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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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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一袋子东西，柳枝漫步走在街道边。今天没有什么事，群演头子也暂时没给他发新戏通知，难得这么一个天气好的时间，他想静静感受一下阳光，平复一下心情。
嗯，这两天信息量有点大，他的大脑需要消化一下。
离开惠民超市往外走不远，就有一个小公园，不管白天黑夜，人都不少，是这附近人们的休闲去处。
有在老房子住了一辈子不肯搬走的老头老太太，有如他一般生活所迫租不起好房子的年轻人，也有眼神迷茫表情落寞的打工者。
生活太苦，有时候，在小公园里吹吹牛打打牌，便成了这些人的慰藉。
毕竟，人总是要自寻乐处的。
柳枝熟练的掏出卫生纸擦了擦台阶，一屁股坐下后，便掏出塑料袋里的火腿肠吃了起来。
嗯，玉米味火腿肠是他爱吃的。别的不说，这张蒙蒙确是个很心细的人，连他常买什么口味的东西都记得，值得表扬。
呆会儿回去可以给他再透漏一下，比如杜源那个需要防的家人是他妹妹，那个杜家的养女之类的。
“哎？你这三个6咋带了两个4？不是只能带一张牌吗？”老李头伸手拽住了老刘的手，不满的嚷嚷着。
“上一把我三带二你说不能这么打，然后我就输了，这一把你自个儿偏又这么干，可没这个理的”
老刘一把丢下手里的牌，脸上的表情不大高兴：“我啥时候给你说不能三带二了，明明你自己听错了”
“还赖我……哼！我就知道你输不起，不就是上把赢了你五块钱吗，来，给你给你，我不要你这个钱了”
“不是钱的事！”老李头有些气愤起来，“你这人怎么不讲理！我又没聋，你刚才明明说了，叫我不能带两张牌！”
“谁能证明？你不就是心疼这5块钱嘛！看你这样，以后哪个还跟你打牌玩儿！”
说着说着，老刘的语气高傲起来：“这附近的老头儿都听我的话，我叫他们不跟你玩儿，你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说完也不管老李头争论什么，提起旁边的保温杯就打算走人。
“咳咳……那个，您刚才确实说了”柳枝有些看不过去老李头被欺负，站起身朝二人走去。
这附近的老人他都熟，平时碰见了也会点头打个招呼。
人老了就跟小孩一样，情绪化。这帮没啥事做的老年人常常聚在一起唠嗑打牌，这刘老头就是一群人的头领，说话很有些份量。
毕竟听说他儿子开了家超市，家里算比较富裕，周边的人几乎都在他家超市买过东西，逢年过节还能给个优惠卡，去领点鸡蛋玉米什么的超市礼物，因此多少都会向着点他说话。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不是嘛。
这老李头全名叫□□，名字一听就很有时代性，脾气也是十分古板。
他们一家在这已经住了很多年，退休前是某个公司的保安，在公司发生起火事故时奋不顾身的冲进去，救出了一个小孩，同时左腿也被倒下的柱子砸断。
公司给他包了医药费，也给了他一笔不少的慰问金，可是他转身就把钱都给了那个孩子，自己没留一分。
因此遭儿子埋怨，儿媳讽刺。他们觉得，这笔钱不给家人给外人，这是胳膊肘往外拐。
埋怨着埋怨着，他们就不再来看他了。儿子住的不远，可是电话里总说，加班忙，路上堵，总之就是没时间。
后来，连电话也很少接了。
这些事都已经被周围人嚼舌根给嚼烂了，因此柳枝也知道个大概。看见对方拖着左腿一瘸一拐的去捡纸壳子卖，他就心里发堵。
不幸的人更能理解别人的处境。
没有儿女照拂的老人就像没有家长撑腰的孩子，都是孤独且懦弱。
没有底气，连说话都怕高声扰了人。
此刻看见老李头红着眼睛站在那里，死死盯着桌上的牌，不说话也不离开，柳枝就有些忍不住。
他说完那句话后，便朝着老李点头打了个招呼。
老刘见柳枝冷不丁蹿过来，突然说他听见了，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这关系到面子问题，可不能认输。
于是他嚷着大嗓门儿，又开始叫嚷开了：“你这年轻后生咋说瞎话呢！有你什么事儿啊？要你在这替人出头？”
“是没我什么事儿，不过我的的确确听见您上把牌说不能三带二，这把又犯规，这打牌得有牌品对吧？”
“你臭小子说谁没有牌品呢！”老刘被气到了，伸手指向柳枝，指甲都快戳他脸上了。
“自定规矩又不遵守的人就是没有牌品，我不特指谁。”
老刘见人非但不退让，还越发嚣张起来了，不免有些怒气上头。
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找出他儿子的电话，急忙拨了过去。
那头的人似是在忙，过了好一会儿才接听了电话。
“喂？”
刘钰放下了手里的刀，擦了擦指尖的血，看见突然打来的电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爸，你有什么事吗？”
“你爹被人欺负了！”见儿子接了电话，老刘忙急着控诉，声调蓦得拔高，听得刘钰眉头一皱。
他都说过多少回，叫老爷子打电话手机拿远点，可就是不听。
这当口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最重要，于是刘钰耐心性子在电话里询问：“爸，究竟怎么了？你说清楚点”
一旁的手下做了个手势，询问要不要帮他把人处理干净，刘钰摇了摇头，手下便不敢再多问什么，自顾自站在一边等候。
“你爹要被欺负死了！”老刘的大嗓门儿通过手机传递过来，整个房间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地上躺着的人似是还有一口气，被这声音一激，又开始挣扎起来。
刘钰伸出脚踢了那人脑袋一下，见人不继续动弹了，才开口缓缓道：“你现在在哪儿”
“我就在小公园里头的老位置，以前打牌的地方，你快点过来，对方有两个人！”
“嗯，我这就过来”挂断了电话，刘钰便披上外套出门了，临走前对着地上人的脖子笔划了一下，朝着静立一旁的黑衣手下说：“补一刀，动作干净点”
柳枝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这一系列骚操作，顿时有些无语。
说不过就打电话叫儿子来，还对方有两个人？这是要叫人来打架吗？
“你们站着不许走，我儿子马上就到了。让他来评评理，看看是不是你们的错！”
听见儿子同意了过来，老刘立马就有了底气。儿子总归是向着他的，吵起架来也能有个帮手。
“你……我儿子也能来！”老李似是被这一幕激到了，拿出手机翻通讯录，翻了好半天，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你儿子能来才有鬼了！哈哈，怎么样，平日不积德，老来没人护吧”
见对方笑得嚣张，老李红着的眼睛有些发直，他撸起袖子就准备冲上去，连一旁的柳枝都是慢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忙冲上去拉架。
“哎哎哎！这就没意思了哈。大家都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别动手”
柳枝拉完这边拉那边，自个儿那口袋东西都快给挤成渣了。
两个老头怒发冲冠，打成一团，他要拉开两人，还要避免被误伤，着实有些辛苦。
等到刘钰赶到时，看见就是这副情景。两个老头连同一个少年，三个人混战在一起，推推搡搡，你一拳我一腿，少年护着那个瘸腿的老李不被打到脑袋，自己脸上也挨了几巴掌。
这可真是，精彩纷呈。
刘钰轻笑了一声，缓步走近：“爸，李叔，你们这是干嘛呢？”
见儿子来了，老刘手上更有劲儿了，他一巴掌呼在柳枝肩上，冲着刘钰嚷嚷道：“没看见我跟人打架吗？快来帮忙！”
“我看您腿脚麻利着呢，用不着我帮忙”刘钰冷笑了一声，拿出一张手帕擦了擦石凳。
“您继续，我在旁边看着就行。那个谁李叔有高血压，以前犯过脑梗，呆会儿打着打着要是人倒地上了，我还能帮忙拨个120”
说完后便一屁股坐下，也不看老刘的脸色，自顾自的拿出手机翻看信息：“可别说我没提醒你，脑梗这病不容易救，到时候头七您就披麻戴孝给人守灵堂去，保证李叔家里人原谅您”
“毕竟打架死的，您不是全责，对吗？”
被刘钰连哄带吓，老刘已经萌生退意了。
其实他也知道是自己强词夺理，想着老李头好欺负，就非要挣个输赢。
可若是真出点人命事，他也不愿意的。人老了，对生命就更多了几分畏惧。
他收了手，也不再揪着对错，放下手心里那张被捏的皱巴巴的5块钱后，就提上保温杯走了。
见人三言两语就打发了老刘，柳枝有些诧异。他还以为会是孝子赶来二对二，谁想到孝子把他爸给吓走了。
高，实在是高。
刘钰对着老李还是有几分敬意的，他冲着对方打了个招呼，又声音缓和的替他父亲赔了个不是：“李叔您别生气，我爸就这个德行，您别往心里去。今天这事儿就当没发生，我这有张超市购物卡，是我给员工发的福利。这还剩了两张，您拿去用，权当我赔不是了。”
“哼！我不是要东西，我只是要个理儿”老李推开了刘钰的手，将石桌上散落的旧扑克牌收拾起来，转身就走了。
刘钰再三递出，老李都摆摆手拒绝了。
这厢看事情解决了，正提着口袋准备走的柳枝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手。
指骨修长，皮肤莹白。
这只手的指尖正夹着两张购物卡，冲着他微微摇晃。
柳枝抬起头，看见了刘钰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我不收”柳枝摆出一副不受嗟来之食的模样，高冷的拒绝了这个贿赂。
“嗤”刘钰突然笑了起来，他长的并不威猛，之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人时，着实给人一种威压。
这一笑，就仿佛春风化了冬水。
“不是给你的，叫你拿去给李叔的”刘钰懒洋洋的说道，与此同时，在衣兜里掏出另一张卡，递给了柳枝。
“这张才是给你的”
柳枝：“？？？”
这年头的超市老板都这么霸道总裁吗？见面就送购物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