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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滚出罗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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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罗振东的床边趴着罗世钟。
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睁开了,看着床边那张苍老的脸,他流出了感动和不甘的泪水。
他轻轻地摘掉了脸上的呼吸罩,轻轻地放在了一旁,他不愿吵醒身旁的这个男人,他虽然一直昏迷着,却清清楚楚地知道眼前的这个父亲有多爱他这个儿子。
还好这一幕没有被恩生看到,他如果看到了,估计会嫉妒死吧,不管是自己的养父还是亲生父亲,都永远地离开了他。
清晨,罗世钟揉了揉被压麻的手,抬起头时,却看见振东瞪着眼睛看着他,就像振东出生时,他把小家伙从婴儿床里抱出来的模样。
罗振东张了一下嘴,却没发出声音来,大概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他又用了一下力气,“爸!”他的泪一直滑落到脸颊。
或许是这一声“爸”等得太久,罗世钟半天也才反应过来。
罗世钟叫来医生,医生检查了罗振东的身体,告诉罗世钟他的儿子已经恢复清醒了。
陆湘云像往常一样,装好桂姨做的饭,准备去医院看自己的宝贝儿子。
要出门时,看见了娟婶。
“大嫂,早上好!”
“哟,这怎么没睡好啊,满眼都是黑眼圈!”
“唉!昨晚也不知道怎么了,半夜突然醒过来就睡不着了!”
“是不是生病了,那可得去瞧瞧!”
“不了不了,下来吃个早饭,一会儿上楼再补个觉。”
“行,那我走了。”
“大嫂慢走啊!”
娟婶看着陆湘云走远后,嘀咕着,“老不死的,你才生病了呢,老娘好着呢!”
司机拉着陆湘云来到医院,从电梯门出来走到走廊的那一刻,手里的饭盒被惊得掉落在了地上。
她看见罗世钟推着自己的儿子正要往外面走,父子俩有说有笑。
陆湘云扑到儿子的身上,“儿子,你终于醒了,吓死妈妈了!”
“妈!”
一家三口在医院的花园里散着步。
“振东,你告诉我,是不是罗振轩那个狗杂种把你推下楼梯的?”陆湘云还是想搞清楚原本的事情始末。
“妈,不是的。”
“振东啊,妈妈知道你善良,但是善良不意味着就要受气。”
“妈,真的不是振轩,真的不是。”
“那是谁你告诉妈妈,妈妈一定不会放过他!”
“等我们回家,你们自然会清楚的!”
“好的,我们养好身体回家,这一辈子都不要再来这里了。”
罗川知道罗振东醒来后,来医院看了看自己的孙子。他没有问罗振东其他的事情,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而有些人,得知罗振东醒来后,在还没被指认之前就已经乱了阵脚。不停地打听着消息。
“大嫂,振东醒了?他状态怎么样?没失忆吧?”
陆湘云本来就听不惯她说话,这下更烦了,“诶,我说你这人,怎么不盼我们振东点好的呢?”
“不是不是,我就是关心关心。”
“那谢谢您的关心。”
“他说没说自己是怎么被罗振轩推下去的?”
陆湘云不耐烦道,“没说。”
“那怎么没说呢?他怎么不说呢?”
陆湘云一脸嫌弃,“我说你有病吧,我哪知道他为什么不说,不想说就不说呗!”
说完就上了楼。
夜晚,罗振锋和娟婶母子俩躲在房间里,低声商量对策。
“儿子,你说罗振东他会不会失忆了?”
“有可能吧。”
“他如果记得,会不会揭发我们?”
“妈,要我说就应该趁早杀了他。”
“都这个时候了,还下的了手吗?再说你爸那事还没个结果,你别给我轻举妄动!”
罗振东的状态越来越好,或许他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可以走出这里。
陆湘云和罗世钟推着自己儿子,回到罗家的院子里。
罗川和佣人们笑靥如花,庆贺着罗振东的归来。角落里的两个人却如坐针毡,坐着也不是,站着也不是,嘴上的笑容像是硬挤出来的七扭八拧的牙膏。
罗振东和所有人一一打着招呼,最后来到了娟婶这里。
“娟婶气色不错啊!”
“振锋也越来越干练了!”
母子俩尴尬地笑着。
娟婶恬着脸,“振东好我们就好!”握着振东的手。
振东转过身后,仔细地擦着娟婶碰过的地方。
“哥,你回来了。”罗晓曼也打了声招呼。
一家人就这样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
饭后,一家人吃着甜点。娟婶先坐不住了,“爸,大哥大嫂,振东,你们先吃着,我这几天觉不好,先上楼歇会。”
娟婶刚要起身,被罗振东叫住了,“诶,娟婶,先别走啊!”
娟婶又坐了回去。
罗振东看娟婶没有反应,问道,“娟婶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娟婶好像真的有话一样,“振东什么时候回公司上班啊?”
“先不着急”,罗振东喝了一口茶,“娟婶不记得是谁把我推下楼的吗?”
娟婶不急不慌,“我哪知道是谁啊?”
“我怎么记得是你和振锋把我推下去的呢?”
“你别血口喷人啊!”再狡猾的狐狸露了尾巴,再想收回去也是很难的。
“你这个贱人!我早就该猜到是你!”陆湘云一如既往地咆哮着,早就忘了自己曾是一心向佛之人。
罗振东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母亲坐下来,“好,娟婶,我来帮你们回忆回忆,我之前在公司的财务科发现了二叔挪用公司的大量资金,这笔资金不知去向,那晚我拿着财务表要去问二叔,却碰见了娟婶和振锋,争吵之下,我被你们推下了楼梯,我连人带车从楼上滚了下来,你还敢说不记得吗?”
“不是我不记得,是你记错了,是罗振轩,罗振轩把你推下来的。”娟婶死鸭子嘴硬。
“罗振轩,他那天都把自己喝成那样了,他恐怕连自己是怎么下来的都不知道了!”
罗川总是对于事情有自己的判断,在该出手的时候出手。
“别忘了自己是从哪出来的,身在罗家就不能做对不起罗家的事,婊子还是爱干婊子干的事。老夏,把这对母子给我带出罗家,我不想再看见他们!”
“爸,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娟婶挣扎着,不肯离开罗家。
“你们给我放开我妈!”罗振锋把夏叔推到一边,“我妈也是你能碰的?”他突然指向罗川,“老不死的,我告诉你,你们所有罗家的人给我听着,没有我爸,你们罗家都得给我喝西北风!”
“走,妈!”罗振锋带着娟婶离开了罗家,走的时候,狠狠地关上了罗家的门,门窗上的玻璃全都被震碎在地上。
罗川像只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雄狮,除了自己老伴的照片,砸碎了家里所有能砸碎的东西。
罗晓曼躲在房间里,听着整栋楼里噼里啪啦的声音,她想哭却找不到任何眼泪,她无法相信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幕幕,她不知道疼爱自己的妈妈和哥哥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的人,她不想再听见自己的爸爸告诉她“爸爸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她像只断线的风筝,飞呀飞呀,却怎么都飞不出去,也落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