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入梦来》阿胡阿扯

1、第一章

　　“你完咯，真滴完咯。”
　　莫守看着面前胡说八道的乞丐，真想把给他的十块钱再要回来，说的什么晦气话，不想跟他过多计较，只能哭笑不得进了小区。
　　北京时间下午七点二十，莫守下班回到家，把老乞丐的胡话给扔到了一边，锅里的水刚刚烧开，他正听着相声撕着泡面包装袋，将面块轻轻扔进锅里，顺便把袋子里碎碎的泡面倒在手心儿，笑完相声里的一个包袱，仰头吃掉，然后又卧了两个荷包蛋，拿着筷子等着喷香的泡面从锅里捞出来这个让社畜本畜最幸福的时刻。
　　“再切两根香肠，简直顶配，给个县太爷也不换。”
　　吃完饭还要赶设计稿，十点就是第一版的截止时间，莫守争分夺秒翻出下饭神剧，跳过片头才舍得下筷吃饭，享受这每天来之不易的休闲时光。
　　北京时间下午七点五十六，莫守坐到电脑前，刚打开软件无法控制的困意突然袭来，突然得像老板下班前临时起意要开会一样让人猝不及防。
　　北京时间下午八点整，莫守彻底睡着了，还做了个梦，连着昨天那个梦的剧情，清晰得如同切换成了超清画质。
　　面前是宽阔的柏油路，身后是一颗大白杨，正是昨天梦里结束的地方，左右打量了一番，莫守顺着柏油路右边往前走，路上拒绝了两辆骗子一样极其热心的顺风车，走走停停三个小时才看到一个奇怪的城市。
　　这是一个古代与现代结合的城市，两侧看不到头的高高城墙将整个城市围了起来，然而城墙再高也拦不住城内高耸入云的幢幢楼房，柏油路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城门，门前十根三人合抱粗细的柱子被类似液晶屏幕一样的东西包裹着，每根柱子上都循环播放着不同的广告，广告的主角却是同一个人，如果不是高p，莫守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确实生得好看。
　　城门前面是一片广场，来来回回的人不知道在忙着什么，广场正中央停着一辆车，车前摆着几张桌子，每张桌子前面都排着长长的队伍，桌子上的喇叭里翻来覆去就那一句宣传口号，就是这个带着点调皮儿化音的口号，让莫守觉得果然就是在梦里，果然梦里啥都有啊！
　　“落户儿铜十五城，送房子一套，家电齐全，水电全免，生活费四国通用电子货币一万块，每周送水果拼盘一份儿！”
　　怪不得这么多排队的，莫守乐呵呵地站在了其中一队最后。
　　现实生活里弄套房子多难啊，自己已经算是行业精英了吧，首付才凑了三分之二，梦里多好，落户就送房子，当然咱也不是那么物质的人，主要是想尝尝每周送的水果拼盘。
　　“要是这梦能一直连着做下去就好了！”莫守嘟囔了一句。
　　前面排队的中年人回头问了一句：“什么？”
　　“没事没事，感慨下福利条件太好了。”
　　“我们没赶上好时候，前几年只要人来就是一套三室一厅，现在都按人头儿算了。”大哥语气里难掩失落。
　　莫守不置可否，看前面还要登记抽血什么的，一时半会轮不到自己，本想四处转转，再一看身后逐渐变长的队伍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无聊着，莫守听到队伍最前面传来了争吵声，一个声音平淡另一个语气急切。
　　“您已经过了三十五岁，不符合落户条件，请您现在离开这个队伍。”
　　“我……我今年才三十岁，身份卡上的日期有误，真的有误！”
　　莫守朝争吵源头看去，一位年龄确实不小的汉子急得满头大汗。
　　“对不起先生，我们不看旧的身份卡，我们测的是骨龄，那个谁，过来把拉他走别耽误了其他人落户。”桌子后面的工作人员保持着职业微笑否定了汉子的说辞。
　　汉子莫名其妙嚎啕大哭，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两个男性工作人员堪堪将他拉起来扔到了一边。
　　“我不想回乡下！我不想回去！我不想死！”
　　莫守看得莫名其妙，手指戳戳刚才跟自己搭话的大哥。
　　大哥傲娇地回头：“你刚才不是不理我吗？”
　　莫守憨笑一下说道：“刚才只是被这个大气的广场给镇住了，这个人咋回事儿啊？咋那么怕回乡下啊？”
　　大哥看弱智一样看着他：“你怎么活到现在的？乡下是不归四国统管的统称，没有约束没有规则，活下来全靠关系和本事。”
　　莫守若有所思点点头问：“那他年轻的时候怎么不来落户？偏偏到这个节骨眼儿来？”
　　“落户也是有条件的，最重要的就是身体综合素质和改造液契合度，估计这家伙身体不大好或者之前的契合度不够，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好不容易养好身体了，年龄又过了，可怜。你这么瘦我看还是养一年再来吧。”
　　莫守点点头，大哥还想再说两句，见莫守又不理他，气鼓鼓转过身，发誓再也不贱兮兮地回头了！
　　反正一直在梦里醒不来也没事做，索性等到下午四点多，工作人员不见疲惫感仍旧露出微笑不急不缓说：“身份卡。”
　　“没有。”
　　“没有没关系，今天之后就有了，伸手采血。”
　　莫守伸出右手，见工作人员拿了个仪器在手指上晃了一下，不疼不痒也没见创口，忍不住询问：“这就完了？”
　　“对，接下来是测骨龄。站到这个机器里面就行。”
　　“骨龄21岁，符合落户条件，身体素质评级为高，是我碧罗国需要的优质人才。”机器的绿色指示灯亮，传出一道机械声音。
　　莫守意气风发走出来，工作人员万年不变的职业笑脸上总算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轻松里夹着点发自内心的喜悦。
　　“符合我们的落户要求，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莫守。”
　　“好的莫先生，请您先在这个屏幕里录入指纹，然后再在这个屏幕的合同最后一页签字按指纹，然后我会为您办理新的身份卡，送您的电子货币也在身份卡上绑定，四国通用。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不需要仔细再看一遍合同内容吗？”
　　莫守笑了，这就是个梦，搞那么认真干什么，咱就想领个房子图一乐儿！于是大手一挥，签字摁手印一气呵成。
　　工作人员起身伸手指着十根大柱子后面的城门说道：“您分的房子是一室一厅，从东城门刷卡进入，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送您到小区楼下，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莫守有点感动，什么是福利，这才叫福利，不仅送房还有专门的人开车送过去，真服自己的脑洞，做梦都快把自己给感动哭了。
　　来到城门口，莫守刚刷卡就看到一名高高大大的带着这个梦里特有的和煦微笑走过来，领着莫守到一旁的休息室里等着，说是休息室看起来跟自家楼下的小超市差不多，饮料零食应有尽有，关键是随便吃不要钱，如果耐得住性子等一等，说不定还能吃上刚烤好的牛肉。
　　送莫守去小区的车几分钟就到了，似乎考虑到新落户的乡下汉子没见过城里什么样，司机开车的速度很慢，一直走了约摸四十分钟，拐了七八个路口才算来到这个名叫樱园的小区。
　　分配给莫守的房子在八楼，808，是个相当吉利的门牌号，应该是连了铜十五城市民指纹数据库的锁，完全不用莫守操作，摁下食指，大门应声而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
　　屋内陈设足足可以媲美现实世界里相当不错的精装房，家具家电一应俱全。
　　关门直奔厨房，莫守这才看出点不同，好像整个房间没有刀具，别说钢刀，就连塑料刀也没见半把。
　　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莫守最喜欢的就是坐公交和逛超市，他发现自己这个习惯竟然也带到了梦里，他记得楼下就有一家很成规模的超市，至少先买一把刀回来。
　　超市的确很大，分上下两层，一层是食品熟食区二层是家电家具区，在二楼果然找到了一把像样的菜刀，只不过结账的时候老板的一句话让他产生了兴趣。
　　“菜刀属于三类武器，允许购买，但需要购买者签订电子备案协议。”
　　“这破菜刀都成武器了？那手枪大炮怎么说？”
　　谁料到这句话威力那么大，吓得老板魂不附体，来回观望几圈后压低声音呵斥道：“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那手什么炮什么的怎么能提？小心被正平塔给你清除咯！不行，我要报给社区服务站，免得被牵连！”
　　莫守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还是赶紧安抚超市老板：“我今天才落户，不懂规矩您别介意，放心，我可是良好市民，不信您看我的身份卡，刚刚注册的。”
　　老板看了看，果然如此，手指在社区服务站电话上来来回回几次最终选择了放弃：“我看你长得跟个裁决明星一样，应该不是坏人，这次就算了，以后可不能再提，就算你刚落户也应该知道四国不允许研究任何形式的武器，这都多少年的规矩了。”
　　莫守心里狐疑，嘴里可保证得杠杠响。
　　回到房间，莫守切了西红柿打了两个鸡蛋，准备做份简单的番茄鸡蛋捞面，心里想的却是超市老板那句话，四国不允许研究任何形式的武器，甚至连提都不能提，这个梦有意思啊，那怎么维持安定？怎么解决四国争议？
　　懒得想了，一个破梦想那么多干嘛。
　　捞面吃了一半，门铃叮铃铃得响个不停，莫守起身开门，门外是个大姐，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一样的东西。
　　“请问是莫守先生吗？我是社区服务站的赵大姐。”
　　卧槽？这老板面儿上一套背里一套啊，扭脸儿就把我卖了！
　　“是因为超市里我说得那些话吗？”
　　赵大姐一脸懵：“什么话？不是的，根据落户合同，您落户后是要履行参加裁决者选拔义务的。”
　　莫守当时根本没细看合同，在赵大姐递过来快贴他脸上的电子合同里，他看到了一行小字，好像真有这么回事。
　　“行，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九点，楼下集合。”
　　“知道了。”

　　这个梦做得太累了，真跟过了一天一样，莫守瘫在沙发上，没了吃饭的胃口，把身份卡扔在桌子上，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晚上七点五十多，好熟悉的时间点儿啊。
　　莫守又困得十分突兀。
　　他猛地抬头，窗外的阳光洒了进来，电脑屏幕上的设计稿依旧没有完成。
　　“完蛋！完蛋！睡过头了！”
　　莫守匆匆冲出去房间的时候，电脑旁边的电子表滴滴滴响了几下。
　　“嘟嘟报时，北京时间上午八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