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拯救中（快穿）》何可

8、看不见

　　早在第一次任务，时宁就问过系统：【判定任务完成的标准是什么？】
　　系统给出的回复简洁而玄乎，【给予目标渴求的“幸福”。】

　　时宁想，程堇言所需要的，不仅仅是活下去而已。倒不如说，就他原本的生存模式，长久地延续下去，反而是一种折磨。

　　由于程念青家的客房只有一间，时宁还没厚脸皮到压榨户主的生存空间，于是主动提出：晚上在程堇言边打地铺——床当然要留给伤员，她委屈一点不要紧，也方便照顾他。

　　第二天，时宁醒来，就看到程堇言已经早早地坐起，照旧对着他的手腕发愣。

　　每天长时间地维持这一个动作，他竟然也不觉得无聊。
　　时宁：我是不是得敬佩一下这傻孩子的毅力？

　　吃过早饭，时宁敏锐地注意到，程堇言的目光有在床头那本童话上短暂地停留。她当即趁热打铁地推销，“想自己看看吗？”

　　时宁双手拿起绘本，递到程堇言面前，唇边弯出期许的微笑。

　　少年凝视了书本蜡笔画质感的封面十来秒，抬起手、刚有了要点头的起势，又垂眸将实现落回了右手腕上散着些许光芒的金线——现在不是看书的时候。

　　“不了。”

　　应该说，相当的自律吗？完全不接受诱惑。时宁也不因此泄气，心想，嘛，她早该习惯他的死脑筋了。

　　她收好了书，琢磨着组织什么话题来和程堇言尬聊，把他从枯燥的解咒行为中拉出来。

　　没等时宁开口，岑岑就脚步轻快地跃进了屋，“小堇！来玩游戏吗？”她捧着一只装满了桌游道具的米色塑料箱。

　　起初，狐妖感受到程堇言对她过分的抗拒时，理所当然地选择了保持距离。倒不是因为害怕受伤，而是她相信：过激的反应，往往意味着创伤。
　　贸然靠他太近，就是揭人伤疤了。

　　可昨天和“先知”交谈了过后，岑岑意识到：程堇言对妖族一杆子打死的厌恶，来自于被一遍一遍强化灌输的刻板认知。
　　他是见得太少了，不知道这世上还存在怀有良知的妖怪。

　　这却让岑岑为她的同族感到委屈了：明明从不杀戮、靠着吸收天地灵气修炼的妖是很多的。只是大多安生地藏在某处，很少冲到除妖师面前自讨苦吃。

　　她于是想，在空闲的时间，多和程堇言接触一点，稍微刷新一下他的固有思维。

　　程堇言被狐妖的突然逼近吓得瞳孔一缩，他下意识地握住躺在怀里的长刀，却被时宁拉住了手。

　　“嘛，正好闷在房间里，没什么活动，一起玩吧？”时宁将他的掌心捉紧，落在了柔软的棉被上。

　　一得到时宁的回答，岑岑就兴奋地介绍起三个人能玩的游戏：飞行棋、扑克牌、拼图……
　　完全没有给程堇言开口拒绝的机会。

　　程堇言：“……”算是默认了。
　　狐妖洋溢的热情，如此陌生，让他不知从何招架。

　　此时，正在日常筛选委托书的程念青：稍微有点寂寞啊。

　　程堇言在游戏方面颇有天赋，除了一开始神经紧张、动作僵硬，熟悉了规则之后，就基本没有输过。
　　以至于让时宁一度怀疑，他那双眼睛，是不是还自带透视牌面的效果。

　　※※

　　收集好了几处租房信息后，时宁告知了主角队自己想要搬出去的打算。

　　“嘛，各方面都在麻烦你们，很不好意思。”时宁将她选出来的地址分别发给了岑岑和程念青，“我现在能帮上忙的地方很少，虽然付了钱，待在你们家里，还是有蹭吃蹭喝的嫌疑。”

　　程念青对此不置可否，他确认了几处房子都在这个小区内，淡定地表示，“有问题电话联系。”

　　时宁悄悄对系统说，【我觉得，知道我要搬出去，他还挺高兴的。】毕竟自从岑岑开始陪他们玩游戏，程念青就隐隐有点低气压。

　　岑岑原本对此失落的，但听说时宁最后敲定的地点就在她家楼下三层、步行过去不要五分钟后，又迅速打起了精神，说：“我可以帮忙搬东西。”

　　时宁的行动能力不差，不过五天时间，就联系好了租房事宜。
　　离开前，程念青将解开缚灵锁的密匙交给她，附言：以防万一。岑岑则和程堇言一起，提着时宁整理好的个人用品，送到楼下。

　　这几天少年与狐妖的关系软化了许多，已经能放松着心态玩上几轮扑克了。

　　同岑岑告别之后，时宁环视“新家”，布局和程念青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由于是出租房，少了屋主个人特色的装饰、基本的家具风格朴素统一，因此略显空旷。

　　时宁走到半掩的窗前，将双层的帘子拉开，让秋日暖色调的阳光倾泻到二人身前。她望向楼下，一株接一株的银杏整齐排列，树梢切割着粼粼的湖面。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她回头问道。

　　少年认真地四下打量了片刻，“比之前房间的灵力要更稀薄，没有妖气。”

　　时宁：谢谢，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得到了看见“异常”的能力，程堇言总是注意着妖气与灵力的变化，反而看不见常人眼中本该看见的事物了。

　　作为除妖师而言，这是良好的战斗习惯；可作为“人”，就稍微有点遗憾了。

　　收拾好了带过来的物件，时宁对程堇言发出了邀约：“你想出去走走吗？”

　　据程念青所说，这两天附近都没有巡逻的除妖师了；程堇言的身体也恢复到了走动不伤神的程度，总不能让他一直闷在房间里。

　　“啰，衣服，其实不很合身吧？”时宁轻笑了一下。程堇言自己那套在住院那天就进了回收站，现在穿着的是她和岑岑在商场挑的。
　　两个女孩子都偏爱明艳的色彩，这件橘白撞色的卫衣，很有年轻人的活力感，却和程堇言本人沉静的气质不搭；尺寸上也略显宽松，衣摆偏大，好像走路间能灌进去风。

　　“厨房里有全套的厨具，但还确少食材和调料，你想吃什么，一起去挑吧。”时宁继续总结着，“为了以后方便联系，我还想给你买个手机。”
　　“另外，之前的绘本已经读了两遍了吧，去买几本新书怎么样？就按你的喜好，自己选。”

　　说完，时宁对他伸出了手，“走吧，一起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程堇言点点头，握住了她温暖的右手。

　　从楼下装着密码锁的玻璃门走出来，时宁就拉着程堇言小跑到清浅的人造湖边，“湖水很美吧，在市区造这样一片湖可不多见。我之前看到时，就想带你也看看了。”
　　然后她转头望向了旁边的高楼，指向了三楼被纱帘遮了一半的窗户，“那是我们现在住的地方，你没有发现吧，正对着这片湖。”
　　和岑岑家窗口的朝向不一样，是时宁特意选的。

　　“啊，是这样。”程堇言微微睁大了眼，瞳中映出了玻璃反射的阳光。

　　时宁想：她不怕麻烦的。他注意不到的地方，她就一个一个说给他听，手动拨开灵力，让他见一见世界原有的样子。

　　走在通往小区门口的鹅卵石小道上，时宁拾起了一片被风吹落的银杏叶，边角已经泛了黄。

　　时宁抬头望向将层层叠叠的扇形小叶，阳光都背它们掩得细碎，推测道：“再有一个月，就到观赏季了吧？”
　　“我中学那也种了一大片银杏，深秋时都金子一样漂亮。等这里的银杏黄了，能一起看就好了。”

　　她试图和程堇言许下一个约定。

　　但少年轻声呢喃了句，“一个月？”就没再回话。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时宁也不强求，适应良好地转换了话题，“之前买书的那家店在十字路口，店里有只胖猫，看起来很笨拙，但能一下子跳好高。”说着她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
　　“非常可爱呢，身体很柔软，你应该会喜欢它。”

　　她带着程堇言走过他曾风一般地掠过的街道，将那些能触动她心灵的细节说给他听，不一会，就走进了商场。

　　程堇言很少长时间待在人流量大的地方，表现得有些不自在，他一面观察着来往的人群，一面注意着自己腰间那把贴着隐匿咒的刀、防止它撞到谁。

　　时宁小声地安抚他的情绪，然后带着他往人相对较少的方向走，在各式店铺里挑选用得上的东西。

　　新款的手机、入时的服装、增加生活感的墙纸、水果和蔬菜……从一楼慢慢往上逛，东西渐渐装满了一辆购物车。
　　最后，时宁终于想起了她胡诌的画家职业，又买下了一整套画具。

　　结过账后，选择了商场的配送服务，时宁和程堇言一身轻松地回到了街道。

　　“接下来，去书店看看吧。”两个人一同前往街口的那家养着猫咪的小店，推开门，时宁看来那只黑白相间的胖猫正偎在书堆上慵懒地午睡。

　　可程堇言踏入店面的一瞬，就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刀柄：感觉上很浅淡，可这的确是妖气。
　　他迅速锁定了气息的来源，那只打瞌睡的猫。

　　胖猫刚被推门的铃铛声惊动，意兴阑珊地打量刚来的顾客，却在对上程堇言眼睛的那刻，整只猫站了起来。
　　它尾巴竖起，示威般地“喵——”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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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20/3/7更新，前半段增加了和岑岑的互动，后半改动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