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书生》念子海

35、你不还是鸡吗？

　　宋雪美当年恨过、爱过，也痛过，但她从来都不曾后悔，不后悔认识了罗世凯，不后悔毫无征兆地爱上了这个男人，不后悔生下一个和这个男人十分相像的男孩。罗家没有带给她太多的幸福，她甚至连到罗家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但她却永远都无法割裂开和罗家的联系，不管她是否承认。
　　深夜中，宋雪美坐立难安，她知道罗振轩目前的状况，她恨不得马上到罗家把振轩接回来。
　　郝云飞半夜醒来，发现床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他披了件衣服，来到客厅，在阳台看到了徐美霖。
　　徐美霖拿着一杯红酒，不时地往嘴里送。如今的徐美霖理智更多，她知道明天有重要的事要做，并没有打算借酒浇愁。即使没有那件事，她也不会选择借酒浇愁这种方式来折磨自己。
　　郝云飞看得出来，徐美霖的内心很忐忑，这是他从未见到过的。徐美霖虽然安安静静地站立在阳台那里，拿着酒杯的手指却不停地摩挲着酒杯。
　　郝云飞之所以能够接受徐美霖，就是因为他足够爱她。他亲耳听过她诉说她自己的过往，他知道，在她的心里，他永远无法跟那个已经离去的男人相比，他用厚实的爱把她包裹成了徐美霖。
　　郝云飞并没有走过去，只是远远地看着这个女人良久，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他心里祈祷着自己深爱的女人能够早日完成自己的心愿，这个心愿让徐美霖痛了好多年。

　　罗世媛挪用Lod’s的钱在外面创建公司的事情传到了娟婶的耳朵里，娟婶终于坐不住了，拿起电话想要给罗世媛打电话，她没有想到当初的联合会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她刚拿起电话，罗世媛就进了来，连门都没有敲。
　　“嫂子，我现在急需五千万，你安排一下吧！”罗世媛这次连回避都没有回避，张嘴就表明了意图，她并没有把娟婶放在眼里。
　　娟婶像一座再次爆发的休眠火山，“罗世媛，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给我看清楚了，现在谁是Lod’s的老总？”
　　“你别跟我来这套，这个位置你是怎么抢过来的要我提醒吗？”
　　“你别管我怎么得到的，Lod’s现在我还是能说了算的，这个钱你今天一分钱都拿不走！”
　　“你可真逗！鸡都敢自称老总，我都听说了，你没陪那些老男人上床吗？过了这么多年，你不还是个鸡吗？你老公现在蹲大牢里，你在这借肉上位，玩得真是高啊，我真佩服你的脸皮。”说完，罗世媛鼓起掌。
　　娟婶瞬间火冒三丈，自己的老底被掀了个底儿朝天。办公桌上的东西被她一一推到地上，碎裂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写字间里，电脑、杯子、文件、笔、照片......所有的东西都破碎地躺在地上。
　　罗世媛很机灵地缩在一角，躲开了四溅的碎片。
　　“滚，你给我滚出去！”娟婶凌乱的头发散在空中，咆哮着。
　　“今天这钱你怎么着都得拿，我这手里有一段小视频，主角是你，你要不要看一下？”罗世媛得意地笑着。
　　说着，罗世媛拿起了手机，把视频打开，放在了娟婶的面前。
　　视频中，娟婶浓妆艳抹，和一群女人坐在一个酒吧间。视频里的她早已喝得不知东南西北，嘴里倒着苦水，“都他妈不拿我当回事？不管你们拿不拿我当回事，Lod’s现在都是我说了算。老娘他妈连罗川都能弄死，还怕你们？来啊，都来！来一个老娘杀一个，来一双老娘弄死一双！”周围的女人穿着暴露，应和着，“娟姐，别生气，别生气！跟那帮孙子生气不值得，娟姐就是娟姐！”
　　娟婶的眼神里充满了崩溃和恐惧，她使劲把手机摔碎在地上。
　　“摔吧，摔吧，我有的是备份。”罗世媛无情地嘲笑着。
　　“你说我要是把这个拿到警局，你猜会怎样？”罗世媛毫不心软。
　　“你想怎么样？你说吧，想怎么样？”娟婶心头的火瞬间被罗世媛浇灭了，只剩下脆弱和无助。
　　“我不说了吗？我要五千万！”罗世媛趾高气昂。
　　“可是Lod’s现在转不出这么多钱。”娟婶倾诉着实情，“要不你先回去等着，我想办法，我弄到后马上打到你卡上，好吗？”
　　“那我不管，我今天就要！”罗世媛不肯退让半分。
　　“我说了现在没有，你让我到哪里...”
　　还没等娟婶说完话，秘书就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我让你进来了吗？”娟婶一脸狰狞，质问着秘书。
　　“外面来了一个女人，她召集了公司的所有董事，在会议室等着您去开会呢。”
　　娟婶和罗世媛一脸茫然，暂时放下了眼前的恩怨，共同加入了这场战斗。

　　会议室里，各位董事议论纷纷，闲言碎语。
　　会议室最前面的位置端坐着一个女人，徐美霖。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在她的脸上，而这个女人眼神里的光芒却远比窗外的晨光还耀眼，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坐在触不可及的Lod’s的会议室里，更未想过一切会变成今天这样。
　　罗振锋、娟婶和罗世媛走进了会议室，娟婶一眼就看到了眼前这个优雅恬静的女人。徐美霖的律师站起了身，“罗总，您好。这位是我的委托人徐美霖，现在拥有Lod’s50%的股份，同时也征得了在座多数股东的同意，今天来，是想向您接手Lod’s的一切事务，您看一下，这是我们所有的相关文件。”
　　罗振锋、娟婶和罗世媛确认着桌上一份份的文件，却仍然不敢相信眼下的事实，罗振锋指着徐美霖，“你从哪儿来的？你从哪儿来的给我回哪儿去？”又指着下面那些投支持票给徐美霖的股东，“你们一个个狼心狗肺，爷爷在的时候可没亏待过你们，现在倒好，倚老卖老是吧？”
　　一个年纪大的股东坐不住了，“你还好意思说？你们把Lod’s毁成什么样了？倒不如交给有能力的人，罗老先生一生的心血才不会白费！”
　　“你爷爷在的时候，哪里轮得到你来教训我们？”又一个股东表达着不满。
　　“悲哀啊，真是悲哀！”股东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控诉着。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几个警察走了进来，“请问哪位是殷丽娟？”
　　娟婶缓过了神，“我是，怎么了？”
　　“有人报案，根据报案人提供的证据，我们怀疑你涉嫌蓄意谋杀罗川，跟我们走一趟吧！”
　　娟婶双眼怒目圆睁，“罗世媛，你这个贱人！”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罗世媛也一脸错愕。
　　警察把手铐拷在娟婶的手腕上，将娟婶带出了会议室。
　　罗振锋跟在后面，像具被抽走骨架的□□，“妈，妈！”
　　娟婶死也不会想到，自己养大的女儿罗晓曼即使漂泊在外，还是无法忍受她的癫狂，最终把她交给了警察。
　　离家出走后的罗晓曼在那家酒吧找到了一份工作，昼伏夜出，穿着地摊上卖的20、30一件的衣服，画着大浓妆。那天晚上，她看着自己的妈妈，浑身散着酒气，癫狂地喊着“罗川”的名字时，她就决定，她们的缘分尽了。

　　罗振锋被突如其来的一切打乱了阵脚，失去了靠山，从小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他顿时没了生气。几天过后，无奈之下，只好从了大势。
　　徐美霖很平静，看着那个女人被抓走，看着那个男孩癫狂，因为她知道他们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她没想到，一切会来得这么快。
　　后来，罗振轩成为Lod’s的代理总裁，本来徐美霖就是把这些股份签在了罗振轩的名下。
　　娟婶被捕入狱后，在狱中自杀了，死的时候穿了一身红裙，脸上是事先化好的精致的妆容。罗振锋接受不了爸爸入狱、妈妈已死、妹妹失踪的事实，从一栋大厦的34楼一跃而下，草草地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可笑的是，法院把他手中45%的Lod’s股份判给了罗晓曼，那时四处颠簸、打工为生的罗晓曼，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手中持有Lod’s45%的股份，除了罗振轩，她竟是Lod’s的第二大股东？
　　罗世媛挪用Lod’s款项的事人尽皆知，被众股东声讨，变卖了刚刚创建不久的公司，一家人逃亡了国外，从此再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