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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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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婴!”
深渊万丈,山岚宛凝。
随着元神急速衰竭,身体也被戾气灼得如在烈火中煅烧,很快成了齑粉,当空飘散。
......
夜色朦朦,山雾缭绕,湿气重重。
山脚下的一列轻轨呼啸而过,带走了一丝刚巧飘到轨道边的魂魄。
魂魄虚弱极了,若离若散,可还是顽强的保全了十分,萦绕着那心痛绝望呼喊“魏婴!”
轻轨停在了一个站台,魂魄没再被带着走,它飘出站台,外面山水相依,是个好地方。
魂魄看到前方有团如萤火虫般微弱的绿光,一般人看不懂,但那魂魄懂,那也是一丝魄懂。
它遭遇了什么?也飘散野外?
魂魄慢慢靠近绿光,感觉到它也若离若散,虚弱极了。
两丝虚弱到极点的魂魄,相互靠近,竟相吸互助,灵力顿时大增,合二为一,再也不觉虚弱了。
......
“战战,战战,你醒醒,你醒醒啊!医生,医生!快来呀!”
病房里,一位美丽却憔悴的女士,搂着一位十多岁的少年,焦急又慌张的嘶吼着。
一位医生和几位护士冲进病房,马上展开了急救。
......
少年微微睁眼。
“战战,战战。呜呜~~”看到儿子睁眼了,女士才哭出声来。
近几日,山城流感肆虐,很多中小学由于太多人得了流感而被迫停课,其中眼前这位叫战战的男孩也得了流感,而高烧几日未退。刚刚他妈妈给了量了体温,42摄氏度,随之而来是惊厥、休克,这让她妈妈惊慌失措,大呼医生。
战战12岁,正读小学六年级,平时身体挺好,很少感冒发烧的,只是这段时间山城阴雨绵绵,气压沉闷,流感实在太猖獗,使得战战也倒下了。
“妈妈,别哭,我没事。”战战的声音极其虚弱。
“嗯,不哭,妈妈不哭,咱们战战好好的。”女士赶紧收敛哭声,擦干眼泪。
“妈妈?妈妈是什么意思?哦,不,我娘在我四岁的时候,就和父亲在夜猎中丧命了。”
一句心声在脑中响起。
“什么声音?谁在说话?”
“哦?你不是我?我们是不同的人?”
“你,你是谁?”
“发生了什么,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重庆。你是谁?怎么你的意识会在我脑中?”
“重庆是什么地方?我十多年来怎么都没听过?在下云梦江氏魏无羡,您是----?”
“云梦江氏,云梦江氏是哪里?”
“云梦是个地名,江氏是我师叔江枫眠的家族,他家是云梦的莲花坞。”
.......
护士进来,给战战换了吊瓶里加注入几剂新药液,还另外加了两瓶输液,挂在病床上方等着。
“妈妈,你听说过一个叫云梦的地方吗?”战战长这么大,至今没听过云梦这个地方,不过自己才读小学六年级,可能要初中学了地理才知道,所以他决定问问他妈妈。
“云梦?”妈妈不明白战战为什么问这个地方,“你哪里知道这个地名?”
“真的有云梦这个地方?哪个省的?”战战激动起来,“咳-咳-咳-咳咳。”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了激动的情绪。
“我也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听起来像休闲娱乐的山庄的名字。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妈妈觉得很奇怪,儿子刚刚休休克醒来,竟然有这个兴趣。
“哦。”战战索性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意识跟另外一份意识对话。
“诶,你说的云梦,多有大?我妈妈也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城市哦。”战战问魏无羡。
“是一个地方,不是非常大,方圆几十里吧。那里有好多大大小小的湖泊,种满了莲花,每到夏天,碧叶连天,荷花开满一片片湖面,很美的,秋天的莲子、莲藕更是好吃,我最喜欢喝师姐做的莲藕排骨汤了,可惜师姐已经......”魏无羡声音已哽咽。
战战感受到疼痛钻心,双眉紧蹙,表情扭曲,泪水狂涌出眼眶。
“战战,战战,你怎么啦?觉得哪里不舒服?医生、医生!”妈妈紧张得双手颤抖地紧握战战的双臂。
魏无羡一看不对劲,原来自己的感受和情绪,还能在这位叫战战的男孩的身体上起反应,他赶紧收起对师姐悲痛的思念。
“病人有什么症状?”医生已经跑进病房。
“他刚才表情很痛苦,不知道哪里痛得厉害。”战战妈妈着急地跟医生说。
医生用双指撑开肖战的眼睛,用手电筒照射他的瞳孔。
“肖战,听到请回答。”医生大声问。
“嗯。听到”战战小声回答了医生。
医生没发现什么异常。
“加上监视仪,再重新抽血化验。”医生吩咐护士,再看了一会病人,默默走出病房。
“看来不能跟这位小兄弟交流太多,特别要少点情绪起伏,以免影响到他。”魏无羡心想。
“你说什么?兄弟。”战战问。
“这你都能‘听’到?太神奇了吧?”
“嗯,我‘听’到。”
“天哪,这算什么?两份灵识共用一具身体吗?”魏无羡也很惊讶,又很无奈。
“灵识?灵识是什么?”
“灵识应该就是你刚才说的意识,小兄弟。”
“哦,明白,大兄弟,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原来是什么人?”
都共享了人家的身体了,还不如实交待?
而且即使现在不说,日后所思也被能这位小弟知道,人家一具身体承载两份灵识,日后还不知道要承受多大的干扰,不如现在就好好说明白。好让他有个准备。
知道了这位小兄弟连他的思考都能获悉,魏无羡索性从自己能记事起,把能想到的事情,从头回忆一遍。
从小时候关于父母的依稀的记忆,到自己在街上流浪乞讨,被狗追赶,到江叔叔领他回莲花坞,跟师姐和江澄的相亲相爱,到跟同门师兄师弟的一起修仙,到去云深不知处听学,跟蓝湛的相识,到温氏遮天蔽日为非作歹,到莲花坞被血洗,江师叔和虞夫人被灭,到拯救温情温宁这支家族,到在不夜天被四大家族带领各处仙门共同讨伐。
考虑到战战这个身体,目前正是生病虚弱中,魏无羡尽量回想得简单、有条理。
直到最后师姐命丧乱剑之下,他自觉罪孽深重,想一死了之。蓝湛赶到悬崖,一把拉住他,试图尽力把他拉上来。鲜血顺着蓝湛手臂流下,江澄却持剑大喊“魏无羡,你去死吧!”并毫不犹豫地刺向他和蓝湛的手腕,为了不伤及蓝湛,也真觉得无颜面对江澄,他用力甩开蓝湛的手,让自己跌落万丈深渊。
只是,蓝湛最后一声“魏婴!”让他心有千般不舍。
战战又泪如泉涌了,不过这次表情却看似平静。
“战战,你觉得如何?跟妈妈说说。”妈妈心疼地摸着战战的脸,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妈妈,我没事,我只是有点累,战战不会有事的。”战战对妈妈轻轻地笑了笑,好让妈妈放心
就这么一小会,就跟着另一份意识的主人,经历完他短短的一生。
战战觉得他的人生真的太幸福了,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表哥表姐表弟表妹,家人个个都身体健康、活得开开心心。
战战的脑中闪过各个亲人,魏婴也共情到了他们的音容笑貌,还有战战对他们深深的情感。
魏婴忽然想到一个主意,为了少点给战战造成干扰,他以后尽量少回忆前世,就专心看战战怎么生活就好了。
尽量少想自己,少想以前的人和事。
“无我”
三个小时候后,医生再次进来病房。
“病人家属,经过我们重新抽血化验,病人的病毒没有变异,也没有升级。这三个小时的监护,血氧、血压、心跳,三项指标都没有明显异常。我们刚才已经加大了药的剂量,暂时维持这个治疗方案,如果病人还出现什么问题,请家属及时通知我们值班医生。”
“好的,那辛苦医生了。谢谢,谢谢。”战战妈妈送医生出了病房,总算心安了些。
不久,外公外婆也来看战战了。他们带了汤和白粥,老人知道,住院的人胃口不好,喝点汤和白粥能更快康复。
爸爸长途出差,妈妈为了不让他担心,没告诉他战战住院了。
爸爸今天才回到重庆,才知道儿子住院了,也赶过来。看了儿子已经消瘦了一圈,心疼得眼里闪着泪花,但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当然不会哭的。
“有父亲母亲的照顾真的挺好。”魏无羡忍不住感叹。
“兄弟,那跟我一起感受这份好,弥补你前世的遗憾吧。”战战感受到了魏无羡的对父母的强烈思念和亲情的渴望。
“.....”魏无羡不置可否,前世太多的无常,已让他沧桑。
“战战,嘎嘎给你做了排骨莲子汤,清心火,早点好起来,回去跟嘎嘎耍。”重庆人把外婆叫“嘎嘎”。
“谢谢嘎嘎。”战战对亲人也保持礼貌,都说亲人之间不说“谢谢”,但是战战的爸爸妈妈在家里,也经常说谢谢,带得战战虽然爱调皮捣蛋,也同样常对亲人说谢谢。
战战的外婆舀出大半碗排骨莲子汤,用勺子一勺勺地喂战战。
要是平时,魏无羡看见一个十多岁的男孩,被长辈这么喂,他肯定要打趣一番。
当然是在云梦的时候,不是乱葬岗的时期。
云梦的少年时期,他恣意洒脱,虽名为家仆之子,实为故人之子,从不觉得自己卑微,而且江叔叔对他真的疼爱有加,比疼亲儿子还疼爱些。
现在,魏无羡已经沧桑得内心不能轻易激起波澜,加上他刚才已经想好了,要尽量“无我”,
所以就没有一丝嘲讽打趣之念,而是静静地感受战战的灵识。
战战此刻心里很甜,沉浸在外婆的疼爱中。
“兄弟,你刚才说你最爱吃师姐做的莲藕排骨汤?这份莲子排骨汤的味道如何?跟你师姐的莲藕排骨汤相差远吗?”
“不远,小兄弟。”
有点远,一个是莲藕,一个是莲子。
可是他还是说不远,也真的觉得不远,都是亲人做的排骨汤,都是荷花凋零后的产物,一个在水上,一个在水下而已。
“那我回去也让我外婆给我做莲藕排骨汤,让你也尝尝。”战战开心地说。
“谢谢,小兄弟。”
“不客气,多见识一份意识,我很高兴,你别觉得拘谨。无羡哥哥,我以后就叫你哥了,你叫我‘肖战’、‘战战’‘弟弟’都行。以后我们俩就是亲兄弟了。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请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