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对王后宠而不得(重生)》Rhymmy

9、第九章

　　阮轻遥凑齐药材的时间比樊子允预料的还要快，当天晚上就遣人送来了大半，剩下的第二天早上也很快送到了相国府。

　　第二批人来的时候，樊子允本来想问问来送药材的宫人，王后为何没有过来。但又想到阮轻遥为了找药必定是一夜没睡，确实应该回去歇歇，这会儿问人来不来，着实没有道理。

　　言舞同刘御医一起在院子里，二人将药材摊开清点完毕，言舞进得屋来，笑着说道：“药材都齐全了，殿下找得可真快，有您这样上心，相国大人会很快痊愈的。”

　　“有几味药极易混淆，”刘御医也松了口气，说，“御医院的人还常常分不清来问我，今日竟没出岔子，臣看过才放心了，想必是武大人有上天护佑，连那群小子今天也格外靠谱。”

　　言舞笑着附和了他一句，但樊子允总觉得某一刹那间，她的笑容好像别有深意似的。

　　既然药材都齐了，言零就把人都赶了出去，专心在屋里给武相国治伤。樊子允本来觉得不放心，试图留下刘御医，但是被言零一句“师门绝学不可外传”给硬邦邦地刺回来，只得妥协地放弃了。

　　言家师兄妹二人刚关了门，石溪便来了。樊子允先前是派他去了解阮家的底细，这又正好赶上武相国出事，哪一桩都跟京中脱不了干系，他的到来顿时更有了价值。

　　石溪拎着一个食盒过来，行了一礼，道：“殿下，这是王后让臣给您带来的早膳，说是特意让她身边那个侍女做的。”

　　樊子允意外道：“王后还没去歇息？”

　　“没有啊，”石溪答道，“一直没歇息，臣看王后的意思，也没打算歇息。”

　　“哦。”樊子允点了点头，心里奇怪她既然醒着为何不到这里来看看，随即又想道，可能阮轻遥和武相国没什么交集不愿过来掺和，也很正常。

　　趁着言零他们都在屋里，樊子允也把剩下的人都赶去另一处院子用早饭，然后打开食盒，一边吃一边问起石溪关于此行的收获。

　　他的王后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曾有过什么样的遭遇，该怎么样才能让她高兴呢？

　　石溪不愧是他最得力的下属，隐姓埋名藏在京中数月，已经把阮家各种底细都翻了出来，连他们家老爷新养的外室曾有个唱戏的相好以及那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都搞清楚了，其八卦能力令樊子允也叹为观止。

　　据石溪查探，阮轻遥是礼部尚书阮钟正的次女，为三姨娘所出，由于正室所生的长女自幼不太聪慧，而阮轻遥很小的时候就会说话认字，过早的显露了锋芒，阮夫人担心夫君偏疼庶女，干脆先发制人，寻了个由头把庶女送到了外面，三年才能回家一趟，一趟只能住上几天。
　　后来先皇病重，想让自己的亲弟弟楚王登基，为了替他拉拢朝中的大臣，便打算赐礼部尚书之女给楚王为妻。谁知阮钟正的夫人说长女本性愚拙，不适合嫁入王侯高门，这时候，他们突然想起来外头还活着一个礼部尚书之女，就派人去接她回来。
　　先皇向来脾气温和，知道女子嫁入宫门确实不易，也不想强人所难。既然长女不慕高门，虽于长幼上不太合适，但他自知病情不太好，就还是先给次女阮轻遥赐了婚，让她嫁给了樊子允。

　　这确实和阮轻遥说的没什么差别，但是樊子允听着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似的。

　　他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问题所在，问石溪道：“王后那个长姐，阮夫人的亲生女儿，现在婚配与否？”

　　石溪脸上露出一丝轻蔑：“已经嫁了，还说什么不嫁王侯，现在还不是被父母安排到了皇宫里做妃子，臣听闻那阮夫人势利得很，想必最后还是觉得荣华胜于女儿。”

　　“她嫁给了樊子祥？”

　　“是。”

　　樊子允拿手无意识地敲了敲桌子，思索起来。

　　皇兄是何等温和的脾气，他十分清楚。阮钟正的长女不想嫁给自己，皇兄没有勉强，如果次女也不想嫁，皇兄也绝对不会勉强。
　　可是皇兄赐了婚。
　　所以阮轻遥的家里人在应对皇兄问询时，一定是表态说阮轻遥愿意的。
　　而阮轻遥既最后果然嫁了过来，似乎也说明她是自己愿意的。

　　但樊子允认为，以阮轻遥的性子，若皇兄直接问她的意思，她恐怕是不会答应，而若是如此，皇兄也不会强求。
　　那么这桩婚事应该会作罢，皇兄还可以另找一位重臣之女与自己婚配。当时所有朝臣都认为楚王会登基，嫁给自己基本上就等于是皇后，那种情况下，找一个合适的女子赐婚，并不是难事。

　　但是皇兄没有再继续选下去，选到阮轻遥这里就停止了。
　　为什么这么轻易选中了阮轻遥？是阮钟正跟皇兄说的同意吗？当初他们不愿嫁长女过来，索性一个女儿都不嫁就是了，为什么宁可逆了长幼也还要这么说呢？

　　按阮轻遥的字里行间拼凑出的信息，她从外面回到府里后，应是连学礼仪的时间或机会都没有，直接来了楚国。如果是这样，阮府的人或许根本没有提前问过阮轻遥的意思，只是把人叫回来成亲而已。

　　樊子允疑惑地想，阮轻遥那样冷淡的性子，看着与阮府的人也没什么感情，怎么她家里人一叫她，她就乖乖回去成亲了不成？在外头生活了那么多年，绝不可能就学成了个木偶回去吧？

　　他的疑惑没有瞒着石溪，石溪听完之后，沉思了一会儿，揣测道：“会不会王后是为了她的生母，阮府那个三姨娘？”

　　“哦，对。”樊子允心想，刚刚忽略了这个人，如果是她替自己的女儿做出了决定，皇兄绝对会相信。而阮轻遥若是为了母亲同意婚事，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三姨娘又为什么一定要女儿嫁到楚国，是为了楚王有可能当皇帝？
　　连阮轻遥那个势利的嫡母当时都没马上同意亲生女儿嫁给楚王，女子自然更知道王侯之家生活不易，三姨娘竟上赶着送女儿入宫门？

　　樊子允越想越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没想明白，打算回王宫后再旁敲侧击一下阮轻遥。

　　石溪又同他说了一些京中的局势和情报，以及他们在京中安排的生意之类的情况。两个人讨论了几句，言舞忽然打开门走了出来。

　　她走到樊子允面前，微微笑道：“还好殿下没有走，师兄叫我问您点事情。方才想确认一下毒性深浅以决定开药的剂量，可我们二人检查相国大人的伤口时已有点晚了，因此特来向殿下问问，取箭头前后，相国大人的伤口是什么形状，什么大小，血是什么颜色，出血量又是如何？”

　　樊子允怔住，无法回答。这箭头不是他取的，他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阮轻遥的动作太快，就已经结束了。

　　言舞长得很好看，笑起来就更好看，笑的时候两个小酒窝，显得温柔又友善。她这样温柔友善地笑着，轻轻地上前了一步，声音如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催促道：“殿下可不能耽误时间呀，还请详细说一说。”

　　“本王……没注意。”

　　“啊？”言舞掩唇轻呼，有一股女儿家特有的娇俏，“这可怎么好，万一剂量差了，相国大人的伤可就不容易好了。殿下怎么会没注意呢？”

　　“本王……太着急了，不过王后当时在旁边，或许看见了，姑娘可否容我回宫问问王后？”

　　言舞蹙眉想了想，又回头看了一眼屋子，一脸为难地说：“只怕殿下一来一回排场太大，很耽误事，不如派人快马加鞭进宫请王后悄悄过来，也省得有什么细节记不清楚，可以现问，殿下觉得如何？”

　　“就这么办吧，姑娘稍等。”樊子允挂心老师的伤情，回头朝石溪嘱咐了一声，石溪立马使轻功掠出，直奔了马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