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遇见你》照阳

46、早恋吧

　　“我都说了我不来，你看这包得，丑死了，这什么鬼啊！一只耳吗！！”向云看着镜子里那个包得十分严实（丑）的左耳抓狂地说。
　　苏牧之：“还好吧，也没有很丑吧。”
　　向云瞪了一眼苏牧之：“做人要诚实！！你这个虚伪的人！！！”
　　苏牧之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特别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是有点儿丑。”
　　“什么？”向云没听清。
　　“我说我们去看于燃吧，我挺担心的。”苏牧之友好地对向云说。
　　“……”这个换题转得很生硬。
　　外科主任办公室里，几个男人低着头正在聆听医生的训诫。
　　“这么大的事儿，你们竟然都瞒着不告诉我！这要是出了事儿怎么办？啊？！那可是我儿子啊！你们凭什么不告诉我啊？！于山！”纪冉朝着面前站着的三个男人大喊。
　　“小冉…不是…那个…我是怕你担心啊。”于山结结巴巴地解释，看都不敢看自己老婆一眼。虽然纪冉平时确实很高冷，但是却是很少发脾气的，这次发脾气也是气急了。
　　“别拿这个糊弄我！还有你，你就跟着你师父一起瞒我吧！”
　　“师母……”唐文有苦说不出，为什么他也会被连累啊！天啊！我以后在师母面前怎么活啊！！！
　　纪冉又看向那个站在一旁不发声的何嘉楠，气都不知道该气什么。“你…叫何什么来着？”完了，气得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何嘉楠尽全力用出自己最和善的语气说：“阿姨您好，我叫何嘉楠，是于燃的同学。”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去去去，去照顾燃燃吧，我再跟他俩好好谈谈。”纪冉一脸傲娇与不屑，强烈地表现出了对何嘉楠拱自己家白菜的恶劣行径的不满。
　　“！！！”唐文一脸吃惊，“师母，我也想去看看小燃燃。”
　　“做梦！你给我站着别动！和你师父一起面壁思过！”
　　“啊？！别啊师母！我知道错了！”
　　……
　　何嘉楠趁着办公室里的混乱溜回了于燃病房，他早就想回来了，他怕于燃在自己不在的时候醒来，身边也没个照看的人。幸好，于燃还没醒，还在安安静静地睡着。他坐在床边看了看吊瓶里的药水，已经吊了半瓶了，而于燃，脸色也好多了，不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惨白了。他悄悄地把于燃的手握住，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是又红了眼睛。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没出息了，这几天已经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反应为什么如此强烈，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他只要一想到于燃被绑在凳子上的样子，被绑在床头的样子，和晕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心里就难受得不行，不只是心疼，还有恐惧。
　　一直到傍晚，于燃才悠悠转醒。他刚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天花板和灯管，他转头又看见了吊瓶，瓶里还有满满一瓶的药水，看样子应该是刚放上去的。他试着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没那么虚弱了，只是胃里还是不太舒服。他又看了看病房，电视、沙发、厕所，还只有他这一个病床，看来是单间啊。不过再好的配置他也提不起兴趣，他抵触医院。抵触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和目光所及的白色，那都会让他想起一些不愉快的经历。再加上刚醒来的他发现病房里竟没有旁人，这让他心里更是憋了一口气。于燃撑起身子拔下了输液的管子，然后出了病房。
　　几乎是于燃刚进电梯，下一秒何嘉楠就进了病房。他始终记着于燃说想吃他做的饭，但也怕于燃醒来见不到自己，一直纠结着，他本想去打扰一下于检察长，可是走到主任办公室门前听到里面还正在聊天，他不好意思打扰，就又走了。原本苏牧之也是来了的，但医生说要病人好好休息，不要留那么多人在病房，所以他就跟着向警官和山羊离开了。思来想去，他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留了张纸条便马不停蹄地回家做饭了。
　　可当他提着丰盛的餐食回来的时候，病床上却空无一人，字条也不知所踪。燃燃…燃燃…又不见了！他立马丢下餐盒跑到服务站问护士：“308的病人呢？！”
　　护士被面前这个近乎嘶吼的男生吓得发抖，“我…我不知道。”
　　“艹！！！”何嘉楠猛锤了一下服务台的边沿，又跑走了。
　　他跑到外科主任办公室，也顾不得合不合适了，推门就闯了进去，“燃燃不见了！”
　　“什么！怎么回事？！你不是看着他的吗？”纪冉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于山和唐文也急得不行，难道是万忠的余党？
　　“我…我回家给燃燃做饭了，我留了字条的，我让他醒了等我的！我留了字条的啊！”何嘉楠又快崩溃了。
　　纪冉也看出来了何嘉楠情绪的不稳定，也不好再指责他，“别着急，先去一楼保安室查一下监控吧。”
　　下一秒何嘉楠便夺门而出，房间里的三个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保安室。
　　“燃燃是自己出了病房，应该没事，可能是回家了，我们出去找找吧。”纪冉看着监控里那个瘦弱的孩子。
　　“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没看好他！”何嘉楠自责地说。
　　纪冉叹了口气，拍了拍何嘉楠的肩膀，“不怪你，燃燃他…不喜欢医院…”
　　“小冉…”
　　“师母…”
　　“好了好了，都赶紧去找！”纪冉看不得煽情的场面，因为她会流泪，而流泪会让她觉得没面子。
　　出了医院大门，四个人去了三个方向，唐文自己，于山跟纪冉一起，何嘉楠自己。
　　何嘉楠沿路边走边询问路人，可是都没有人见过，他着急得要发疯，监控里显示于燃出来的时间并不长，还穿着病号服，身无分文，他能去哪啊？后来，何嘉楠见着个路人抓着人家就问一通，终于有个人说她有印象，说是经过公交车站牌那里时见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生，因为觉得好看便多看了一眼。
　　于燃坐在公交车站牌这里的长凳上，看着天空，天空是什么时候开始失去了那么好看的蓝色呢？我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快乐了呢？啊，好像都是初中啊……
　　“燃燃！燃燃！”何嘉楠飞奔过来紧紧抱住了于燃。于燃觉得自己都要喘不过气来了。现在好像又快乐了呢。于燃释然地笑了笑，也回抱住了他，“楠哥。”
　　“你个混蛋！你要吓死我啊！你干嘛一声不吭地就跑出来啊！！你这个过分的混蛋！！！”
　　哎… 又哭了……
　　于燃被骂了也不生气，揉了揉何嘉楠的头发，又拍着他的背帮他顺着气，自己也委屈地说：“我醒的时候就我自己一个人，我不想在那儿呆着。”
　　哭声变小了，何嘉楠松开于燃，看着他说：“你没看到我留的字条吗？”
　　于燃听到楞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犯错了以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有…”
　　“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吗！我会把你自己丢在那里吗！是你说的要吃我做的饭我才回家的啊！王八蛋！”何嘉楠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我错了楠哥，我错了，你别哭了。”于燃用手擦着何嘉楠的眼泪，擦得手上全是泪水，只好又换成了用袖口擦。等了一会儿，何嘉楠终于停止了哭泣，不然路过的人都要以为他欺负人家了，才让人家哭的这么伤心。
　　于燃看着何嘉楠红着的眼角，本来是很心疼的，但是突然想起来何嘉楠的身高，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你个没良心的！”何嘉楠不满。
　　这埋怨的口气让于燃笑的更开心了，“楠哥，你…187的个子哭的这么伤心，有点反差，噗~”
　　“你！这是因为谁啊！”何嘉楠被说的脸都红了。
　　于燃看着何嘉楠红着的耳朵尖和皱起的眉头，还有躲避他眼神的样子，心里热热的，“楠哥。”
　　“嗯？”何嘉楠疑惑地看着他，以为他又要取笑自己。
　　“你记不记得我说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于燃无比认真地看着何嘉楠的眼睛，还从他的眼睛里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砰砰砰…何嘉楠的心跳突然加速，他知道于燃要说什么，可是于燃为了他已经努力做了太多：考试、做饭、运动会、甚至出柜。所以这件事，得由他来。
　　“记得。但你先听我说。”
　　“嗯？好。”于燃有些好奇。
　　何嘉楠温柔地揉了揉于燃的头，说：“高一开学以前，我见到了一个很不一样的男孩子，他看起来很孤独，没有朋友，不知为何，我当时有一种想要接近他的想法，这对当时的我来说是很荒谬的一件事，因为只有我知道我把我的心关闭了多久。后来开学以后，我总是会看到他，有时是偶然，有时是我故意为之，我发现他还是很孤独，不爱笑，所以我又有一种想看到他笑容的想法，就这么不知不觉，我偷看了他一个学期。我太幸运了，高一下学期的时候，他转来了我的班，成为了我的同桌。”说到这里，何嘉楠如愿地看到了于燃吃惊的表情，他笑了笑接着说：“久而久之，我发现这个男孩子有时高冷，有时顽皮，睫毛很长，笑起来是真的很好看，我特别喜欢看他笑，无忧无虑地笑。再后来，我发现我对他的喜欢有些不一般啊，但我发现的时候也已经离不开他了。在那以后我就自私地想以后的每一天他都可以和我在一起，绽放的最灿烂的笑容也都是因为我，我还想和他一起拼个未来。但是我又怕他知道我的心意以后和我疏远，所以我一直瞒着他。可现在，我不想瞒着他了，不想等了，我想试一下，你觉得他会不会同意他的未来里有个我？”
　　这次满脸泪水的已经换成了于燃，可他不是伤心的泪水，而是开心的泪水，他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开心过。他紧紧地抱住了何嘉楠，趴在他颈窝里笑着说：“同意啊，早恋吧，男朋友。”
　　何嘉楠宠溺地笑了笑，刚想回答，就又听见自己耳朵边的声音：“我的期末考试第一名的要求是，你必须答应！因为…我也好喜欢你。”
　　“啊？你明知道我会答应，还浪费了这个要求啊？”何嘉楠又高兴又无奈地说。
　　于燃贴着何嘉楠的脖颈蹭了蹭，闷闷地说：“不浪费，我本来就要这么用，谁让你先表白的！”
　　“好吧，男朋友，你早恋了，但是我成年了，所以…”何嘉楠还专门卖了个关子。
　　于燃松开何嘉楠，“啊？所以什么？”
　　“你先帮我把外套的帽子带上。”
　　“好吧，怎么了？冷吗？”于燃听话的照做，下一秒，一个人脸凑了过来，“所以我亲你不算早恋。”
　　“你…唔…”
　　于燃感觉自己的嘴唇上覆上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有点凉，却让他头皮发麻，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可对方却并没有想放过他，何嘉楠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缝，像是在催促他张开嘴巴，他才刚打开了一点缝隙，就感觉到何嘉楠的舌头在自己的口腔里横冲直撞，还不停地挑逗，纠缠，吸吮，蛮横无理，让他根本无法回击，直到他被欺负的喘不过来气，何嘉楠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他。
　　离开何嘉楠帽子下的时候，他还看到了何嘉楠的坏笑，他顿时觉得自己都要烧着了，连忙把头埋在了何嘉楠胸口，不让他看自己。接着他就听见了何嘉楠胸口的振动，何嘉楠在笑。
　　他羞愤地捶了一下何嘉楠的背说：“回家，丢死人啦！”
　　“放心，没人看到你的脸，帽子挡着呢。”何嘉楠还在笑。
　　“楠哥，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于燃语气不善地说。
　　何嘉楠也听出来了，他以为自己又哪里做错了，“什…什么？”
　　“你还有半个月才过18岁生日！！”于燃大声喊。
　　何嘉楠抓住了那双不老实的手说：“四舍五入嘛！”
　　“你生日之前不准再亲我了！！！”于燃羞恼地说。
　　“不行！你刚刚还说要和我早恋呢！”何嘉楠抗议道。
　　于燃挣脱何嘉楠说：“我反悔了！”然后说完就要离开，仔细看于燃的脸和耳朵尖还红着呢。
　　何嘉楠知道于燃脸皮薄，摇了摇头，好笑地跟上去，打横一把抱起了于燃说：“没有后悔药。别乱跑，你还生着病呢，回家。”然后又小声地凑近于燃的耳朵说：“郑重声明，我喜欢你。”
　　于燃彻底认输了，搂住何嘉楠的脖子靠在他怀里，勾了勾嘴角。
　　何嘉楠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飞速地又啄了一下病号的嘴唇。
　　“何嘉楠！！！”
　　“男朋友在呢！”何嘉楠没皮没脸地又笑了起来。
　　燃燃，谢谢你来我怀里，也谢谢你让我住进你的心里，今后有我，请你放心。
　　于是遇见你，
　　倾心难自已，
　　莫不如约定相守，
　　今生不离不弃，祸福相依。
　　来世仍结连理，愿化比翼。
　　……
　　两人在出租车里坐下，何嘉楠才严肃地教导于燃说：“下次不许玩失踪听到没。”
　　于燃低着头认错：“嗯，知道了。”
　　何嘉楠看到于燃丧气的样子，还是心疼了，抱了抱他说：“我会担心的，大家都会担心的。”又借着司机座位的遮挡，何嘉楠安慰似的亲了亲于燃的额头。
　　“你跟…他们说过了吗？”于燃犹豫着说。
　　“找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给他们发了信息了，放心。”何嘉楠知道于燃说的是谁。
　　“嗯。”