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狙击（娱乐圈）》听我楚狂声

6、第 6 章

　　秋天拍摄并不好受。

　　温度适宜的情况下，你得忍受干燥的天气，以及不合季节的服装。

　　虽然是现实向设定，但开拍时依旧艰难。

　　《一封不曾寄出的情书》原名《遗书》，据说是根据现实改编。

　　主角是名老教师，一生清贫，为了祖国事业奉献了自己的一生。而他在临死前，唯一留给自己子侄的，是一封遗书，也是一封留给他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的爱人的情书。

　　但那封情书从来不曾被寄出过，也不需要寄出——因为它的收件人一直住在老教师的隔壁。

　　——爱无声却震耳欲聋。

　　现实和回忆交叉，现实里他是垂垂老矣的老教师，回忆里他是挥斥方遒书生意气的学生。

　　叶上秋和叶上安是在老教师回忆里一闪而过的角色，在当时钢琴如果说还算是洋玩意的话，吉他就毫无存在感，喜欢却不受家里人支持。

　　最开始只有一个角色，后面编辑改编，姐妹二人一个独自背着老旧的吉他离开，一个听从了家里人的安排，坐在家里敲击黑白琴键，堆积在杂物间的吉他琴弦最终也落满了灰。

　　这部片子不能说是商业片，也不能说是文艺片，投资商大多不看好这部片子，只是冲着郭导这个名号来的。

　　郭导也知道，能省钱的地方就省，自己还往里砸了点本。

　　——“我拍这片子就不是指着赚钱和得奖去的。”

　　用郭导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这样。

　　刘季是男生，虽然是助理但也不好一直守在叶上秋身边，此时正大刀阔斧地搬了张小板凳守在化妆间门口，眼睛盯着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

　　S.X.不止叶上秋一人，助理资源有限，新招助理也要先经过考核才行。

　　正中的太阳渐渐西斜了，缩成一团的影子慢慢舒展开身姿，愈发长得吓人。

　　顾影帝过来本来想找叶上秋谈谈这事，他也不明白叶上秋和叶上安是真不和还是假不和，问清楚来也好过之后突然发生点什么自己这边毫无准备。

　　但一看门口坐着的刘季，猜可能里面还在化妆忙着，和刘季说了一声转头就走了。

　　他在公司多年，和公司高层也有点交情，比其他人多知道些事。叶上秋是公司在酒吧驻唱挖到的不假，但身份却也不简单，估摸着是哪家大小姐出门体验生活，正好被碰上了。

　　太阳那个圆与湖面相切时，叶上秋正好从化妆间里出来，之前幼稚的一面像是在场所有人做的一场梦，梦醒了，她又回到了高高在上无欲无求的女神模样。

　　似乎有些困顿的叶上秋提着上世纪的学生校服，长至脚踝，小皮鞋干净又利落，黑色布料衬地那露出的一节脚踝白皙又脆弱。

　　她扣紧立领上的最后一个扣子，衣服小了一些，绷得紧，人只能站直才稍微舒坦些，领子也是竖着，白色的蝴蝶扣扣在脖子中间。

　　“小了。”她眼角挂着丝乏意偏头和匆匆赶来的服装组组长说道。

　　今天还只是试妆和服装，正式开拍还要等几天，这几天先跟着学一下走位什么的。

　　叶上安和叶上秋不在同一个化妆间，叶上秋说话时扫视一眼也没有找到人便放弃了。

　　左右自己也没什么事。

　　郭导在边上盯着她学生扮相半天，激动地一拍大腿，转头冲副导演嚷嚷：“我觉得赚钱有望了！起码亏不了本！”

　　虽说他拍这片子主要是为了个情怀，但能赚钱还是想赚钱。

　　郭导只是名俗人，没法超脱金钱的困扰。

　　服装组组长拿着衣服去调换码数，叶上秋脸上还带着妆，腮红让她气色看上去好了些。

　　又换了几身衣服，最后定下了两套黑色和藏青色的校服，一身墨蓝色洋裙。

　　太阳只露出半个头了，火红夺目，湖水映得通红，像是湖水底下藏着一团火在燃烧。

　　拍摄还没开始，剧组这会正吃晚饭，无事可做的叶上秋索性在剧组里闲逛起来。

　　躲在桥另一边喂鱼食的叶上安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桥上的叶上秋。

　　同样的衣服在她身上像是暴力女高中生，而叶上秋穿着，穿出了一种高定感。

　　上世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现在也是。

　　叶上安低头撇撇嘴，又掰了一块面包喂给湖里的锦鲤，然后被湖里突然出现的人影差点吓了个屁股蹲。

　　“你突然过来干嘛？”

　　语气粗声粗气的，丝毫不客气。

　　叶上秋盯了会怒视自己的叶上安，撩起裙摆蜷着腿，眼睛眨眨，目光移向水中的锦鲤。

　　“你好像河豚啊。”说的时候手还比划了一下，扁扁的河豚，膨胀的河豚。

　　叶上安肉眼可见地一哽，但她也无法否认这个比喻的形象性，要她像叶上秋那样毫无偶像包袱喊“你才像河豚”这种话她又做不到。

　　原地气鼓鼓了一会的叶上安小小的往边上挪动几步，远离某个怒气源，蹲下身子专心喂鱼。

　　叶上安不说话，叶上秋也跟着不吱声了。

　　——主要是她困得厉害。

　　也许是常年吃的药的药效，也许是因为身体体弱，需要更多的休息来维持体力，叶上秋总是容易困，睡也睡不够。

　　工作人员都聚集在桥另一头，刘季这会也在桥另一头。

　　枯黄的树叶被风吹的飒飒响，湖底的锦鲤一窝蜂堆积在一起抢食吃，气泡咕噜咕噜毛。

　　快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叶上秋看起来没那么欠了。

　　掰面包的同时，叶上安飞快地偏头扫一眼身边人。

　　懵懵懂懂的，像是个乖巧的小天使。

　　恍惚间叶上安突然在叶上秋身上看到了自家小青梅的影子。

　　如果叶上秋和她快睡着时表现一样的话，和她合作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一件事。

　　叶上安眨眨眼，浅棕色的眼睛里被湖底的锦鲤挤得满满当当，又在偏头时被在场的另一个人挤满。

　　金红色的太阳和白色很衬。

　　“妹妹想看姐姐就看吧，姐姐不介意的。”叶上秋突然说道，尾音因为憋笑而诡异地上扬。

　　叶上安：“……”

　　我想回去吃了一分钟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