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一段欢喜》小楼醉春红

14、014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大半夜了，顾秋雨直到最后也没能扭过那个小警察，她没敢给老顾打电话，偷摸给她妈打电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何雯淓没睡，就等着顾秋雨来电话呢，一听是自个儿闺女在派出所，吓得衣服也来不及换，穿着大红睡衣和拖鞋开着小电驴就来了。

　　一人来的，老顾没来，顾秋雨扑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惊天动地：“妈，你怎么才来啊，你闺女快要被人打死了。”

　　何雯淓把她推开：“妈瞧瞧，哎呦喂，这脸怎么回事儿啊！警察同志我们家小孩儿皮是皮了点，要说打人，她真没那个胆子啊！”

　　小警察被顾秋雨耗了这么长时间，打了个哈欠：“着我们都知道，就是小孩子闹别扭，没什么大事，通知一下你们家长以后看好孩子。”

　　何雯淓一个劲点头：“知道了知道了，谢谢你警察同志，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走吧走吧。”

　　顾秋雨坐在小电驴后边儿，没敢说话，冷风呼哧呼哧的刮，鼻涕都给她吹出来了，她也没敢跐溜，鼻子上蹭破的那块儿皮更疼了。

　　“妈……”顾秋雨觉得挺对不起自个儿妈的，想着要不然给何雯淓道个歉，“对不起。”

　　顾秋雨就一个优点，认罪态度良好且干脆，何雯淓更是，她其实没觉得顾秋雨犯多大事，自己孩子本性坏不坏她能不知道么，她就是心疼，见不得自家孩子吃亏。

　　“你啊，甭跟我说，想想怎么跟你爸说吧。”

　　“我爸……他不能吧。”要说这世上能镇得住她顾秋雨的，除了她亲爹，还真没别人。

　　“明儿妈带你去医院查查。”何雯淓突然开口。

　　“我就是破点儿皮，不至于去医院。”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睡一觉，顾秋雨属实没有那么惜命，再说了就杜嘉雯那点儿力气，顶多也就是给她挠痒痒来的。

　　何雯淓不乐意了：“胡说什么呢，万一有内伤呢，正好昨儿街道上派发免费体检的单子，不去白不去，回头再出点儿什么毛病就晚了！”

　　也是，回头自个儿真出点儿什么毛病，悲剧往往就是因为不在乎发生的，顾秋雨这一点还是特别听的。

　　头天一早，顾秋雨起的晚，何雯淓来喊她起床的时候，老顾已经出门了，顾秋雨抬头瞥了一眼时间，才七点，人医生都没上班呢，真不知道她妈急的什么。

　　“快点儿起啊！”何雯淓伸手拍顾秋雨的屁·股，走过去拉起窗帘，顾秋雨哼了一声，挺不乐意的从床上爬起来。

　　“妈，我饿了！”顾秋雨一个劲的嚎，何雯淓在楼底下招呼她快点儿。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才七点十五分，顾秋雨饿的不行，一头就扎进早餐店，要了两屉蒸饺就着糊糊粥喝的香。

　　何雯淓坐在她对面嗦面，一边嗦面一边抱怨：“你说你二姨也是忒能拖了，这都快七点半了还没来，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回头我们先进去，不等她。”

　　顾秋雨塞了一嘴的蒸饺，筷子来回戳空气，说话都含糊不清：“妈，你这就是典型的老妇女思想，哪有人体检还赶趟儿的呀！”

　　何雯淓一巴掌拍在顾秋雨头上、“怎么说你妈呢，还老妇女，你妈我是老妇女吗？”

　　顾秋雨一口蒸饺来回倒腾，差点儿没噎着，被何雯淓一巴掌给拍顺了，她捋着胸口顺气：“错了错了。”

　　“吃饱了吗？”何雯淓将剩下的蒸饺推到顾秋雨面前。

　　顾秋雨打了一个嗝：“够了够了。”

　　何雯淓掏出手机去扫码，起身还不忘损一下顾秋雨：“看，最后还得你妈这个老妇女付钱。”

　　顾秋雨哼了一声，嘴里头干巴巴的，粥太烫，喝了一碗嘴都快卡秃噜皮，她冲着何雯淓喊：“妈，等下付，我喝碗豆浆。”

　　何雯淓摆手：“你喝你喝，快点儿！”

　　顾秋雨锤了自个儿两下，起身去装豆浆，七点多正是早餐店高峰，店里挤了不少人，顾秋雨端着一碗豆浆左躲右闪了一路，还是被人踩了好几脚，气的她想骂娘，好容易把豆浆放下，想去拿个勺，一转头被人结结实实的撞了一下，差点儿都没吐出来。

　　“我说你走路能不能看着点儿！”顾秋雨不爽，“刚吃的早饭。”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赵欢喜赶紧道歉，店里人太多了，她不确保刚刚自己的道歉被人听到。

　　两人双双抬头，看到对方那一刻愣了一会儿，赵欢喜手里提着包子，冲着顾秋雨眨巴眨巴眼睛，最后憋了一句：“你好。”

　　好什么好，不好！顾秋雨差点儿没跳起来，估计是吃得太饱，肾上腺素啊飙升，导致她有点儿兴奋过度：“你怎么在这儿？来买早饭？太远点了吧。”

　　顾秋雨上下打量赵欢喜，赵欢喜被她盯的发毛：“我妈住院，我陪她。”

　　顾秋雨哦了一声，还想说什么，赵欢喜已经挤到前头去跟服务员要了碗粥打包，回头的时候，看都没看顾秋雨一眼，何雯淓眼尖，一下子就认出了赵欢喜，隔着老远就扯开嗓门喊。

　　赵欢喜其实想装作没听到的，可是这会儿店里也不算吵，说没听到简直太牵强了，她转身，冲着何雯淓笑：“姨。”

　　“怎么到这儿来买早点啊，怪远的。”何雯淓看赵欢喜眼里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疼，毕竟是跟过自己的孩子，做妈妈的总会舍不得。

　　“没有，”赵欢喜没打算隐瞒什么，“我妈在这里住院，我来陪她的。”

　　何雯淓挺吃惊的呦了一声：“怎么了？怎么住院了？出什么事儿了啊？”

　　赵欢喜笑了两声，一时候不知道怎么说，她总不能说是她爸把她妈推下楼的吧，顾秋雨能看出赵欢喜的为难，她推了一把何雯淓，示意何雯淓不要再问了。

　　“呦，你瞧我，多嘴了吧，这样吧，我去买点儿水果，去看看你妈去。”

　　“阿姨不用了。”赵欢喜赶紧摆手，她不敢再接受何雯淓对她的好了，太多了，到最后她会害怕这种好变成理所应当。

　　“这算什么啊，你和顾秋雨在这儿等，我去前边儿水果店看看啊，别乱跑。”何雯淓说着说着人就出去了。

　　赵欢喜想去拉住何雯淓，顾秋雨喊她：“算了吧，你不知道我妈是什么人啊，又不是送金子，那么客气干嘛。”

　　“浪费钱。”赵欢喜说。

　　顾秋雨背地里白了她一眼，但是没反驳，两人对坐着没说话，顾秋雨埋头喝豆浆，喝了半天也没喝完，何雯淓拎着一大袋苹果和香蕉，一上来就递给赵欢喜，“也没什么有营养的东西。”

　　“阿姨，这太多了，不能要。”赵欢喜一个劲摇头，想把东西重新塞回何雯淓的手里，她争不过一个大人，所以僵持到顾秋雨豆浆都喝完了，还没结束。

　　“妈，八点半了快要，还去不去啊！”顾秋雨没精打采的喊，何雯淓手一推，整个袋子都挂在了赵欢喜的手腕上：“拿着，好孩子，阿姨没什么别的东西给你了。”

　　顾秋雨是真的看不下去了，她叹气：“拿着吧，下次还上就行。”

　　何雯淓伸手又是一巴掌，“怎么说话呢，你这孩子。”

　　顾秋雨噎了声：“得，我都是错的。”

　　推来推去，赵欢喜最后还是无奈收下一袋子的水果。

　　“你买的？”宋慈早就醒了，倚在病床上，看到赵欢喜手上的那袋水果挺纳闷。

　　“买这么多吃不完。”赵欢喜没说话，宋慈又开口说了一句。

　　赵欢喜打开餐盒，将粥递给宋慈：“不是我买的。”

　　“不是你买的？”宋慈纳闷，“那是哪来的？”

　　“你别管了。”赵欢喜不想搭理她，这么多年了，刨根问底的毛病还是没改。

　　“我为什么不能管？我是你妈，怎么就不能管了？”宋慈喝了一口粥，“我都这样了，你还跟我这么说话，多少年了，你叫过我一声妈吗？我也不容易啊，怎么你们钟家人都这么没良心呢！”

　　赵欢喜真不知道宋慈一大早上哪来这么多话，她听的头疼，顺嘴就回了一句：“我不姓钟。”

　　宋慈脸色一沉，一口粥没送到嘴里，抬头冲着赵欢喜的背影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你好好休息吧，我快考试了，要补习。”赵欢喜没精力搭理她，自己原本就已经够累了，她不想惹事。

　　宋慈砰的一声将饭盒摔在床头柜，粥溅出来撒到床单上，“你把你刚刚的话再给我说一遍！”宋慈手上还插着针管，左手不怎么方便，她几乎是挪下床，走到赵欢喜面前的。

　　赵欢喜没动，看着宋慈脸上的淤青，她嘴里发酸，一句没吐出来的妈，被宋慈一巴掌给打的硬生生吞进了肚子里。

　　“白眼狼！”宋慈咬牙，“你不姓钟，你想姓什么？赵吗？”

　　赵欢喜舌头抵着上鄂，她别过脸，一句话也不说，绕开宋慈想要离开。

　　“我告诉你，你姓钟，你爸她就是钟兴华，你就是他的种！”宋慈跟在赵欢喜身后，每说一个字赵欢喜都有反手打她一巴掌的冲动。

　　“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走出这个门，你从此以后就和我宋慈没有半点关系了！”宋慈用手指不断的敲击门框。

　　赵欢喜回头，她盯着宋慈：“你想逼死我吗？”

　　“你吓唬谁呢？”宋慈突然笑了，“我是你妈，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有本事你就去死，看看到时候是谁给你收尸！”

　　赵欢喜如梗在喉，她明白，宋慈对她这样无非就是因为钟兴华，她把钟兴华对她的不满都发泄到自己身上来，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

　　“我不想和你说了，去吃早饭吧，你最喜欢的梅干菜包子。”

　　宋慈抵着门，看着这个已经比自己还高的女孩，突然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是茫然，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小娃娃敢反驳自己说的话了，也不听自己的命令了，不言听计从了。

　　“吃吃吃，”她觉得自己疯了，“我让你吃！”她冲过去抓起包子扔在地上，连着那碗没喝完的粥一并扣到了赵欢喜的后颈，烫……是真烫…

　　“哎！你干什么呢！”顾秋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赵欢喜差点儿被脚底下的那些污秽给滑倒，要不是她眼疾手快，赵欢喜说不定脑袋还真要摔一个大包。

　　顾秋雨接人接了一手的粥，靠近脖颈得那块儿温度也是让她不禁手本能地缩了一下。

　　“这什么呀这是？”顾秋雨吓蒙了，赵欢喜被烫的不轻，脸上表情挺痛苦，愣是咬牙不说话。

　　“我带你去看看。”顾秋雨手忙脚乱，她的确是来找赵欢喜的，还没缓过来就莫名其妙看见赵欢喜被扣了一脖子的热粥，还好算不得太烫，要是刚出锅的，她赵欢喜的脖子还有么。

　　“嘶，疼。”赵欢喜还是没忍住，顾秋雨拉着她走的飞快，衣服蹭来蹭去，又痒又麻火辣辣的疼。

　　顾秋雨停下脚步，转头去扒赵欢喜的衣服。

　　“你干什么？”

　　“你别动，我看看。”顾秋雨比赵欢喜高出那么一截，她扒开赵欢喜的衣服，瞅着那块儿都红了。

　　“呦，得亏不是热水，否则你这脖子还是脖子吗？赶紧去外面拿点药，让人家护士姐姐给你抹点儿。”

　　“不用了。”赵欢喜难受的紧，后背粘粘糊糊的，她想回去换个衣服。

　　“什么用不用的，你怎么跟驴一样倔，下辈子拉磨去吧你。”顾秋雨说起话来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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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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