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生》念子海

41、花儿与少年

　　故事的一开始，都是美好的，可总有一天会不如人愿，甚至被生活的碎片扎到鲜血直流。仅仅是因为这样，就要开始害怕遇见了吗？那些可怕的未知带走了你一些东西，同样的，也会留下来一些东西给你。
　　噤城的那场矿难是始料未及的，如果没有那场矿难，林其琛林韵安或许和很多人一样，享受着平凡的幸福，可终究没人能阻止命运的劫难。
　　8年前，乔海如果不遇见林韵安，难道他就能平稳地过好一生吗？如果他没有遇见林韵安，或许他早在被封杀被赶到国外的2016年就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8年前，林韵安如果不变成乔海的黑粉，难道后来的乔海就不会有那么多磨难吗？乔海终究有自己的路要走，那条路不需要闪光灯和掌声，那条路也不需要继承乔家基业安稳地度过一生。
　　林韵安和林其琛，注定了是那样特别的存在。
　　那个少年澄澈如水，即便见过灿如虹烂如泥的世界，还是坚守着对她从未说出口的承诺，他把自己拥有的全部丢进时间的长河，换取了她的自由和顺遂。
　　那个女孩儿生如野花，即便不停地被风雨摧残被世界遗忘，还是奋力地朝着有他的方向执着地开出灿烂的花，她把她最美的那段年华都用来赎罪和忏悔，不曾想最后的最后，是他用自己的余生赶走了她25年消散不去的阴霾。

　　乔彬看着乔海离去，他知道，不管他怎么说，乔海都不会再相信他了。他只希望，杜央年的动作会慢一点，留给他的时间更多一些。
　　SEEK为了《下个黎明》投入了很多，乔彬想着，至少在电影杀青前，杜央年他们应该不会动乔海，他必须在杀青前找到2017年杜央年谋害张镇尧的证据，即便不能顺利拿给警方，也可以劝说乔海尽快离开。
　　2017年LE电影节是SEEK参与筹划的，乔彬当时也有参与，这为他提供了不少便利，他偷偷地拿到当时活动策划的各种资料，一位一位地联系当时各部门的工作人员，但都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后来，乔彬听说当年有一个去电影节挖料的狗仔记者，回来后偶遇意外失智了。乔彬虽然觉得希望不大，却还是找到了那个记者的住处，在记者家人和朋友的帮助下，乔彬找到了记者当时用的数据存储盘。
　　乔彬拿走了存储盘，里面有很多段视频录像，其中有一段引起了乔彬的注意。
　　画面中，有人进了1312，出来后1312就着火了，那个人戴着SEEK的工作牌，从走廊跑了出去。乔彬知道，当时的乔海和张镇尧就在1313。画面还拍到了，那个人和杜央年把13层灭火器带走的画面，接着，是一段争抢的画面，可以听到记者的呼叫声，再后来，这个摄像机好像被移动着，然后是一段极速下坠的画面。
　　乔彬把视频录像拷贝并剪辑了出来，乔彬知道乔海一直抵触他，决定把它拿给他的经纪人林韵安。

　　乔彬联系到林韵安，两人约在咖啡厅见面。
　　林韵安很意外乔彬有天会联系他，她做了很多准备，怕是乔家要来找乔海的麻烦。
　　乔彬焦急的神情没给林韵安一丝多虑的机会，却让林韵安一瞬间荡到了谷底。
　　乔彬给林韵安看了那段录像和杜央年办公室里的录音，并告诉了林韵安当年的所见所闻，林韵安一阵沉默。
　　“我知道，你可能无法相信我，乔海也不想见我。但乔海真的必须要马上离开，否则会有生命危险，杜央年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拜托了，请你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尽快离开。”
　　乔彬并不知道，此时林韵安和杜央年的情侣关系。
　　乔彬走后，林韵安终于绷不住了，她反复看着那段视频，听着那段录音，眼泪缓缓地流下。
　　她没想到，自己那么相信杜央年，他却是自己最不应该去靠近的人，这半年多的恋情仿佛是一场天大的笑话。杜央年害死了张镇尧，现在又想来害乔海。如果杜央年真的要害死乔海，那自己就是帮他递刀的刽子手。一定不能发生！一定不能让这件事发生！只是她仍然不敢相信杜央年会做出那样的事，她想了很久，还是想去找杜央年问个清楚。
　　此时的林韵安仍然抱有幻想，以为自己还可以挽回这一切。

　　林韵安约了杜央年，杜央年说自己在郊外的一个仿古堡建筑看景，在为下一部影片的取景做准备。
　　一向冷静的林韵安，油门踩到了底。林韵安在路上疯狂地行驶，径直冲到了郊外。
　　两人在杜央年的车里，林韵安拿着视频和录音质问他，全然不知危险已然降临。
　　“是你吗？”林韵安眼里含着泪，但似乎又有些期待。
　　杜央年的表情很镇定，不慌不忙，“哪儿来的？”
　　“是你吗？”林韵安怒气直冲。
　　杜央年靠近过来，想要抱住林韵安，此时的杜央年还以为，林韵安会和他交往过的其他女人一样，随便哄哄就好了。
　　林韵安一把推开杜央年，“张镇尧是你害死的？现在又要害乔海吗？”
　　杜央年恼羞成怒，给了林韵安一巴掌，林韵安的脸红了一大片。
　　林韵安完全没想到，杜央年会这样对她，捂着被打过的脸，满脸透着失望和惊讶。
　　杜央年不小心露出了本来的面目，看到林韵安的神情，却还想着隐藏，他想要抚摸林韵安。
　　林韵安看着他的手凑过来，马上躲开了。
　　“你明知道张镇尧和乔海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跟你说过去那些事的时候，你竟然还能像个局外人一样？杜央年你太可怕了。”
　　林韵安哭着，打开车门，想要离开。
　　却被杜央年一把拉了回来，“你想去哪儿？”
　　林韵安看着杜央年，他露出邪魅的笑容，仿佛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
　　“行，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别走了。”
　　杜央年脱下西装外套，把林韵安的手从后面绑了起来，林韵安无力地挣扎着，杜央年想要吻林韵安，林韵安不停地闪躲，杜央年亲在了她的脸上，他顺着林韵安的脖颈继续往下亲，杜央年开始解林韵安衬衫的扣子。
　　林韵安破口大骂，“杜央年，你他妈就是个人渣！”
　　杜央年停了下来，狠狠地给了林韵安一拳，林韵安的嘴角流出了血。
　　杜央年扒下林韵安的衬衫，用它绑住了林韵安的嘴，林韵安被丢在了后座上，只剩了一件被扯坏的白色背心，头发散乱着，脸上除了血还有眼泪。
　　杜央年给林韵安拍了照，一边开着车，一边给乔海发消息。

　　那天，刚好是乔海《下个黎明》的最后一场戏，收工后本来和人约好要去吃饭，打开手机却看到了林韵安发过来的微信。
　　杜央年用林韵安的手机，给乔海发了一连串的消息，很多林韵安的照片，还有一个定位。
　　“乔海，如果还想让她活着见到你，就马上过来。”
　　“不来的话，就等着收尸吧。”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关欣怡才不是林韵安，她从头到尾都骗了你，现在被绑着的这个，才是你姐！”
　　“她找了你20多年，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你真他妈是个废物！”
　　杜央年又发过来一段视频，视频里林韵安狼狈不堪，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小海，不要来，不要过来！马上去报警！”，杜央年狠狠地给了林韵安一拳，视频就中断了。
　　杜央年又发过来一条消息，“如果你敢去报警，我马上就弄死他！”
　　“一个人来，别耍花样！”
　　乔海回了他，“你别动他，我一个人，马上到！”

　　乔海冲上了车，赶去了杜央年定位的地方。
　　乔海想到了林韵安陪他的那些日子，一起在意大利的日子，一起经历的那些事。刹那间，梦里的画面在乔海的脑海里闪过。他想起了8年前在《错缘》的剧组，林韵安曾问过他，“认识方璇吗？”，乔海的心跳又一次剧烈地跳动，那种感觉比确认关欣怡是姐姐时还要剧烈。
　　乔海猛踩着油门，赶到了郊外。
　　杜央年把林韵安带到了郊外的一个停工的工地，林韵安坐在地上，被绑在一个生了锈的大铁桶上，周围还有很多铁桶，杜央年手里拿着打火机，随时准备着要结束这一切。
　　乔海走上楼，看到了这一幕，小心翼翼地靠近。
　　“乔老师来了？”杜央年诡异地笑着。
　　“你想做什么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放过她。”乔海央求着杜央年。
　　“先别急，想不想听她说什么？”杜央年解开了绑在林韵安嘴上的衬衫。
　　“小海，你快走！快走！”林韵安嘶吼着。
　　杜央年给了林韵安一巴掌，想让她安静下来。
　　“你别动她！你想做什么，和我说！”乔海只想杜央年能放过林韵安。
　　杜央年拿着打火机，在林韵安身上移动着。
　　“她没什么用的，她只是个经纪人，你想要的我应该都有，和我说。”
　　“听听，听听，多他妈牛逼！是啊，乔海什么没有？”杜央年收起了打火机，怒火中烧，“我他妈要你死，你能吗？”
　　“我能，只要你放了他。”乔海从未像此刻这样坚定。
　　“你过来！”
　　“不要过来，小海，不要过来！”林韵安泣不成声。
　　乔海慢慢走近，越来越近，林韵安一辈子都会记得那一刻，那个她寻找了25年的人，终于向她走过来了。
　　杜央年一脚踢在了乔海身上，乔海倒在了地上，杜央年马上扑了过去，骑在乔海身上，用尽力气连着给了乔海好几拳，血从乔海的嘴角和鼻孔溢出来。
　　“小海，小海！”林韵安哭喊着。
　　杜央年把乔海拖到了一个斑驳的铁皮桶旁边，他拽着乔海，把乔海的头和脸不停地往铁桶上撞，乔海的头和脸上满是血。
　　“看这小脸蛋，真是老天爷赏饭吃啊，流了这么多血还是这么好看。”
　　杜央年摁着乔海的头，把他的脸往铁皮桶锋利的边缘上蹭，铁皮划破了乔海的脸，刺入肉里，乔海那张完好的脸被割到翻起。
　　“啊！杜央年！你不得好死！”林韵安想要挣脱，却只能撞得叮当响。
　　杜央年指着林韵安，骂着乔海，“这个女人才是你姐，你想起来了吗？关欣怡那个婊子就他妈是个骗子，你没长脑子啊？”
　　杜央年拉着乔海的头，一次又一次撞向铁桶。乔海的头一阵剧痛，趴在地上，他抱着头，小时候的记忆涌了出来，他想起了小时候林韵安烧火煮饭，自己在院子里玩儿，想起了林韵安宠爱他的样子，想起妈妈缝衣服时候的样子，想起了从前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样子，想起爸爸死了，想起了自己被一个陌生男人带到了这座城市，想起了自己晕倒在福利院。他全都想起来了。
　　乔海缓缓地爬起来，视线模糊，他尽力找着林韵安的方向，朝林韵安爬着，“姐，我想起来了！姐，我是其琛。姐，我是林其琛。”
　　林韵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海，小海。”
　　杜央年薅着乔海的头发，把他拉了回来，“现在想起来了？都他妈晚了你才想起来啊？”
　　“如果不是你搅乱我的计划，盛世早就是我的了，你说你该不该死？”杜央年一拳一拳打在乔海身上。
　　“我可以死，你放了她。”乔海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好。”杜央年把地上的乔海拖上了车。
　　“不要！不要！”林韵安哭着喊着，看着两人上了车，走远了。

　　杜央年把乔海绑了起来，扔在后面的座位上，杜央年疯狂地开着车走了一条山路，一路攀升，似乎要把开到最高处，把乔海丢下去。
　　乔海在后面来回蹭着，绳索好像越来越松了。
　　杜央年开得飞快，没想到对面开下来一辆车，杜央年一个急转弯，车打横一下，乔海被晃到靠近杜央年的位置，乔海抽出手，抢夺着杜央年手里的方向盘，杜央年又着急躲开对面的车，车翻下了山崖。
　　那刻的乔海知道，只要杜央年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哪怕搭上自己的命，也要和杜央年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因为自己欠林韵安太多了，他和林韵安这一生的姐弟缘分或许到了要说分别的时候，如果可以用自己这条命换回林韵安的自由和顺遂，那就让他坠落吧。

　　“昨晚，盘山公路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一辆车坠落山崖，车里有一名司机，已死亡。经核实后该司机为前盛世影业的副总裁、现SEEK董事会代表杜央年......”
　　“至今为止，当红影星乔海已失踪超过72小时，有人声称看到乔海和杜央年上了同一辆车，警方正在全城搜寻，尚未找到任何有关乔海的消息，乔海是死是活，仍然未知......”
　　林韵安看着电视上的新闻，感觉时间好像暂停了，冷气侵袭着她全身，她察觉不到一丝活着的气息。
　　那段时间，她搬了家，报了警，在S市所有乔海可能去过的地方找寻着他的踪迹，她甚至回了噤城，在噤城搜寻着乔海的消息，但都无功而返。
　　她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那晚乔海血肉模糊的脸，她找了25年的林其琛，最终还是被她弄丢了。
　　她来到张镇尧的墓前。
　　“张涛哥，你知道吗？其琛想起来了，以前的事，他全都想起来了。可是我又把他弄丢了，你说我还有什么用啊？怎么老是把他弄丢呢？你说我这样的姐姐，还配活着吗？”
　　她多想一死了之，可又总想着再见林其琛一面，她总想着，林其琛可能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
　　林韵安常常半夜惊醒，梦到林其琛被铁皮毁容的脸，担心林其琛如果还活着要怎么活下去，担心他会不会冷，担心他能不能吃饱。

　　在长久的等待中，林韵安终于等来了一点消息，可这个消息却让她不知所措。
　　张镇尧的助理凡阳找到了林韵安，他拿给林韵安一份遗嘱。这份遗嘱是乔海给她的，乔海答应了张镇尧转移遗产的请求，张镇尧当年死后给安歌也留了一些遗产，安歌死后嘱意留给乔海，乔海在2023年4月底找到凡阳，应承了这些遗产。
　　那时，正是乔彬刚告知完乔海真相的时候，当时的乔海嘴上说不相信乔彬，可仔细想过后，早已准备好要离开了，可当他静下来想，如果自己离开最放心不下的是谁，他才发现，答案不是关欣怡扮演的林韵安，而是陪他度过那些有苦有泪日子的林韵安，他和林韵安的感情早已超过老板和员工，甚至早已超过了亲情。乔海最终决定要把剩下的所有留给林韵安，并找到了凡阳。
　　林韵安不想接受这份遗嘱，如果她接受了，在某种形式上，好像真的就宣告了乔海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签了吧，不管是张总还是乔海，应该都希望你能接受这份遗嘱。让盛世活过来，他们在天上会很高兴的。他们已经走了，我们活着的人，要努力地证明他们没有白来过。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凡阳只希望，林韵安能重新振作起来。

　　凡阳的话，让林韵安重新开始思考，林韵安决定要让盛世重新活过来。
　　乔彬看到新闻里乔海的消息，非常自责，他自认为已经做了全部的努力，却还是没法救回乔海。
　　乔思诚本以为看到乔海失踪的消息会觉得是报应，但看到新闻的那一刻，他还是想到了刚来到乔家的那个小男孩儿，想到了看着乔海从一个小豆包长成了见天的模样，想着那些年一家三口吵闹的日子，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乔彬不忍心看到乔思诚郁郁寡欢的样子，答应了乔思诚会接替他的位置。
　　盛世慢慢开始恢复了往日的余晖，在一次商业合作中，找到了乔氏。
　　林韵安又一次遇到了乔彬。

　　两人都因为同一个人有了很多改变。
　　“最近还好吗？”乔彬先开了口。
　　“嗯，还好。”林韵安又想到了乔海。
　　“不知道，乔海在那边还好不好。”林韵安有些哽咽。
　　“小海他，会好的。”乔彬把心底的期望讲了出来。
　　两人因为工作联系得越来越频繁，乔彬慢慢喜欢上了林韵安不同的一面，而林韵安的那一面，也是因为乔海的关系，才只透露给了乔彬。
　　林韵安发现乔彬是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渐渐从杜央年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一年后，2024年6月两人结婚了。
　　乔家和林家，一个远在北方边境，一个远在南方沿海，却因为千丝万缕的联系，终究还是解释不清。

　　后来，林韵安把自己和乔海的真实身份，讲给了乔彬听。乔彬才知道原来林韵安和林其琛，竟然经过了这么多波折。林韵安的那场噩梦，乔彬也知道了，林韵安忍着心底的痛，把那晚杜央年折磨乔海的经过讲给了乔彬，乔彬心疼乔海小时候过了那么苦的日子，生命的最后却还要遭受这样的结果。
　　但从那天开始，乔彬也开始和林韵安抱有一样的幻想，那就是，乔海可能还活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
　　而关欣怡，依然靠着假的林韵安身份经营着自己的事业，乔海的名字动不动就要被她拿出来提一下，时间一长，网友就看穿了她，骂她踩着亲弟弟的尸体往上爬，关欣怡的风评越来越差，丢了很多影视资源和广告资源，也开始接各种捞金的小型商演了。

　　4年后，2028年。
　　林韵安出差，来到了意大利。
　　林韵安坐的车本来要从罗马开到那不勒斯，却在经过一个小镇子的时候抛锚了，叫了救援过来修车，林韵安决定趁机逛逛小镇。
　　林韵安走着走着，发现了一家很特别的花店，从那家花店可以看到海，花店旁边有一大片山坡，山坡上开满了形形色色的鲜花。
　　林韵安朝花店走了过去。
　　透过窗户，林韵安看到花店里面有几个客人，卖花的人有点特别。
　　林韵安离花店越来越近，那张脸莫名的熟悉，林韵安的心仿佛要停止了跳动。
　　林韵安推开门，木门里面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林韵安走了进去，发现卖花的人是个盲人，他在摸索着花束，帮客人一点一点绑着。
　　那张脸上有很多长长的、深深的疤，他的头发如果梳下来，完全可以帮他遮住一些脸上的疤，可他还是把头发梳了起来，虽然残破不堪的脸上，却露出了明朗的笑容，那样的笑容似乎比满山坡的花还要绚烂。
　　林韵安听着客人叫他“Hyacinth”。
　　Hyacinth风信子，花语有“我为你祈祷”的含义。那个曾经惊艳众人的少年，如今已经36岁了，却还是执守着信念，在远方这个异国他乡的小镇里，默默地为远方的亲人祈祷。
　　林韵安看着乔海，她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幸福的笑，她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的哭声影响到那个花一样的男孩儿。

　　在林韵安的心里，36岁的乔海，和2015年见到的那个男孩儿没什么两样，永远地清朗纯澈。
　　无论时间有多长，命运有多曲折，注定了要遇见的人，还是会生命的某个岔路口不期而遇。
　　那个像卡西莫多一样的男孩儿，曾经也耀眼众生。而此刻的他，更知道自己是谁，不需要闪光灯，不需要掌声，看不见这个世界，却更能认真地感受这个世界，时间留给他的，不只是伤痛，还有知足的生活和无尽的期许。
　　不管是林其琛还是乔海，都只是故事的一部分，重要的是，故事的最后，他都没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