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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柳暗花明又一村 ...

  •   “骆洋,盘岳城人,今廿七岁未娶,家中只有寡母,还有一个小四岁的妹妹已出嫁,嫁的是城里医馆的长子。”羌戈把查到的一五一十说道。

      不等穆甘棠开口询问,羌戈又继续说道:“这几个月骆洋家里并没有发生改变,相反半个月前他的母亲生病,骆洋去抓药也是找隔壁邻居借的钱。”

      “去抓药还要借钱?他妹妹不就是嫁到医馆里当媳妇去的吗?难不成两家有什么矛盾?”小桥微皱眉,不解地看着羌戈。

      羌戈笑笑,“小桥姑娘果真厉害。我又去打听了城里这家医馆才知道,骆河虽然是大儿媳,但医院是他家二儿子在管,二儿媳是个泼辣性子,整天防着骆河,生怕她拿了家里一个铜钱去贴补娘家,更不要说给骆洋赊药。”

      因为江大夫随行的关系,穆家人生病都没有去找城里的医馆。因此,穆甘棠对医馆的事情也不甚了解。

      “他母亲生的是何病?”穆甘棠不冷不热地问道。

      羌戈明显一愣,在思索了一会后才说道:“似乎是风寒,还有咳症。”

      “这些都是最容易装的。”穆甘棠扫了羌戈一眼,“羌戈,你再去找找,骆洋他母亲是去看过病还是骆洋只是去抓的药,这药方上又写的是什么。”

      寥寥几语,羌戈背后已经出了一层冷汗,她没有想到面前这虚弱的小公子居然能想到这么多,自己真是虚长他这么多岁。不过转念一想,既然当初小公子找了在盘岳城毫无根基的自己,想必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羌戈,有些事情不要多想,你该想的是我交代给你的事。你放心,若你把事完成的好,你们三人不用再浪迹天涯以杂耍谋生,我会给你们安定下来的生活。”穆甘棠似乎知道羌戈在想什么,说道。

      我不需要安定的生活!

      羌戈有心事,但她不确定此时该不该说,最后她还是没有说。

      待羌戈走后,穆甘棠又问身侧的小桥,“军营里还有哪些最近得了巨财的人?”

      穆甘棠自然不可能把筹码全都赌在羌戈身上。当初穆家千里赶赴西北,随行的仆人个个都是万分忠心,有几个都是当初和穆忠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过的,论起本事来也不小。

      小桥伸手把深藏在衣袖最里面的纸掏了出来,一一摊开在石桌上。

      “共有三人,郑光,贺二福,还有杨大。”小桥指着画像上的人说出名字,“郑光是韩统领手下的,贺二福和杨大是前几年征进西北军,如今算在谢子华手下。”

      “郑光说是金陵的亲戚送来的救济,他有个舅舅十几年前去江南经商,倒也说的通。贺二福说钱藏在家里老花瓶里,应该是他去世了七八年的老爹藏下的。杨大嘛,他好赌,平常军营里无事就偷溜出去赌一把,时而有钱天天喝美酒时而一穷二白。”小桥说道。

      穆甘棠把右手食指杵在下巴处,过了会吩咐道:“去喊人告诉谢子华,让他把杨大打十军棍,就说他不守军纪。”

      谢子华管兵向来管的松,这些人偷跑出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对杨大一发难,心里有鬼的人自然会露出马脚。

      于是军营里,谢子华喊人拿出上头早结了蜘蛛网的军棍,脱下杨大的裤子结结实实打了十军棍,还是当着贺二福面打的。那皮开肉绽的画面,还吓到了在场几个软脚虾。见状,谢子华心里暗叹,这别说上战场了,和人干架都不够塞牙缝的。

      谢子华到底不是傻子,不可能穆甘棠说一步他才走一步。

      看着被叫进帐篷里的贺二福,谢子华面上喜怒难分,站在一旁的亲卫也一时看不懂将军要做什么。

      “贺二福!”谢子华铿锵有力地喊道,下头站着的贺二福浑身一惊,“将军”二字说的哆哆嗦嗦。

      谢子华面色一转,笑呵呵地说道:“我看你小子这几年表现不错,有心提拔你。你也知道韩统领如今在军营里威名比我还响亮,我若再不加把劲迟早把将军之位拱手让人。不过我是个半路出家比不过他,所以我打算把你派到韩统领那里,你呢记住他们是怎么操练的,韩统领又是如何管教他们的。等你回来,我就封你,封你统领!”

      统领啊,那可是能和韩铁比肩的官职!当下,贺二福神情就变了。

      亲卫往后退一步,把自己隐在黑暗里。实则在心里想,六品的统领要是将军说是就是了,那这大建也别说是楚家的天下了,分明就是姓谢的了!

      贺二福哪里懂,他早就被即将到手的权势闪昏了头脑,当下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

      满面春光的贺二福从谢子华的帐篷里走了出去,又是在杨大被打以后。有心的人看了自然记在心里。

      夜晚,有人眯起眼睛看着夜幕上坠的点点繁星,“看来,是要给他个警告了。”

      没过几日,贺二福就被发现死在了小巷子里,身上钱财俱被抢走。

      贺二福这一日是要回家的,走到东市附近他数了数身上的钱,想着不如去羊肉摊买只羊腿回家祝贺一番,他将来可是要当统领的人了。

      还没等他走到羊肉摊,就被人一把扯进小巷子里,那人恶言恶语问他谢子华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有没有把事情说出去。贺二福力气也不小,一把推开那人,“将军是要派我去韩统领那里偷,学点真本事来。你别这么没规矩,我快要当统领了,你一个小兵和我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贺二福整整衣袖领子,见他不说话就要离去。谁知道突感背脊一凉,低头一看胸口处露出个划破衣服的刀尖尖,还没等他转身发出临死前的质问,又感受到身体内的匕首抽离。剧痛之下他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贺二福看着他搜走自己身上的钱,身体里慢慢有东西在流逝。他当兵时曾害怕会死在战场上,畏缩几年,没想到居然会死在这满是恶臭的小巷子里。

      谢子华收到消息时眉峰一皱,“贺二福,也死了吗?”

      在一刻钟前,杨大因伤势太重一命呜呼。

      呵,打了十军棍就死了,这简直是谢子华活了三十五年听见最好笑的笑话。谢老将军在世时,也经常罚人军棍,谢子华还清楚记得其中有个被打了四十军棍还没死的人呢!

      “给杨大治病的是谁?”谢子华眯起眼睛,问道。

      前来禀告的小兵回话道:“城里平家医馆的大郎。”

      军营门口吵吵闹闹,站岗的人拼死把来人拦了下来,就在站岗士兵左右为难之际,谢子华带着亲卫突破人群走到来人面前。

      不知为何,杨大的家人得了消息立马赶了过来,披麻的杨大嫂骂骂咧咧,说要谢子华给个交代,不能让他丈夫不明不白死在军营里。

      很快,没等到羊腿的贺家人带着贺二福的尸体赶到,也说要谢子华给个交代。

      “贺二福是被人在东市巷子里被人捅死的,和我们将军又有什么干系,你们,你们也别趁乱把什么罪名都往我们将军身上安!”亲卫挺起胸膛站在贺家的老弱妇孺面前,中气十足地大喊。

      “谢子华,你身为西北军将军却没有守护好盘岳城的安全,我家二福死的真惨啊,当兵的就算死在战场上保家卫国,我当个寡妇也就算了。可,可这算怎么一回事,我不服,我不服啊!”贺二嫂子一把坐在地上,拿个发黄的绣花手绢遮着脸哭。

      一个哭她丈夫死于谢子华棍棒严罚之下,骂他冷血无情。

      一个哭她丈夫死于谢子华治理不当之下,骂他昏庸无能。

      “好热闹啊。”小桥拉开人群,穆甘棠一脸冷笑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瞧瞧,穆家小公子也来了。记得之前还有谣言传是谢将军暗中害死穆御史的呢,啧啧,这小公子恐怕是来落井下石的呢。”有旁观好事人自以为低声说,实则靠近些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小桥,去把两位嫂子扶起来。”穆甘棠看着坐在地上的两妇人,吩咐身边的小桥。

      穆甘棠毫不畏惧,站在两具尸体中间,抬起如炬双眸紧盯谢子华,然后者心知这是一场未言明的戏,还是被这眼神唬了一跳。

      “听闻谢将军上位后,那日也是第一次用军法?杨大确实偷溜出去赌钱违反军纪,只是不知道为何脾气一向温和的谢将军当日大怒,罚杨大十军棍呢?”穆甘棠问道,“难不成是杨大发现了将军什么秘密,将军先用军棍警告,后又指使大夫下手让杨大死于不治?”

      穆甘棠说前几句时现场不少人应和,说到最后却不出声了。

      “穆家小公子可不要胡说!”有一搀着拐杖走出来的老丈厉声喊道,“盘岳城只有一家医馆,负责西北军的就是他家的大郎,平大郎生性善良从不做坏事,这脏水可泼不得!”

      “是啊是啊,平家大郎是个善人,怎么可能做出害死病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又有人在人群里附和。

      穆甘棠径直掀开杨大的白布,“那可就奇了怪,杨大身上并没有其他伤痕,如果不是在伤药中下手还有什么办法置他于死地?或者,西北军中还有人识药理?”

      “不可能,盘岳城只有平家医馆,他家连徒弟都不收,抓药都是由儿媳妇代理。”此话是指盘岳城里,看病抓药都被垄断了。

      “各位,西北军中绝不可能有人识药理!”这时,站岗的士兵一脸沉重走了出来,“军中有人头疼脑热的都是找平大郎治,若有军医大可不必如此。因为我们西北军所有人都知道,请平大郎看病抓药花费的钱,都是谢将军自己出的!”

      此言一出,围观的西北军纷纷附和。

      “哦?”穆甘棠闻言唯有惊讶,居然还有这回事?

      看病费钱,这是千百年来最普遍的现象,尤其是草药稀少的西北。平大郎就算在善良也不可能免费给人看病抓药,毕竟平家医馆现在是他弟弟在管,他就算有这个善心也没有这个胆子。

      “那贺二福呢?谢将军受西北安宁,贺二福死于东市巷子里,这总和他治理不当有关系吧?”穆甘棠又说道。

      “贺二福小半个月前得了巨财,没准有贼盯上他抢钱杀人?这种事便是在金陵也是会发生的,天子脚下尚敢,不毛之地,律法又有什么用。”又有士兵义正言辞说道。

      杨大违反军纪被打,也不可能有人在他伤药里下毒害他,那这件事就和谢子华没有关系。
      贺二福归家途中被贼人抢钱杀害就和谢子华更没有关系了。难不成恶人施暴就十成十都是当官的错?

      杨大嫂和贺二嫂子傻眼了,怎么几句话就把谢子华洗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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