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不掉》笑客来

5、第 5 章

　　孟冬不记得他是怎么走回白岫院，恍恍惚惚、浑浑噩噩。

　　窦阳喜欢他？

　　窦阳竟然喜欢他！

　　一幕幕往昔相处的画面脑中滑过，那些窦阳含笑看着他随即又有些羞涩地低头看地的画面，那些在短暂胜利后，一众将士围坐火堆喝酒吃肉笑闹时，他没正形地歪斜着灌酒，对面的窦杵着额头看着他，整个晚上就那么看着他，火光照得人面泛红，映得窦阳漆黑的眼眸都染上了暖意……

　　不是火光暖了窦阳的眼，是窦阳看着他时，本来就满是温柔暖意。

　　他怎么会这么多年才发现？

　　失魂落魄，不知道多久才回神，入目地是博远侯的公子刘渊那张过去无比熟悉、此时理当是陌生的脸。

　　只见刘渊含笑施礼道：“吾父乃大赵博远侯，孟公子出来金阳，不知道吃住还习惯吗？”

　　眨着眼睛，略带茫然地看着简直可以称的上是温文有礼的刘渊。

　　这家伙转性了？

　　对于这个可以称之为集所有金阳纨绔恶习于一身的家伙，孟冬是没什么好感的。

　　只是他没想过北赵王朝倾覆后，带领北赵残余势力誓死抵抗到最后的会是这个少年时以欺负弱小为乐的混蛋。

　　所以，此时还是纨绔子弟一枚刘渊来找自己到底是为什么？

　　他只是一个高阳送到金阳为质的庶子，有什么值得博远侯的公子屈尊前来拜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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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阳带了一把匕首。

　　他祖父的匕首，藏在他的靴子里。

　　然后他去了怡风园——青楼。

　　是的，他去了青楼。

　　为了杀人。

　　金阳府主簿幕僚晚间常在此处喝酒作乐，他打算杀了这几个人，拿到他们的腰牌潜入金阳文书库，然后把文库一把火烧了——他的奴籍文书就在里面。

　　却在转角时看到了博远侯刘渊的马车。

　　昨天刘渊刚伙同一伙纨绔子弟把他打了一顿后，扔进粪坑。

　　虽然某种程度上他倒是应该“感谢”这家伙。

　　掉进粪坑前的他是货真价实只有十几年记忆的还是孩子窦阳，爬出来的人变成了他——楚昭烈帝窦阳。

　　在他传奇又危险的一生中有过很多对手，刘渊算不上是最强的，甚至算不上是记忆最深刻的一个。虽然在他年幼时欺辱他最多的是这个家伙，但其后遇到的更加可怕的敌人实在太多，少时的那点儿小打小闹在多少次险死还生的绝境锤炼之后，不想淡忘也被迫淡忘了。

　　脑袋就那么大，能装的东西是有限的。

　　不过就在昨天，他被迫再次对刘渊深刻记忆了一把。

　　因为粪坑实在他太臭了。

　　“博远侯的公子怎么来了？听说他父亲最近管他管得很严啊，这是顶着风也要流连花丛啊。”

　　身侧一个包间里，几个明显衣着华贵的北赵权贵子弟看到门口的人闲聊了起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前几天遇到这小子，他说在殿上扫到高阳送来的那个小公子，一见之下魂儿都没了，这几天正琢磨着怎么把人勾到手呢。”包厢里令人答道。

　　“呦，什么样的人物能让见多识广、逛遍花丛的博远侯公子这么上心啊？”

　　“据说刘渊说啊，风姿卓越，见之忘俗。”

　　“听说那位高阳的公子才十三吧，豆芽菜一个，能风姿卓越成什么样？……呦，还真是个美人啊！”

　　话说一半时，这人的目光正对着门口，刘渊一边引着一个少年下了马车一边笑着道：“孟公子自高阳来，不知金阳有那些值得一游之处，在下冒昧拜访，舔为东道主，配孟冬公子玩遍金阳。”

　　十三岁的孟冬，身量还未完全长成，却好似玉山雕成的一个人，眉目清净，站在那里时这满是脂粉气的怡风园门口都瞬时干净了起来。

　　窦阳握紧了匕首，眼中杀气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