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掀我裙子》睡死不醒

32、落雨

　　照片上是一个男人的正面照，寸头，黑色短袖，头上戴着黑色鸭舌帽，眼角处一道裂疤。余宸眼皮子轻轻跳了下，认出来这个人，并且将他与之前看到的新闻报道联系在一起了。
　　“是他？”李恒真也不等余宸回答，观察到他神色便心下了然，“我也在追查这个人，还挺巧。”

　　“你追这个人做什么？”余宸感觉这个男人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你是警察？”
　　“副业。”李恒真言简意赅地说了，“如果有他的线索，给我打电话。”

　　他伸长腿从裤子兜里拿出笔，扯下牛奶箱外面的一张宣传单翻了个面，用左手在上面写下一串电话号码，递给余宸：“打我电话，比找警察来得更快。”

　　余宸捏着那张传单没说话，上下打量李恒真。李恒真却收起照片起身了，对还在厨房忙前忙后的洪波说：“波娃，我先走了，不喝茶了，下次再约。”
　　洪波拎着茶壶匆忙跑出来：“再坐一会儿噻真锅。”
　　“回去陪我对象。”李恒真调整了一下墨镜，“我不放心他。”

　　李恒真离开后，余宸也不好再打扰洪波，没过多久也走了。他下了楼没急着回家，茫然地四处转了转，自己也不知道在转什么，心神不宁地蹲在徐老头店门外发了一会儿呆，被买菜回来从面前经过的邻居喊了几声，这才回过神来。

　　余宸想起还要回去写辞职信，烦躁地挠着头回去写辞职信。本来心情就不好，随手写了几句话说清楚自己要离职，邮件给老板发过去后，微信上通知了一声。

　　没过多久老板回消息：【你这个再多几句话】
　　余宸被气得脑阔痛，一个破辞职信还能写出花来？他打字回复：【写锤子，快点给我办了，咱们好聚好散】

　　关掉和老板的聊天界面后，他又去给同事和政府甲方小姐姐们挨个道了别，大家都有点舍不得他，毕竟现在这个社会能找到余宸这种既体贴又懂女孩子的男人，实在太不容易了。

　　甲方小姐姐问：【你找到下家了吗？】
　　余宸回复：【没呢，等这边办好了过两天再去看】
　　甲方：【哎，你这会儿，出去也不太好找工作吧】
　　甲方：【如果你还是想做运营这一块，我小姐妹的上司是一个很有钱的大老板，最近好像要招一个会做平台运营的，可以推荐你过去】
　　余宸感激不已：【感谢！！那我到时候去问一下】

　　甲方小姐姐说先找小姐妹给那位老板说一下，说好后再让余宸联系他。余宸再次谢过了，继续办理他的离职手续，都不需要再去上班地点，他之前就把自己的东西打包好带回来了。

　　上午过去，中午过去，离余玥下课的时间还有那么久。余宸在家里坐不住，顶着烈日炎炎又出门乱转，自己也不知道在转什么，快到下午的时候给金金他俩打电话问了一次，还是没有任何关于吴铭千的消息。

　　“我们回酒店也问了，”金金说，“但酒店的人说老大没有回来过……嫂、余先生，我们现在真的很担心老大，如果到明天早上还没有消息，我们可能会报警。”
　　挂断电话，余宸在路边蹲下来，烦躁地想去摸烟出来抽，结果掏出来一个空盒子。

　　他捏着烟盒抖了两下，恼火地捏着眉心。明明记得这盒烟才买两天，怎么一根都没有了？他抽烟抽得又不是很厉害，不可能两天就空了一盒烟。

　　吴铭千到底会去哪里？余宸感觉自己在变得焦躁，这种情绪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到了，他没有办法放下吴铭千，没有办法不去想这个人，就好像几天前在咖啡馆重逢的时候——他的身体在逃离这个人，内心深处却控制不住地想靠近他。

　　“他大爷的，”余宸咬牙切齿捏瘪了烟盒，“吴铭千，你赢了，老子这辈子就栽你身上了是吧，你真的是好样的。”

　　他随手将烟盒抛进垃圾箱，起身继续沿着人行道漫步目的地往前走。快到下午时天空阴沉下来，天际压着连成一片的乌云，沉甸甸地酝酿着一场疾风暴雨，看样子晚上可能会有一场雷暴雨。

　　余宸看着时间，回家拿了伞去接余玥回来。兄妹俩刚到家，外面骤然划过闪电，不一会儿惊雷落下，整个世界都在这巨响中颤动不已，豆大的雨滴夹在风中重重落下。

　　“下雨啦！哥快去收衣服！”余玥把书包往房间里一甩，像只兔子似的窜进阳台，不过外面晾着的衣服都被收了回来，于是她又从房间里出来，看见余宸站在窗前，望着被雨幕掩盖的外面发呆。
　　余玥又蹦跶过来：“哥，千哥走了吗？”

　　她还不知道吴铭千失踪的事情，余宸回过神来，眼睛里似乎有点茫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对，回去了。”

　　“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余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俩是不是又吵架了？”
　　“没吵架。”余宸转身走进厨房，“吃饭吧。”

　　天下大雨也没能让那个打麻将的妈想到回家，不过这么大的雨她应该也回不来。余宸做好饭，兄妹俩在客厅茶几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窗外大雨稀里哗啦下个不停，不时夹杂着几道电闪雷鸣。

　　吃过饭后还是余宸洗碗，余玥找他要了手机：“哥！我拿你的手机继续看电影噢。”
　　“房间里，你自己拿。”余宸低着头洗碗，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余玥从余宸房间里拿了手机出来，一边往自己房间走一边低头把《唐人街探案》搜索出来看，她本来想把进度条调到上次看到的地方，结果一不小心拉多了，手机里正好响起一句话——
　　“房间整洁没异味，不是伪娘就是gay。”

　　余玥：“靠。”

　　她默默停住脚步，倒退几步，重新回到余宸房间门外，探头进去看了一眼。

　　这可不就是说的她哥的房间吗？干净整洁又没异味，简直就不像个单身男性应该拥有的房间，余玥低着头把电影退出，飞快地登录企鹅账号，上线去给她同学发消息。

　　余玥：【我告诉你！！刚看到唐人街探案里面有句话说，‘房间整洁没异味，不是基佬就是gay’，我发现大魔王的房间完美地符合了这句话，他基佬实锤了！】
　　同学过了一会儿回消息过来：【你莫嚯我，那句话明明说的是，不是伪娘就是gay】
　　余玥：【不要在意那种细节，你就直接说吧，大魔王他到底是基佬还是gay？】
　　同学：【嘿嘿嘿，那就是基佬吧，没想到现实中还能遇到这么一对，关键是离我还这么近！不过余玥，你今天在学校里给我说的是真的吗？】
　　余玥：【我现在也说不准了，大魔王的心情简直没人摸得准，我明明感觉着他俩关系好不一般的说，结果这会儿回家来，他真的还是把那个哥哥送走了】
　　同学：【我不管，以后我就要嗑这对，余玥你记得随时汇报动向】

　　余玥应允下来，回头从门缝里观察外面余宸的动作，发现她哥又站在窗户前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发愣。

　　男人身体微微朝外面前倾，肩胛骨也因此凸显出来，将白色短袖支撑起来，背影有一种萧索孤寂的味道。即便看不到正面，也能让人很明显地感觉到他似乎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