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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能有个假期真是奢侈 ...

  •   “你和我爸到底说了什么?”张至善在回来的车上好奇到不行,“怎么他突然就同意你喊他爸了?”

      许释神秘一笑,“医者仁心啊。”

      张至善“切”了一声,“到底说了什么啊?”

      许释不同他继续玩笑,“这个一会就告诉你,我先问你件事。”

      张至善道:“说。”

      许释道:“你…对父亲大人怎么看?”

      “父亲大人?我和你说你揭我老底的事情我回去和你算账。”张至善仔细想了想之后道:“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感觉,就是一般的…亲人关系?可以心平气和地吃顿饭,聊聊人生这种。”

      许释想起上一次张至善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问道:“那你现在还怪他吗?”

      “怪?没有,我从来没有怪过他,只是有时候自己会感到委屈。因为大家都有父亲接送,但是我没有。同学们笑我被抛弃,我自己也会反思、会去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够好才让他不愿意带着我。”张至善说着说着心里酸酸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许释道:“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父亲很爱你,只是他…表达地有些不到位。”

      张至善呆了几秒钟后,道:“我知道。他年轻的时候是真的很忙,或许我三四年之后到了他当时的那个年纪,只会比他更忙。”他叹了口气,“所以我理解他,也不怪他,就是…有些委屈罢了。”说着,他对着许释灿烂地笑了一下,“别想了,医生之间有自己的处理方法的。”

      许释知道张至善是不想让自己过多操心,“你心里知道就行,我和他谈的时候,他其实一直以你为傲,也很爱你。”

      张至善道:“所以你同他说了什么?”

      许释道:“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表现得很真诚罢了。虽然大人的世界很复杂,但是有时候最简单也最难得的‘真诚’是无往不利的。”

      “真有你的。”张至善道。

      “其实他同意最主要还是因为你。”许释道。

      张至善拿出手机,翻了翻日历,“下下周二下午你有事情吗?”

      许释道:“下下周二?我周二下午都没有课,怎么了?我们再来拜访吗?”

      “对啊。”张至善点点头,“怎么说呢,小时候他没有陪我搞得现在我们彼此都留下了遗憾,所以我想有时间就都多来陪陪他,及时止损。至少等我老了之后不要再因为这个事情后悔。”

      “嗯,那我一会定个提醒事项。”许释道:“那个,还要和你说件事。”

      张至善抽出保温杯,喝了口茶,“说。”

      许释慢悠悠地炫耀道:“国立从后天开始放春假,大概七天左右。”

      “春假?这么爽?”张至善皱了皱眉,“母校总是在我毕业了之后装修也就算了,怎么还可以在我毕业之后私自增加假期呢?”

      许释得意道:“所以你要不要考虑回国立教书啊?”

      张至善吹了口气,把额头上的碎发吹了起来,“我这水平还带不了课呢。我们院的规定是至少要到教授级别才可以带本科生做实验。做实验和上课还差这一大截呢。”

      许释惋惜道:“不容易啊。”

      张至善又打开了日历:“你有七天假?”

      许释道:“对啊,从周二放到下周一。”

      张至善道:“诶,我突然想起来我年假还没有休过。”

      许释惊讶道:“一次都没有休过吗?从你入职以来?”

      张至善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是你?研究生毕业就一边在外面带学生一边攻读博士学位?我正式入职总共也不过两三年好不好,实习期间哪里有假期?”

      许释道:“也是,那你这次要不要也休个假,然后我们一起去度个假啥的。”

      张至善愉悦道:“好啊,我明天和主任说一声,看看可不可以给我批假。我年假是十天,这次不算周末也就休了一半,应该没有大问题。”

      果不其然,第二天张至善刚刚开口,卜主任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还劝他好好休息,入院工作以来也辛苦了。

      “我的个天啊,你这也太绝了吧?”孙方旭一听说张至善要去度假,整个人都不好了,“善爷你变了。”

      张至善道:“我第一次休年假。”

      孙方旭反思了一下自己,虽然要来上班的日子一天也没有少来,但是能够休的假期他也都按照合同上写的乖乖地去度假了。“行吧。”

      张至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

      孙方旭好奇道:“你休假干嘛?想出课题了要夜以继日把论文搞出来?”

      张至善摇了摇食指,“不对。”

      孙方旭沉吟片刻又猜道:“那是要把手头积攒的那些论文一次性清空式看完?”

      张至善叹息一声,“你的人生这么出了写论文就是看论文?你是不是下一步还要猜研究病例?”

      孙方旭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我的天呐,这明明就是以前的你啊张至善。你不能因为现在…”他看门口没有其他人,放低了声音道,“你不能因为现在谈朋友了,就瞧不起以前认真做论文的自己啊。”

      张至善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颈,“我有吗?”

      孙方旭嫌弃道:“休假是吧?你是要和你家那位双宿双飞去是吧?”

      张至善脸上的幸福藏都藏不住,“嗯,明天一大早就走。”

      孙方旭看他这幅样子,摇头叹气地往外走,“我们的善爷变了,诶,这世道也变了。”

      第二天在飞机上听说了这件事情的许释道:“你哪里变了?要变那也是变得更有人情味了。”

      张至善道:“有道理,这或许就是嫉妒吧?”说完,两个人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意。

      因为只有七天时间,两个人也就没有安排密密麻麻的行程。再加上他们的外语都不错,也就果断地没有选择跟着旅游团,而是挑了一个热带小岛,准备就相互依偎着度过这七天。

      “现在想一想,白天在室内看看书、放松放松,晚上就在在海边慢慢地散散步之类的,也挺好的。”许释吃着果盘,吹着海风,觉得当时自己和张至善当时的决定简直不能再正确。

      “嗯,是挺好。”张至善凑过来,许释立马叉了一块他最爱的苹果给他。

      咬下苹果后,张至善就从背后抱着许释,在他耳边播放着“咔哧咔哧”的咀嚼声。

      “话说,你怎么那么喜欢吃苹果?不仅喜欢吃,还喜欢送人。”许释又叉了一块递到他的嘴边。

      “因为‘平安’啊。”张至善笑了一下,“这个寓意很好。而且苹果本身的营养价值也还挺高的,水分足也还甜,为何不喜欢?”

      许释道:“这个观念有够传统的。我小时候我爸妈也喜欢逼着我吃苹果,就是那句话…”

      “一天一苹果,不用请医生。”张至善利索地接道。

      “对,就是这个。”许释笑着测过头在张至善鼓起的腮帮子上亲了一口。

      张至善得了亲吻后心满意足地直起身子,继续看他的书了。

      许释双手支着下巴,看向张至善的方向。落日洒在张至善的身上,让他本就俊美的容颜更增加了一抹柔情。伴随着阵阵海浪声,许释道:“我小时候经常在想,要是有一天能够不活在别人的目光注视中,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生怕自己的成绩下滑,不用怕自己不够优秀而被日益激烈的竞争淘汰,不用可以伪装自己去迎合别人的想法,就是和自己喜欢的人每天快乐地在一起,该有多美好。”

      张至善放下书本,眼中带着笑意和深情地看向他,“现在体会到了吗?”

      许释十分认真地道:“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天气都会变好。”

      借着夕阳天边同白云嬉闹的最后一会儿功夫,他们十指相扣,双唇相贴,将爱意拌着落日余晖送进对方的心中。

      第二日上午十二点整,当张至善闻到了一阵香味的时候,他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

      “醒了?先洗漱,幸好我提前订了当地最出名的海鲜,下单人数太多了。”许释将餐盒从塑料袋中拿出来,摆放在阳台的桌子上。海风吹过后空气中淡淡的咸腥味都被饭菜的香味冲淡了。

      张至善揉着腰坐到椅子上,“怎么不早点喊我起来?”

      许释道:“你有早班吗?”

      “没有啊。”张至善夹了一筷子香辣蟹,“不是休假吗?”

      许释道:“既然是休假那就好好休息呗?昨晚闹到那么晚,今天不多睡一会你下午那还有精力去冲浪啊?”

      张至善咬着蟹腿,惊讶道:“冲浪?”

      二人在决定出来旅行的时候,他就只对目的地提供了参考意见,其余的计划安排都是许释全权负责的。

      许释伸了个懒腰道:“对啊,怎么了?”

      张至善有些为难道,“我…我不会诶。”

      许释道:“没事,你先去看看。要是实在害怕在没有感受到独立潮头的快意之前,就先尝试到了大海咸咸的眼泪灌入口鼻的滋味,你在旁边看着我也成。”

      张至善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好。”

      当然最后,张至善还是踏上了冲浪板,既感受了到了追云逐浪的快感,也体会到了大海内心的那些小九九——他足足喝了大半杯芒果汁才把咸味压下去。

      海水真的咸得过分了。

      看来,做人难,做海也不容易。

      接下来的日子都被安排的井井有条,滑翔翼、跳伞、潜水,甚至还体验了一回热气球。张至善和许释两人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好的时光了,以至于他们在回程的飞机上心里都还是翻腾的海浪。

      张至善咂巴着嘴,刚刚就着昨晚吃的炭烧鱿鱼的味道合上眼睛小憩,机上突然传来广播。

      有人突然急症,急需医生帮助。

      张至善对空姐招手示意,“我是医生,请问需要帮助的患者在哪里?”接着他又对唐恒比了个让他安心的手势,“我去去就来。”

      唐恒道:“小心。”

      那名患者是急性胃痉挛,加上正在经期有痛经症状。这二者一相遇,整个人就直接痛到意识模糊了。

      张至善切脉后发现她估计是天生宫寒,一直有痛经的反应,也没有调理过来。它虽然在妇科这一块上不如自己的父亲张勤古,但是好歹也是耳濡目染。他在急救箱里找了些副作用不大的止痛药,又用棉球蘸了酒精后放进了那名患者的耳朵里。

      “我虽然是名中医,但是对妇科方面并不是那么擅长。条件有限,我现在也只能帮她暂时缓解一下疼痛,下了飞机之后麻烦带她尽快去医院调理一下。”张至善对女孩子的妈妈道,“中药、针灸或者是西药和输液对于治疗这个都是有效的。”

      女孩的妈妈一个劲的道谢,“谢谢医生,真的太感谢您了。”

      张至善温柔道:“没事的,记得一定要去医院看。痛起来很难受的很难熬的。还有胃也要养好,平时要注意饮食。”

      女孩的妈妈连忙点头,“谢谢医生,我一会下飞机就带她去看。”

      张至善回来时,周围人的目光中都带着钦佩。

      许释眼中的担忧淡去,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什么病啊?解决了没有?”

      张至善道:“具体病症那可是患者的隐私,暂时缓解了,我同家属说让她们一下飞机就去医院看。”

      许释点点头,“人没大事就好。”

      下了飞机后,两个人在等行李的时候又遇到了那个母亲和女孩子。张至善又被二人感谢了一回。

      张至善同许释两个人手牵着手在小区里走着,突然出声道:“所以啊,不能因为一次医闹,就彻底地丧失信心。”

      “但是一次医闹可以消磨掉千百个人的善意不是吗?”许释不赞同道,“说不定,还会剥夺成千上万患者的希望。”

      张至善笑着道:“你总是这么着急,听我说完嘛。”

      许释抱歉道:“你说。”

      张至善带着许释的手在空中晃了起来,“不能因为一次医闹,就彻底地丧失信心,但是也要提高警惕。”

      “我们应该记住每一次救人被感谢的瞬间,却也不该忘记每一次发生纠纷的时候。前者是提醒自己所从事的职业高尚伟大,后者则是提醒自己所居也不过肉体凡胎。”

      许释松了口气,“你终于学会了有锋芒的善良,不容易。”

      张至善瞥了他一眼,“一直都知道,只是一直都不想会。”

      许释道:“那怎么刚才突然开窍了?”

      张至善想起自己当时离开座位许释不放心的眼神,和看到自己毫发无损的回来时许释大松一口气的样子。许释对周围人或钦佩或冷漠的眼神毫不在意,他视线的焦点永远都在自己的身上。他关心的不是什么张医生,而是张至善。

      “因为有人担心我了。”张至善歪着头看向他,“因为我也不想让你担心。”

  • 作者有话要说:  冰山理论的化用——白天能干的事情还有很多,晚上能干的事情更多,写出来的比没写出来的少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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