杀人罪。”

      “故意杀人罪”两个字让沈黎白喉结上下滚动了翻,他应当有话要辩驳,但几次张嘴,最后却是很无力地道:“是,对于活人来说,我是个杀人犯。”但他的语气里分明充满了不甘心和不服气。

      他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地松动,让陆伽很轻易地将门推开,揿了玄关处的点灯开关,灯火通明,将精装但毫无生活气息的别墅一层暴露出来。陆伽踹了高跟鞋,从鞋柜里提了双一次性拖鞋换上,趿拉地走了进去。

      “你知道利用你杀人的是谁,或者什么东西吗?”

      她松松垮垮地坐在沙发上,弯腰从茶几拉出的抽屉里摸出一盒女式烟,她唇角微带了满意的笑意,熟练地点上烟,纤长的两指夹着,凑在唇边慢慢地吞云吐雾。

      像极了十里洋场的旗袍女子,在灯红酒绿中吐出红尘怅惘。

      沈黎白却无心欣赏,他换上拖鞋,将脏了的板鞋整整齐齐地放好,想了一下,又把陆伽的细高跟鞋摆放好,方才走向客厅,他的脚步声很轻,走得很慢。

      陆伽知道他在思考该如何回答问题,却没有料到最后得到的会是这个答案。

      “我不知道。”

      陆伽将烟咬在唇上,双手一拍,仿佛跳闸,灯光蓦然一暗,在浓重的黑暗里,沈黎白的呼吸粗重了起来,好像黑暗撅住了他的脖子,使他无法畅快地呼吸。

      陆伽的声音此时显得冷酷无情起来:“看到了什么?”

      沈黎白的声音在颤抖,牙齿咯吱咯吱地想,字句是艰难地从齿缝里蹦出来的:“鬼……”

      囚服老旧,躯体也老旧,无声无息地坐在沙发上,姿势拘禁,双膝合并,双手乖乖地放在膝盖上,唯有搁在身侧的头颅显得活泼些,一双眼睛滴溜滴溜地转,冲着沈黎白露出了个憨厚可掬的笑。

      “你眼睛没坏啊。”陆伽又拍了一次手,这次客厅重新恢复灯火通明。沈黎白已经满头都是汗,脸色惨白,眼神的恐惧浓厚,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他在极力克制忍耐什么。

      陆伽皱眉疑惑道:“你从小看到大,还会怕鬼?”

      “我不是……”话刚出口,沈黎白便意识到了情绪失控,这让他觉得难以接受,他低头深呼吸了几次,颊侧的长发垂落遮住了那双清澈但稍显忧郁的眼睛,“我是怕我自己。”

      陆伽的目光便意味深长了起来,她却没有多说,也自觉无需多说,只道:“你方才见的那位与我一样,也是鬼差,叫她阿和,生前是被断头弃市,所以死后颜值偏低,但为鬼憨厚又周到,
      你不必怕它,它不会害你。”

      沈黎白低头应了声,不知是接受了还是依然抗拒。

      “上去睡吧,很迟了。”

      话虽如此,陆伽却没有困意,做了鬼差,一切红尘琐碎便抛开,无需吃喝睡觉,于是本就漫长的生命一下子又被拉开了时限,好似永远看不到头。

      她静静地抽完了整支烟,才想起了什么,打了个响指将灯灭了,阿和正用幽怨的目光看着她。

      陆伽扔了支烟给它:“早着呢,不耽误你说事。”

      阿和道:“陆大人,你真要赶我回黄泉吗?”

      陆伽抬眼:“我接手了case,不习惯与鬼合作,还是你要和我抢啊?”

      阿和忙摇头摇成电风扇,心道‘我才不会傻了吧唧地虎口夺食’,可怜巴巴地妄图博取同情:“可是我已经三年没被分派任务了呜呜呜,再没有收入,我就要去轮回了呜呜呜呜,人家不想做人。”

      “谁叫你上次把一兜鸡蛋砸在黑无常头上,害得人家去勾魂的时候被殴打了一顿,以为来了个野鸡鬼差。”陆伽道,“再说了,轮回不好吗?”

      阿和道:“六道轮回,永无止境,最头等的结果是转世为人,可百年时间太短,又活不明白,愧疚许多,遗憾许多,还不如做我的鬼差,未尝不是另一种活法。”她幽幽叹气,“好羡慕陆大人啊,可以一直做鬼差,一直活着。”

      陆伽唇边的微笑极尽嘲讽,她慢慢地道:“是吗?我可是很羡慕你们的。”

      阿和方才后知后觉地想到,眼前的陆伽已经活了上千年,岁月漫漫,确实寂寞。但这种寂寞又透着几分饱汉不知饿汉饥的矜贵,这世上能真正寿与天齐的,只有阎王,判官,黑白无常,孟婆等,那是神,陆伽能或者这么久,想必也是个神吧。

      她想起之前在黄泉听到的关于陆伽的传说,如何大闹黄泉,抢去生死簿,又如何逆转生死,简直是个翻版的齐天大圣,可闹得再大,黄泉见她依然毕恭毕敬。阿和不免酸溜溜地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这么牛逼就好了。

      阿和想着想着,就觉得不大对劲:“据我所知,陆大人从不插手黄泉事务,怎么今天就突然接了这个case?”而且一抢就抢了她手里的饭碗,她真的卑微弱小又无助地倒霉。

      陆伽道:“白无常亲自来求我的。”她掀了眼皮,“这个人情我总得卖的。”

      阿和震惊,区区小案,不仅惊动了无常大人,还请出了陆伽,有这个必要吗?不不不,大人们都出动了,肯定有这个必要,就是她现在滚还来得及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戳专栏收藏古言《我在古代撸猫》,前25章待重写中。

    岑婴眼里的慕枳,文弱单薄,不男不女,贪得无厌,为国一患。唯一的用处,是扳倒丞相慕荆的踏板,今日除之还是明日除之,全凭他心情。
    直到某天,他意外变成了一只猫,病不知何起,只知越亲近慕枳,做猫的时间越短。

    于是每个夜晚,面对政敌,传说中狠厉阴鸷的公子岑婴都需要屈辱地卖萌喵喵叫,当然随着时间不断往后推移,屈辱在不断地加深。
    “阿离,想吃小鱼干吗?肚皮翻出来!”
    “阿离,亲一下,给小鱼干哦。”

    “阿离,暖手袋要有暖水袋的自觉,晚上跟我睡,明天奖励你一斤小鱼干!”

    虎斑猫脸一红,迈着矜持的步伐走向床榻,馋什么身子,老子为的是小鱼干!
    本文又名《政敌为何那样》《撸猫的一百零一种方式》《如何做好一只傲娇大猫》
    1,男主是真有病,毛病很多,全靠女主上手治病
    2,女主女扮男装

    3,本文前25章重写,写完后每天24:00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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