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嫁对了相公（双重生）》柳寄生

4、尾随

　　陶望卿早早的梳妆后，便吩咐小夏准备马车，还没走出院子，就听到母亲在院子里嚎啕大哭，还有摔碎杯子的声音，陶望卿早已料想到会有这个局面，脚步一转，朝院子里走去。

　　“哭！你就知道哭！现在哭还有什么用？”父亲气的直跺脚，指着在院子里落泪的妇人责骂：“都是你教出来的好闺女，居然当街给男人求爱，我这老脸都快被她丢尽了！”

　　看见陶望卿进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从院子里折了根树枝就要过来打，陶夫人泪流满面，挡在了陶望卿面前，也不说话，只是呜咽。

　　陶望卿面色如常，微微欠身：“父亲，母亲。”

　　陶廉啐了一口，骂道：“你这不知羞耻的畜生，平日里交给你的东西都忘光了是吗？我让你去参加巧艺节，是为了和达官贵族的公子小姐们打照面，可你呢，居然公然给男子弹琴示爱，你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倘若因为我弹一曲，就失了清誉，那这名声不要也罢。”陶望卿淡淡地回答。

　　“你——”陶廉抡起树枝就要抽，被陶母哭着拦下，陶母流泪道：“望卿虽做法莽撞，但也好歹觅得良人，只要那公子待望卿好，也就罢了。”

　　“好什么好！那刘文虽是皇亲，但却是个病恹恹的药罐子，恐怕望卿嫁过去没几年就要守寡！”陶廉咆哮：“这门亲不算数，我决不答应！”

　　陶母没了主意，只得继续哭，陶望卿上前，轻轻搀起母亲，从怀中掏出手帕替母亲擦泪。

　　“父亲这话听着确实是为女儿着想，”陶望卿眼眸直视父亲：“但容我大胆问两个问题。”

　　“第一，倘若我昨夜大胆求爱的是广川王，父亲可还会如此暴跳如雷？”

　　陶廉顿住，神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陶望卿继续问：“第二，倘若广川王身患重疾，寿数不长，父亲可还愿意让女儿出嫁？”

　　陶望卿举止恭敬，但话语间却满是咄咄逼人的气势，不仅陶廉面色僵硬，就连陶母也止住了哭泣，神色满是诧异。

　　陶望卿生性乖巧，一向对父母的话言听计从，甚至连反抗顶嘴都不曾做过，怎么如今竟突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陶望卿在心里冷笑，她父亲的心思，在她前世的时候，就已经彻底领教过了。在她得宠时，父亲殷勤备至，经常送衣送食，还时不时的递些补药，而当她势头衰去，被刘去疾抛弃时，她的父亲便再无问候，甚至早早地与她划清了界限。

　　冷宫阴冷潮湿，不见天日，食物更是寥寥无几，她也曾拼了性命送消息出去，请求父亲相救，可是送出去的信总是石沉大海，不久后陶望卿才得知，他的父亲早已抛弃她，将她的妹妹送进了宫，成为新的争宠棋子。

　　所谓父女亲情，不过如此。

　　陶望卿冷冷的瞥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转身便走。他父亲在她身后气急败坏的喊：“孽障！我话还未说完，你竟敢走？”

　　陶望卿未回头，淡淡答道：“这问题答案你我心知肚明，我出门去趟竹桃轩，父亲也可眼不见为净了。”

　　陶望卿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身后没了声响，想来陶廉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小夏一路跟在陶望卿身边，欲言又止，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盯着陶望卿的背影，直到坐上马车驶离陶府，陶望卿这才问小夏：

　　“说罢，你一直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变了？”

　　小夏迟疑了一会儿，重重的点了点头。

　　小夏性子单纯，不懂得耍心机，这点倒是让陶望卿很喜欢。

　　“怕吗？”陶望卿轻笑问。

　　小夏想了想，摇头：“不怕，我觉得这样的小姐，更好。”

　　陶望卿乐了，掩嘴轻笑：“那原来的我，你是不喜欢了？”

　　小夏急忙摇头，解释：“不不不是，原来的小姐温文尔雅，娴静端庄，也很好，只是……只是……”

　　小夏挠了挠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小姐太温顺了，对老爷的话言听计从，整个人安静的像、像水一样，嗯……不是山中泉水，也不是汹涌河水，有点像水洼里一动不动的水。”

　　静如死水……

　　陶望卿敛了笑意，是啊，前世的她就是这样一个无趣的人，温顺恭良，是公认的大家闺秀，她努力活成了大家期望的模样，却唯独不像她自己。

　　小夏见陶望卿眉头紧锁，不说话，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吓得缩到了一边，陶望卿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示意她不用紧张：“我觉得你说得对，所以我才要改变，重新开始。”

　　马车在街上飞驰，很快就到了竹桃轩，这里是信都城贩卖香料和制造胭脂的地方，铺子不算大，位于信都南巷街口，往来的商人小贩络绎不绝，所以生意也算兴隆。

　　陶望卿下车，在店内随意的看了看，店里的胭脂水粉颜色不一，但都成色极好。陶望卿拿起一个胭脂盒闻了闻，一股花香扑鼻而来。

　　店小二凑了过来：“姑娘想买胭脂？这可是刚做出来的新鲜货，只需一钱。”

　　陶望卿放下胭脂，问：“这胭脂是什么做的？”

　　“新鲜的丹华制成，花瓣新鲜饱满，全是刚从平原郡进的货。”

　　“是七月进的货吗？”

　　店小二想了想：“是罢，这……我也记不清了。”

　　“汝南郡和南阳郡呢？”

　　店小二迟疑了一下：“应是没有，今年这丹华开的极好，平原郡的产量已经足够了，何必还要大老远的跑去汝南郡那边进货？”

　　说完，店小二狐疑的打量了一眼陶望卿：“你到底买不买，打听那么多做什么？”

　　陶望卿没回答，示意小夏付钱。离开竹桃轩，陶望卿又接连去看了好几家胭脂铺子，打听到的情况都和那里差不多。

　　“行了，我大概了解了。”陶望卿示意小夏上马车：“我们可以走了。”

　　“小姐，你不去昭华阁吗？”小夏提醒陶望卿。

　　昭华阁是信都有名的脂粉铺，其背后的东家，正是阳城氏。阳城氏乃是富甲一方商贾，资产极其庞大，阳成昭信之所以能在信都为所欲为，也多亏了其家族在背后撑腰。广川王刘去疾对于阳城氏，也是礼让三分的。

　　陶望卿心里很清楚，要想对阳成昭信复仇，就必须要从她的家族入手，否则凭她一己之力，绝无任何胜算。

　　“回府罢，今日乏了。”

　　陶望卿吩咐车夫打道回府，马车顺着街道缓慢走着，眼下已经将近中午，街上来往的人越来越多，马车速度很慢，陶望卿一边打量车窗外的风景，一边在心里盘算下一步该怎么走。

　　马车拐了一个弯，转到了南巷，角落里一辆马车不动声色的跟了上来，悄无声息的潜伏在了陶望卿马车的后面。

　　陶望卿警觉性强，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这辆马车速度不快不慢，始终匀速与他们保持距离，驾车的人带着毛草帽，看不清脸。

　　陶望卿全神贯注的盯着身后的马车，此时一阵风拂过，将那人的草帽掀开了一角，露出了草帽下带着戾气的漆黑瞳仁。

　　陶望卿浑身血液凝滞，差点惊呼出声，是庞安！

　　庞安是刘去疾的贴身侍从，这人原本是个死囚，生性残忍，因生吃人肉被刘去疾赏识，养在身边，刘去疾虐待姬妾时，这个庞安可没少出过力。

　　陶望卿对他的恐惧根深蒂固，她曾亲眼见过这人将女眷的眼珠剖开，并用烙铁灼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