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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恐怖屋 ...

  •   徐枣:“我觉得吧,闻枝北挺仗义的,我上次推你碰倒了他不少东西,估摸着值不少钱,但后来他也没说让我赔。”
      是挺好的。但是常今还是渐渐和闻枝北疏远了。
      为什么?
      这不废话么!人家富二代,从小练跆拳道长大的!有钱,有脸,有身材。每天愁的应该除了“我拒绝几个美女”就是“这么多钱我怎么花”了,常今呢?除了自己一无所有,和奶奶挤在筒子楼里,每天都要为块儿八毛的事情烦心。攒下来的钱也不能花,得一点点存下来。奶奶年纪大了,老人家腿脚不好,总得存点钱为她以后打算。
      所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那真是天堑。
      闻枝北人好,又不代表常今没有自知之明。这样的朋友,能交当然是运气,可是交不到,也是一种福气。
      他冷淡的意思很明显,闻枝北又不傻,也没有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爱好,两个人的关系就只剩下“早上好”“中午好”和“晚上好”了。
      最炎热的时候,骆诚诚终于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层层筛选后,二十个人又淘汰了8个,剩下的十二人男女各六个。不出意外的话,年底就能打包分男女团同时出道了。
      那时候娱乐业还没那么发达,常今对于出道也没什么概念。他进公司纯粹是为了省钱,出道是为了挣钱,温饱都成问题的人,谈梦想不是很扯淡么。所以常今觉得自己没什么梦想。
      在德人是打工,在其他的公司也是打工,都是一样的。
      他在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被练习生们抱着一起哭,哭完了又呼啦啦地吵着要去唱K。骆诚诚没管他们,这群人就疯了,世界末日似的在包间里上蹿下跳。唱歌是其次,他们每天都有声乐课,唱的都要吐了,主要是喝酒,两瓶下去徐枣就醉了,小脸煞白,搂着常今喊“男神”。
      常今不动声色地把他踹到一边,徐枣挣扎着,差点把麦克风捅到闻枝北嘴里:“来,来,让我们声乐课第一名的美男子给大家唱一个!”
      剩下的人嗷嗷起哄。
      闻枝北推辞不过,笑着说:“那我唱一首老歌吧。”
      “梦里共醉,让我抛开挂虑,共你编织爱字句。
      是错是对,几多悲欢散聚,梦里不必要绝对。
      梦里相对,谁是你不想追,只想痴心暗许,不想去面对,
      愿去梦里,让风吹干眼泪。”
      他声音醇厚,常今也听不出这粤语标不标准,就是觉得好听。
      徐枣喝多了,在一边干呕:“哇哇哇呕……”
      常今:“……”没办法,只能扶着他去洗手间。这厮一滩烂泥一样挂在厕所门上,嘴里嘀嘀咕咕的,模糊能听见“妈”“我能挣钱了”“让我弟上学”这样零星的句子。
      常今沉默了一会,找服务生要了个热毛巾敷在徐枣脸上,顺便不是很温柔地把他的泪痕给抹去了。
      外面繁星点点,又是一个仲夏夜。
      走的时候是闻枝北结的账。骆诚诚个老貔貅,听说要签单就假装手机信号不好溜了,好在闻枝北早有准备,还叫了车,把半醉不醉的人一一送走,最后常今说:“我就不坐车了,头晕。反正离公司不远,我走回去吧。”
      “我也走回去。”
      两个人一个手插口袋,一个双臂抱胸,沿着小路慢慢走。月光也好,照的前面树影斑驳,像副画。
      路过一个烧烤摊时,常今停住了。一晚上净喝酒,听他们扯着嗓子胡咧咧了,现在胃里空荡荡的一肚子水。烧烤特有的孜然和佐料的香味穿过大街传到他的鼻子里,勾人的很。
      常今问闻枝北:“你晚上吃东西没?” 闻枝北摇头。
      常今估摸了一下口袋里的钱:“走,哥请你吃烧烤。”
      两个人坐在烧烤摊旁边的塑料板凳上,都得半蜷着腿。地上又是油又是纸的胡乱堆在脚边,常今从菜单下面瞥了一眼闻枝北,他脸色一如往常,丝毫没有觉得膈应的样子。
      点了四十个肉串,二十个板筋,二十个豆皮,五个腰子和五个鱿鱼。完了之后意犹未尽,常今嗦着木签,还想点些什么,闻枝北提醒他:“晚上要节食的,不然容易发胖。”
      老板娘过来算账,常今压下了闻枝北要掏钱的手:“说好了我请客。”
      闻枝北:“不然一人一半吧,我也吃了不少。”
      常今:“刚才唱歌不就是你一个人付的么,这算我的那份。”他不喜欢欠着别人什么。穷就穷呗,不能没骨气。因为总这么想,所以就爱把自己和别人划的明明白白的,泾渭分明,生怕别人觉得自己占便宜了被瞧不起。
      闻枝北顿了一下:“行。”
      就这一点来说,常今挺感谢闻枝北的。人一个大少爷,娇生惯养的,能这么为人着想这么体贴真是不容易。
      德人破公司一个,不过确实是尽心尽力,特意租了个团队给他们拍出道纪实记录,准备在出道之后放出来。骆诚诚在一旁扭腰搓手:“等你们红了,再回过头来看看现在的生活,感想肯定特不一样。到时候你们在台上哭,粉丝在台下哭,这场面,嘿嘿,我都能想象的到。”
      徐枣:“骆姐你这么确定我们能红啊。”娱乐市场不景气,但也没能阻止各大公司往里面扔钱的决心,每年出道的组合都有几十组,哪一个溅出水花了?
      十年前红的是那批人,十年后依然红的是这批人。
      骆诚诚:“叫我骆哥!当然能红啊,你们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爱岗敬业,吃苦耐劳,这样的人都捧不红,就没有天理了!”
      “骆姐说的对!”
      “骆姐威武!”
      “说了叫我骆哥了臭小子!!!”
      刚开始面对摄像机的时候大家都有点不适应,除了常今和闻枝北。常今说:“就是工作呗,我以前在餐厅打工的时候,那老板怕我们偷吃东西,也爱放个摄像头偷摸监视我们,习惯了。”
      徐枣:“……你是偶像唉大哥。”
      闻枝北也是习惯了,走街上都能碰见偷拍的搭讪的,对于暴露在镜头下一点都没有不适应。他和常今,一个阳光一个清冷,一个擅长唱歌一个擅长跳舞,同样都是成绩优异的练习生,虽然住在一个宿舍但互动一般,所以有意无意地就成为了大家眼中的“王不见王”。
      骆城城也特别乐见这种情形,不管干什么都爱把他俩分到一起。
      下一个录制地点是在魔方公园,里面有一个魔方恐怖屋,以惊悚逼真闻名,在小情侣中间特别受欢迎。
      摄制组脑袋一抽,呼啦啦地把十二个人都拉过去,说是要考验这群小偶像们的胆量,看看二十分钟之内能不能通关出来。出来后还要立刻测心跳,在平均值以下的才算是“恐怖屋之王”。
      常今和闻枝北为两组的小组长,各带了两个人,凑成了一个六个人的大队伍进去。
      刚踏进去就看见一个面孔狰狞的两人高的小丑玩偶,脸上戴了一个黑红两色的面具,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队伍里一个叫莫雪的女生吓了一跳,尖叫声高耸入云。
      常今脸色铁青。
      他其实是很怕黑的,就是长了一张天不怕地不怕的脸,自尊心又强,所以怎么也不肯显露出自己的害怕:“大家手拉着手,跟在我后面。”
      六个人小尾巴一样排成一列,黑暗中也不管谁和谁一队了,胆大的往前凑,胆小的往后躲。常今抓住了一个宽大的手掌,掌心很暖,并不干燥,五指修长,把他的指尖都拢在手里。
      “闻枝北?”
      “嗯。”
      恐怖屋两边都是假山,凹凸不平,有几个上面绘了人脸,也不知道用什么做的,一靠近就发出“呵呵哈”的笑声,特别渗人。几个人刚开始走错了路,正撞上一堵墙,准备回头的时候,常今就瞧见那墙上面探出个人头,血红的嘴唇,跟刚吃了小孩似的。
      有那么一刻常今吓的心都不跳了。
      好在他后面就是闻枝北,他说:“是假的,别怕。”
      常今眼前直发黑,站在原地喘了两秒:“走。”几个人往回走,擦肩而过的时候闻枝北快走了几步,不经意地挡在了常今的前面。
      常今再也不敢逞强,妈的这恐怖屋要把他吓出心脏病了。快到门口的时候,几个人脚下的屏幕忽然裂开了,视觉效果上就好像要掉下去一样,莫雪“妈呀”一声扑到徐枣怀里,常今被她一推,正好撞上回身的闻枝北。
      闻枝北以为常今也被吓到了,一只胳膊搂着他,另外一只手从他的后脑勺顺下来,在他背上一下下地轻拍:“不怕,不怕。”
      就跟哄小孩似的。
      常今呆住了。
      他这一辈子还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宽慰他,把他当个小宝贝一样。不待见他的爹妈没有,常奶奶也没有,闻枝北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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